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葫芦酱
可是眼下孩子越来越大,拖延的代价太大了。
拿不到参考资料,对江叙来说最保险的还是出国去找Dr.Kenn做手术。
可出国的事情也不顺利。
之前唐可估计的三个月,现在看来三个月还不一定能申请成功,他这个病情敏感,涉及到异国产子的问题,加上M国越发严苛的限令,江叙约了三次大使馆的谈话,每次都是拒签,下一次又要等到一个月后。
现在就算江叙凑够了钱也没办法。
他烦躁地摇下车窗,想借着桂花香平息一下内心的烦闷,结果却只有呛鼻的车尾气。
他只好带着几分郁色收回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沈方煜车里的招财猫摆件,不通情理的招财猫显然没办法感受他的困境,还在笑眯眯地招手。
车里一时有些沉默,显然沈方煜也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孩子揣在他的肚子里,沈方煜怎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他俩是真恋人倒也罢了,可沈方煜和他非亲非故,又是竞争多年的死对头,他的窘境再难捱,沈方煜也犯不上为他操心。
然而就在江叙打算换个话题的时候,沈方煜却出声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生下来?”
像是完全没料到似的,江叙难以置信地偏过头,然而出口惊世骇俗的沈方煜面色却很平静。
他绕过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安静地把车停在了路边临时停车位。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路边已经点亮了路灯。
停车位旁边就是一棵桂花树,暂时远离了车尾气的叨扰,桂花香终于缓缓飘进来。
沈方煜的眼里映照着橘黄色的灯光,显得那双桃花眼分外多情。
“六个月之后,文章肯定能见刊,到时候我们有了数据和手术录像,心里有了底,也不用去求人,我给你做手术。”
沈方煜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胳膊曲撑在耳边支着头,看了江叙一眼,“你要是不想养这个孩子,就我来养,二十万美金,你分我一半当抚养费就行,当然不想给也没关系。”
他骨节清晰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方向盘上,垂下了目光,“你要是怕影响你的生活,这辈子我保证不让这个孩子出现在你面前,你如果怕我结婚之后对孩子不好,我也可以不结婚。”
江叙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我需要一个你舍己为人来帮我的理由。”
“不想让你给资本家掏二十万,这个理由够吗,”沈方煜说:“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我知道我俩一直不对付,但这也不叫舍己为人,你不需要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事情,江叙,”他像是有些无奈,“你总是什么都不肯跟我商量,可是……”
他终于说出了一直以来的心里话,“我也是孩子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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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是孩子的爸爸”意思是,我希望和你一起承担这件事的责任,和你一起想办法面对当下的难题,请你不要再推开我,不是因为孩子有我一半血缘所以我要干涉你生不生孩子,因为有几个小伙伴误会,特此说明一下
非常非常感谢读者“ccaa”投掷地雷×1,读者“泱华”投掷地雷×1,读者“东篱”灌溉营养液×2,读者“子航”灌溉营养液×12,读者“雾里”灌溉营养液×4,读者“风来吴山”,灌溉营养液×37,读者“落叶叶”灌溉营养液×1,读者“阿丸”灌溉营养液×5,读者“打酱油的有快递”灌溉营养液×20,读者“霰萸”灌溉营养液×1,读者“阿嚏”灌溉营养液×5,读者“恒温”灌溉营养液×1,读者“不知今夕何夕”灌溉营养液×3,读者“青春梦了无痕”灌溉营养液×2,读者“英语怎么这么难学”灌溉营养液×2,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加油哒~鞠躬!
第23章 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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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人头攒动,万家灯火,远远还能听见叫卖吆喝的声音,然而车里却无比的安静,仿佛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见。
良久无声的对峙后,江叙开口打破了沉默:“送我回医院。”
他没有正面回答沈方煜的问题,而是用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应付了他,“我晚上还要值班。”
“你今晚值夜班?”沈方煜愣了。
江叙“嗯”了一声,“本来我刚刚是打算回家泡个澡之后回来值班的。”他不太喜欢医院的淋浴室,恰好手术下的早,他家离医院也近,可以回去换身衣服。
意识到自己干了件不太人道的事情的沈方煜:“……”
江叙升副主任医师后就只值二线班了,虽然按济华的要求也得住医院,但一般是一线遇到处理不了的棘手情况才会叫他,故而比从前还是轻松了不少,甚至还有运气好的二线班医生一整夜都不用起来。
不过江叙这个人点儿背,但凡他值夜班,必然会出现严重的病例,饶是如此,他还是认认真真地在二线值班室门口,煞有其事地拜了拜夜班之神。
江叙他们科室的夜班之神就是垒在一起的七颗苹果,象征一周七天平安,据说可以让夜班变得顺利一点。
“你什么时候开始搞封建迷信了,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对这些很不屑?”跟过来的沈方煜震惊地看着江叙面无表情地拜神,“而且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虔诚。”
“怀孕之后就一直拜。”
沈方煜的眸光突然颤了颤。
江叙半靠在床头,喝了几口白开水,拿起平板准备明天上课的PPT,见沈方煜还在那儿杵着,意外道:“你怎么还不走?”
沈方煜的目光落在他的白开水上,“你不觉得那玩意儿很难喝吗?”
“如果你留下就是为了说这个的……”江叙直接仰脖连灌好几口被沈医生嫌弃的白开水,嘴唇上还沾着淡淡的水光,“我觉得还行。”
“你还不睡吗?”沈方煜问。
夜班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江叙重新看向平板,“明天要去A医大上课,我再扫一眼课件。”升到副主任医师之后还要兼职去A医大带教,有授课任务。
“几节?”
“四节,”江叙说:“八到十二点。”
妇产科要出去带教的医生们,向来一致认为上课比做手术还累,虽然大夜班之后不休息直接连轴上手术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但大夜班之后去上课简直是苦不堪言。
医生们从医院和学校之间往返费时,所以一般排课都是大连堂。
手术的空隙还能休息,上课就得全程一直站在那儿,大课间的休息时间不是拿来回答学生问题,就是听督导组老师挑毛病。
一个人在那儿喋喋不休地讲上几个小时,磕几颗润喉片都没用,之前还有医生一边给学生们讲心肌梗死,一边自己就当场心肌梗死被送去抢救的。
沈方煜忽然走近了几步,抽走他手里的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