作者:巫哲
“再放假可以去啊。”江阔说。
“寒假?”丁哲又转头看段非凡,“寒假你有时间吗?”
“应该有吧。”段非凡想了想。“是要在店里帮忙吗?”江阔问。
“嗯。”段非凡点头,“不过出去玩几天还是有时间的。”
“一周之内差不多,”丁哲说,“你就是太自觉,你老叔也没说让你在店里干活儿,老让你出去,你也不去。”
“我出去玩,他们就得把段凌叫回来帮忙。”段非凡说,“段凌刚升了个小官儿,忙得很。”
“那你要没住店里呢,你爸如果没去……”丁哲停下了。
“他知道。”段非凡说。
“你爸如果没进去,”丁哲说,“你也不会在店里啊,他们不是请人就是得叫段凌,不是一样么。”
“你这个逻辑,”段非凡叹气,“我要没在店里,我老叔也不用供我吃穿上学这么多年啊。”
丁哲想了想:“是这样哈?”
“一星期差不多,”江阔说,“安排好时间,来回两天,中间有五天,够玩了。”
“那我们先预订上了。”丁哲说。
“嗯。”江阔点头,莫名有些期待,但想想还有好几个月,又有些失落。
从双亲不认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外面下雨了。
最大的那一阵已经过了,这会儿是小雨。
但感觉气温降的不是一度两度,起码五度以上。
“我操,”丁哲缩了缩脖子,“有点儿冷啊!”
这几天虽然不热了,但也就是穿件长袖就差不多了的温度,今天这场雨一下,江阔感觉得上羽绒服了。
而此时此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冬装。
别说冬装,就是秋装他也没两件,从家里是什么都没带来,来学校之后去商场买的也全是短裤和短袖T恤。
他当时热得只想买个空调挂在身上,根本没往后考虑,反正按以往的经验,就是冷了再去买就行。
谁也没想到一个月之后,他会变成一个每月只有三千五百块的人。
“怎么办?”江阔说,“我没有冬天的衣服。”
“让家里寄啊。”段非凡和丁哲同时开口。
“……哦。”江阔回过神,是啊,还他妈有这样的操作,让家里寄啊,“那现在呢?我宿舍也没有厚衣服。”
“借啊。”丁哲说,“你不会是想买吧?”
“……哦。”江阔点点头,还可以借。
他转头看着段非凡。
“对了,”丁哲拍拍他的肩,“就找他,一会儿经过牛三刀的时候,进去拿两件,顶到家里给你寄衣服来就行了。”
“你衣服拿来了吗?”段非凡问。
“没。”丁哲笑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计划,我过两天再回去拿衣服,我妈不在家我找不着我衣服都在哪儿。”
江阔低头给江了了发了条消息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家。
江了了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怎么了?还有两天才回去。”
“这边突然降温了,”江阔说,“我没带衣服。”
“你去M……”江了了说到一半停了,“要给你寄是吧?你不让刘阿姨进你屋的话,就等我回去了帮你寄吧,收费啊。”
“我现在一个月只有一千五,”江阔说,“你还收我费?我那摩托车你开得还爽吗?”
