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宠 第22章

作者:三厌 标签: 年下 萌宠 近代现代

  三人聊了几句,贺铭灏便离开回公司了。傅黎商慢慢地把病床头部摇起来,江郁可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开口:“我想喝水。”

  傅黎商从保温杯里倒了点水出来,试了试温度递到江郁可的嘴边。江郁可垂着眼睛喝完,开始提第二个要求:“宝宝,我想刷牙。”

  “你自己去卫生间还是我拿过来?”傅黎商问完,擅自替江郁可做了决定,“你自己去卫生间吧,顺便下床走走,伤口好得快一点。”

  江郁可怕疼,潜意识里宁愿慢一点恢复也不想痛。但是傅黎商已经俯身凑了过来,漆黑的眼睛看着他,江郁可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是江郁可第一次下床,拖鞋放在脚边,傅黎商带着他起身。虽然傅黎商很小心,然而只要稍微动一动,伤口处的钝痛就顷刻夺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江郁可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忍不住,蹙起眉呢喃着喊疼。傅黎商听到他的痛呼,手撑着床也不敢再乱动了。两人维持着一个不上不下的姿势,江郁可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痛……不要起来了。”

  这是主治医生给傅黎商的硬性任务,今天必须要让江郁可下床。男人偏头看着他煞白的小脸,心疼他却又只能哄着他:“你坐起来就不疼了,乖一点,你昨晚不是还在说想出院吗?你不愿意下来走,医生都不会让我们出院。”

  江郁可苦着脸,到底还是把傅黎商的话听了进去。一个简单的起床动作两人折腾了好长时间,最后江郁可坐在床边,眼泪汪汪地看着傅黎商帮他穿拖鞋。

  病床到卫生间有一段距离,走的时候江郁可倒不觉得有多痛了。只不过他直不起腰。傅黎商扶他走到洗漱台,挤了牙膏把牙刷放进他手里。

  江郁可刷牙的时候傅黎商就在旁边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走了出去,随后拿着一套睡衣走了进来。

  “把病号服换了吧。”傅黎商挽起袖子放热水,“顺便擦一擦,这样舒服一点。”

  其实前两天都是傅黎商给江郁可擦身子的,可那是在他不清醒的情况下。江郁可透过镜子去看背后的男人,刷牙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等傅黎商接好热水,回头看见江郁可不好意思的表情,了然地笑了笑:“你自己擦?”

  江郁可含着牙刷使劲点头。

  傅黎商把脸盆放在了洗漱台上,离开前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江郁可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垂,去拧脸盆里的毛巾。

  然而两人都没意识到一个问题——江郁可弯不下腰。

  腰腹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江郁可把病号服丢到脚边,换上自己的睡衣,等他想穿裤子的时候猛地怔住了。

  脱裤子容易穿裤子难,他费劲弯腰够了够,根本碰不到自己的脚。江郁可试着抬腿,立马疼得直抽气。最终他放弃挣扎,求救似的冲门口喊:“宝宝……”

  傅黎商根本没离开,他就站在门口等江郁可。听到声音他马上打开了门,看见江郁可光着腿拿着睡裤不知所措的模样,自己也愣住了。

  两人对视了好几秒钟,傅黎商失笑道:“我帮你穿。”

  等到江郁可换好睡裤出来,耳垂上发烫的感觉已经蔓延到了脸颊。

  不过他还是转过头对傅黎商开口,话语里含着不自知的依赖:“宝宝,还好有你在。”

  很奇怪的,在那一瞬间傅黎商竟然产生了一种满足感。

  贺铭灏问过傅黎商为什么不找一个护工,到了晚上傅黎商基本睡不了觉,铁打的人都熬不住。而男人只回答说自己不放心。

  事实上除了不放心,傅黎商是很愿意做这些事的。

  喂江郁可喝水,帮江郁可擦身,哄江郁可下床,这些他都很愿意做,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被需要”。

  江郁可需要他,从最初就是江郁可给了他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但等到他习惯了以后江郁可又把它残忍地收了回去。

  可现在江郁可又需要他了,他依赖他,想要做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喊的就是自己,从这些简单的话语里傅黎商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们谈恋爱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的江郁可就是这样——他找不到去电影院的路会给他打电话叫他来接自己;家里灯泡坏了会给他打电话问他该怎么办;打工时被顾客投诉会难过地看着他,让他安慰自己。

