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毫升的血被抽出。

  二十分钟后。

  蒲遥知面色苍白将袖管捋下。

  *

  月末。

  易感期汹汹来袭,恭沉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之上,手上拿着的,则是之前蒲遥知在车内擦拭过全身的毛毯。

  松软的毛毯之上,满是从beta的血液之中所提取出来的beta的信息素的味道。

  房间里,门窗紧闭,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屋内没有一丝光亮,漆黑一片。

  屋内依旧是一片狼籍。

  在坚硬的木门上,满是alpha试图离开房间的尖利抓痕。

  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恭沉用镣铐拷住了自己的双手,将自己困在房间内。

  他的手上满是刺目的血迹。

  不只是他的手指上,他的指缝间、手背、衣服、脖颈……血迹斑斑。

  alpha在陷入易感期之时,不仅会伤害他人,同样也会伤害自己。

  浅淡深沉的树木清香缓缓的在房间内弥漫,飘荡开来。

  恭沉靠着房门,整张脸深深的埋入进松软的毛毯之中。

  他紧闭着双眼,沉浸在这令人迷醉的树香之中,不愿醒来。

  每个月,唯有到这个时候,他那始终漂泊无依的感情,才像是终于找到了片刻的慰藉和宁静。

  许久,恭沉才再次从毛毯中抬起了头。

  他睁着双眼,静静的目视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空气,久久未动。

  他眼神幽冷又空洞,脸上只剩下了无尽的寂寥。

  还有三个月……

  他心中呢喃。

  三个月后,蒲遥知和他母亲所约定的时间终于到期。

  那个时候,也就是他进入疯人院的日子。

  恭沉的心中无比平静。

  不论他的结局到底如何,他早已做好了面临的准备。

  *

  ……

  又一个月过。

  最近到了生病的高发期。

  由于白天和晚上的温度相差变化太大,因此最近公司里有很多人都发烧感冒请了病假。

  beta虽然不如alpha的身体强壮,但却也不像omega那样脆弱,蒲遥知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没怎么生病过。

  他以为,这次的感冒发烧流行季依旧和他毫无关系。

  但没想到,周日假期才过,周一这天早上,他就病在了家中。

  一开始,他并未发觉。

  他躺在床上,只是觉得身体的温度比平常似乎要高上一些,脑袋也有些晕晕乎乎的,无法正常的思考。

  他没有发觉自己生了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沉,好似灌了铅,根本没办法抬起手臂。

  订好的上班闹钟响了又响,但因为始终未得到主人的反馈,于是在响了大概十几声之后,最终还是沉寂了下来。

  蒲遥知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躺着,本想要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身去上班,但他却怎么也动不了。

  迷迷糊糊间,他闭着眼,不知不觉的再次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之时,一睁开眼,瞬间映入他眼帘的,是恭沉那张着急而关切的俊脸。

  只见高大的alpha跪在床边,眼神关切的望着他,两眼发红,像是已经哭过了的模样。

  见他醒来,恭沉顿时长舒了口气,好似这才终于安了心。

  蒲遥知安静的看了恭沉一眼,而后抬眸,望了眼床头和手背的方向。

  床头,打着一盆清水。

  水盆边是一块方正叠好的毛巾。

  至于他的手背上,则扎着输液管。

  恭沉应当是把他的家庭医生给特地叫过来了一趟。

  他面无表情的环顾了房间内的情景一圈,最后视线一转,再次落回到了模样略显狼狈的恭沉身上。

  他声音嘶哑,“……你怎么在这?”

  蒲遥知话出,恭沉一怔。

  “对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欢我进你的屋子,我这就离开。”

  恭沉讪讪的看了蒲遥知一眼,嗫嚅着出声道歉,然后立刻准备离开房间。

  他没忘记这件事。

  恭沉正要走,见状,蒲遥知叫住了他。

  “站住。”

  声音很轻。

  但却瞬间凝固住了恭沉的身形。

  恭沉定住,僵硬的回头。

  以为是蒲遥知生气了,他垂下了脑袋,端正的跪在了床边,闷声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再没有下次了……你别生气……”

  蒲遥知:“……”

  蒲遥知:“我没生气。”

  蒲遥知的语气和口吻,第一次如此的温和。

  恭沉诧异错愕抬头。

  他受宠若惊。

  “我刚才的问题,”蒲遥知再次开口,追问,“回答。”

  恭沉张了张嘴,刚想要解释,但他突然想到什么,于是便又迅速的闭上了嘴。

  他涨红了脸,词穷又心虚,不知该如何解释。

  此刻,他乖巧安静的跪在蒲遥知的面前,模样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然后乖乖认错的小朋友。

第094章 chapter 94

  alpha跪在床边, 垂着脑袋。

  alpha的黑发柔顺又服帖,他鼻梁高挺,低垂的眼帘看着乖巧又顺从。

  恭沉不敢说话。

  他的脑袋上好似长出了一双无形的耳朵, 在蒲遥知这个主人的面前垂头丧气的耷拉下了自己的耳朵。

  沉默在空气中流淌。

  恭沉心虚气短, 在蒲遥知的面前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蒲遥知等了两秒,仍未见到恭沉开口,于是索性干脆戳穿了那层薄薄的窗纸。

  “我知道公司是你收购的。”

  蒲遥知话出,恭沉当即错愕抬头, 像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会知道一般,毫无防备,整个人猝不及防。

  他张了张嘴, 又想要问些什么, 但对着蒲遥知那张冷淡的脸,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敢问。

  恭沉怯怯的看了蒲遥知一眼, 再次深深的埋下了脑袋。

  “还有楼上那套房子, 也是你买的。”

  陈述句, 不是疑问语气。

  顿时, 恭沉的脑袋埋的更低。

  “伞……经理请吃饭……都是你的杰作。”

  这会, 恭沉的脑袋几乎已经快埋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一声不吭,愈发心虚。

  “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恭沉默了默, 而后小心的撩起眼皮,偷偷的看了蒲遥知一眼。

  窥探了眼屋子主人的脸色之后, 他这才迟疑的, 无比小心的应了声嗯。

  “除了你之外, 还有谁会这么做。”蒲遥知瘫着脸, 冷静的说。

  恭沉身形一僵。

  他弱弱的, 再次嗫嚅着道歉:“……对不起。”

  蒲遥知不知道他在道歉什么。

  分明是帮了他, 不管过去如何,但于情于理,应该是他去感谢恭沉才对。

  但恭沉这会却反过来和他道歉。

上一篇:纪律准则

下一篇:你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