“不爽,放那么久没动过,我拿到手先修了三天,”江了了说,“平衡车和你那一堆游戏机什么的给我吧。”
“我一会儿给你发个衣服清单吧。”江阔说。
“好。”江了了很痛快地答应了,顿了一下又放低了声音,“他俩心疼了,但是商量了一下还是说不给加钱了。”
“不用加,”江阔语气一下有了气势,“够得很。”
“拉不下面子可以问我借,”江了了说,“我给你算少点儿利息。”
“你在想屁吃。”江阔说。
江了了笑着挂了电话。
“你妹要借钱给你吗?”段非凡问。
“用不着她借。”江阔说。
“你家没断她的经济吧?”丁哲问。
江阔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江了了的确厉害,他叹了口气:“她挺久没问家里要过钱了,自己赚自己花。”
“靠,”丁哲说,“你俩不是双胞胎吗?怎么差这么多。”
“怎么了,”江阔看着他,“我俩是异卵双胞胎。”
段非凡没忍住乐了:“理直气壮。”
牛三刀已经关门休息了,老叔两口子在二楼看电视。
看到他们三个淋了一身雨进来,老婶马上跳了起来,拿了毛巾出来给他们擦脑袋。
他们到了三楼段非凡小屋的时候,老婶又拿了一壶生姜红糖水上来。
“刚才正好给你老叔煮了,怕感冒,你们马上都喝了,”老婶说,“别等凉了才喝,马上喝。”
“好。”段非凡拿了杯子,一人倒了一杯。
丁哲用的是段非凡的杯子,段非凡直接拿壶喝,江阔用的杯子是段非凡从一个盒子里新拆出来的马克杯。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也并不需要这么讲究。
段非凡衣服不算多,衣柜打开,秋冬的外套就是一排,各占一半。
丁哲随便拿了一件穿上了。
江阔一件件看着,心里考虑着哪件能在他的衣服寄过来之前搭上他全部的裤子……
“就三五件衣服你还挑呢?”段非凡问。
“就三五件才难挑呢。”江阔说。
最后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这件还挺好看的。
“就这件吧,”他说,“是你常穿的吗?”
“那肯定啊,太差的也入不了你的眼,”段非凡说,“就这一件好的,天天穿都不带换的。”
“那我拿别的吧……”江阔说。
“逗你呢。”段非凡笑着拦了他一下,关上了衣柜门。
一杯热红糖水喝下肚,路上过来的时候被冻透了的身体慢慢缓了过来。
在小屋待了一会儿,几个人回了学校。
还是走路,走回宿舍江阔汗都下来了。
丁哲宿舍没有人,跑到107过夜,江阔回宿舍的时候他追在后头:“江有钱,一会儿过来打牌。”
江阔回头瞅了他一眼:“没输过瘾啊?”
“这叫勇气。”丁哲说。
马啸从医院回来了,伤口已经处理上了药,也包扎好了。
江阔进门的时候他正拿着手机要出去。
“干嘛去?”江阔拦了一下,“你这腿得休息吧?”
“我去……”马啸声音很低,也听不清他要去哪儿,“看看。”
但江阔差不多能猜到,这个时间各种夜市的摊子正是热闹的时候,这份兼职丢了,他得马上找下一份。
“等伤好了再出去找活儿吧,”江阔说,“这几天你不是早上还去早点车吗?”
“得一两个月才能恢复好。”马啸说。
“那起码这几天先养着吧,”江阔说,“我这儿还有钱,可以借你,你分期还我就行。”
马啸站在门边犹豫了好半天,最后回到了宿舍坐下了:“谢谢。”
“借多少?”江阔问。
“啊?”马啸愣了愣,赶紧摆手,“现在还不用。”
“哦。”江阔点点头。
马啸还是一大早就起床去卖早点了,不过早点车还行,有人的时候忙活一下,没人的时候可以坐着。
江阔其实醒得挺早,但他没起来,他怕马啸在不能打双份工的日子里发现连江阔这种人都去兼职了,会受到刺激。
还好马啸实在是走得早,他又睡了个回笼觉,才被段非凡敲门给叫了起来。
“丁哲呢?”出门的时候江阔发现气温比昨天晚上更低了,他穿着段非凡的外套,缩着脖子,经过107的时候看了一眼,门是关着的。
“还睡呢,”段非凡说,“昨天输爽了。”
“人菜瘾大,”江阔啧了一声,“他还真以为我说让着他是吹牛逼呢。”
“中午他过去找我们,”段非凡说,“你请客啊。”
“行。”江阔点头。
江阔套上安全员的马甲,带上护具,站到广场上那个小游乐场的架子上时,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段非凡昨天想让他接百货大楼那个安全员的活儿。
除了钱多,在江阔看来,应该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个在室内。
风吹不到,雨淋不着。
现在他往这儿一站,虽然不下雨,但风不小,从领口袖口一个劲儿往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