  就是这些依赖让他满足,同样的,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在被爱。

  作者有话说:

  心病需要时间慢慢治。

  有海星的宝宝能不能送送海星呀。(对手指)

第29章 “乘虚而入。”

  秘书在跟傅黎商对接的时候,十分惊讶少爷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江郁可身世的人。

  傅黎商不肯离开病房,于是秘书便自己过来了,挑的是江郁可睡着的时间。

  这薄薄的几页资料交到了傅黎商手里,他潦草地翻阅了一下,只是说道:“我知道了。”

  而等到秘书走后,傅黎商重新回到病房,坐在了床边。床头只亮着一盏床头灯,他望着江郁可安静的睡容,这才仔仔细细阅读起来。

  其实看完这些资料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傅黎商却读了很久。头顶上的输液袋空了以后他才如梦初醒,连忙按了铃。

  护士进来以后拔掉了针头,江郁可被吵醒,看到傅黎商手上的资料问他是不是公司的事。

  “嗯。”傅黎商慢慢把这几张纸折了起来,没有泄露过多的情绪。

  “太晚了,明天再看吧。”江郁可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身,动了动自己发麻的四肢。傅黎商看了眼时间,转移了话题:“是不是饿了?”

  住院以后江郁可的胃口一直不好,为此傅家的营养师专门给他制订了一套食谱。不久前保温桶才送到医院,傅黎商掀开盖子,听到江郁可开口:“不是很饿,吃一点点就够了。”

  然而傅黎商还是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药膳。

  药膳的味道很好,江郁可吃了几口却不愿意再吃了。傅黎商接过他手里的碗,又强硬喂了他几口才放过他。

  剩下的药膳便进到了傅黎商肚子里。

  一周后江郁可终于能出院了,那时他行走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出院那天任影蓉也来了,之前她来的时候江郁可处在昏睡的状态,后来每次想来都被傅黎商严令禁止。所以对于江郁可来说,这是他第二次见这位母亲。

  傅黎商事前跟他讲过,但江郁可考虑了半天也没想好应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她。今天任影蓉穿了一件驼色的大衣,笑起来的时候温柔极了。傅黎商被主治医生喊走,她见江郁可局促地坐在床边,特意找了话题跟他聊天:“傅黎商说你在甜品店打工,那平时是不是很忙啊?”

  江郁可很少同长辈之类的人物交往,江金海给了他所有的恶,致使他面对任影蓉的善时,看起来非常不知所措。

  “没有。”他紧张地回答,“老板对我很好,平时也不忙的。”

  “伤口还疼吗?”任影蓉皱了皱眉,关切道,“看起来瘦了好多。”

  “是吗?”江郁可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我每天照镜子,也看不出自己胖了还是瘦了。”

  任影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好,也不是特别瘦,就有一点。”

  “一点也能看出来吗?”

  “能的,我眼尖,一点点也能看出来。”

  “怎么看的?”

  “看脸嘛,你脸本来就小,瘦一点点就很明显。”

  两人竟然在“到底瘦了多少”这个无聊的问题上聊了起来,江郁可见任影蓉那么好说话,语气变得越来越轻松。任影蓉叮嘱他回家以后要好好休息,顺便挖苦自己的儿子:“本来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傅黎商一直不让我来,还说等你出院以后他会把你带回来给我们看看的。可是我实在憋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语调忧伤:“这两天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你,所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

  傅黎商回病房的时候就看见江郁可和任影蓉笑作一团,他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打断他们聊天。还是江郁可先瞧见他,笑着看他:“办好了?”

  “嗯。”傅黎商走到他面前,把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讲了一遍,“两周后再来复查。”

  “那你们回家吧。”任影蓉站起来,“我还约了美容师,现在过去刚刚好。”

  “小可,”她冲他告别,“我们下次见。”

  江郁可立刻站起来送她:“……好的!阿姨再见。”

  回去的路上傅黎商问江郁可跟任影蓉聊了什么,后者含糊其词,没有告诉他。

  傅黎商看了他一眼,也不是真想知道。江郁可望着前方的车况,小声说了一句:“阿姨人真好。”

  “是吗?”傅黎商很了解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于是把真相残忍地说了出来,“她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你长得好看,所以她喜欢。”

  江郁可:“……”

  两人到家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点,营养师已经提前在家里做好了午饭,看见两位男主人进门他便离开了。一开始江郁可以为这个营养师是傅黎商特意请来的,可前几天男人不小心说漏了嘴,他这才知道这位营养师原本一直负责傅行知的饮食。

  “你不是胃口不好吗?我爸非要他来照顾你,谁给他钱他就听谁的,所以他来给你做饭了。”

  “……那叔叔怎么办?”

  “又不是不还给他。”傅黎商无所谓地说道,“他少吃几顿又不会怎么样。”

  在医院住了这么久,回到家江郁可才终于觉得放松。吃完午饭他便觉得困了,打着哈欠说要上楼睡觉。

  江郁可出院以后傅黎商也不能再继续请假了,他下午要回公司处理耽搁的事务。走之前他进卧室问江郁可有什么想吃的,他眯着眼睛去摸傅黎商同样消瘦不少的脸颊,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宝宝,你也瘦了好多。”

  傅黎商歪头蹭了蹭他的手,感受江郁可掌心的温热,笑了笑:“你乖一点,在家里等我回来。”

  “好。”江郁可答应他。

  傅黎商走后江郁可很快就睡着了。他在医院基本没睡过一个好觉,回到家闻到熟悉的味道,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他睡得很沉,直到被一股尿意憋醒,醒来才发现已经接近六点了。他起身去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需求,这才感觉到身上黏糊糊的。

  傅黎商离开前开了空调,估计是温度开得有点高。江郁可出来拿睡衣,他现在还是不能洗澡,只能用水擦一擦。

  大概是睡得太久,江郁可还处在醒觉的阶段,进浴室的时候没关门,只是虚虚掩着。傅黎商被公司那两个老头绊住了手脚,导致回家有点晚了。

  一楼没开灯,傅黎商暗想江郁可也许还没睡醒。走到卧室看见里面亮起了灯,推开门时听见了浴室传来的水声。

  “……江郁可?”

  被水声掩盖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傅黎商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

  于是他直接推开了浴室的门,里面的一幕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眼帘。

  他缓缓靠近,眸色渐渐变深,而直到傅黎商走到淋浴间,江郁可才发现身后的人。他猛地抬头对上傅黎商的视线,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江郁可浑身一僵,尴尬得直想哭,“你怎么回来了?”

  傅黎商佯装没听见他的哭腔,面无表情地靠了上去,声调沉沉:“我帮你。”

  “不……”

  同一时间,男人已经不由分说地握住了他的手。

  江郁可艰难地喘了口气,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他上半身还穿着睡衣,下半身却什么都没穿,傅黎商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开口:“站得住吗?”

  花洒被丢在地上,热水汩汩地流了出来。傅黎商的语气异常淡定,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江郁可的耳廓,他推拒的动作也慢慢变了一种意味。

  江郁可并不是一个欲望很强的人,但到底也是一个男人。视野里是沾满水汽的瓷砖,傅黎商的气息更让他沉迷,男人啃咬他的耳垂,低低询问:“憋很久了?”

  “唔……”江郁可手软脚软,傅黎商担心他腹部的伤,只能用手臂钳住他,把人牢牢圈在怀里。热水流到江郁可的脚边,他也分不清是水热还是自己身上热。傅黎商见他不回答,坏心眼地惩罚他,果然听到怀里的人似哭非哭地叫了一声。

  “江郁可,”这个含糊不清的答案仿佛并不能让他满意,傅黎商沉着脸,继续追问,“我在问你话,是不是?”

  男人比江郁可自己更了解他,热气氤氲出来的雾气飘飘荡荡包裹着他,他再一次被掌控。他热得快要融化,最后自暴自弃地应他:“……嗯。”

  “宝宝……”他胡乱去抓他的手臂,像是抓救命稻草似的。他侧过头看他,杏眼里浸了泪,开口的声音又轻又软,似乎在冲他撒娇:“难受……”

  傅黎商吻掉他脸上的眼泪,又亲了亲他好不容易恢复红润的唇瓣。他惦记着江郁可还是一个病人,也不再为难他,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