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 第37章

作者:何暮楚 标签: 年下 HE 近代现代

  顺着颈后到喉结前,徐诀的双手捏住两只厚衣领不动,也不管大庭广众下这样的姿势是否亲密,只轻轻一抻紧,让陈谴仰起头看他。

  “什么时候过来的?”徐诀问,“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提前跟你说了我怕你考砸赖我头上,”陈谴说,“没打扰你复习吧?”

  盯着陈谴冷成淡红的鼻尖,徐诀没发觉自己忽略了些许重要片段,话语脱离思考蹦出口:“没,都复习过了。”

  陈谴放下心来,用蛋糕盒子顶了顶徐诀的腿,示意对方松开他:“别折腾我了,先去吃饭。”

  徐诀昨晚在附近逛过一圈,当即列出几家口碑装潢都不错的饭店供他选择,陈谴却没细听,待徐诀说完,他抬手朝街对面一指,说:“我也不想走太远,就那儿吧。”

  徐诀愣道:“老肯?”

  早过了饭点,老肯里空位充足,陈谴让徐诀在座位上守着蛋糕,自己先去点餐。

  点餐台上摆着新推出的限定玩具,得买套餐才能附赠,陈谴对着不太对口味的套餐内容几度犹豫,最终还是要了两个套餐端回去。

  “吃吗?”陈谴推过去一个鸡肉卷。

  徐诀那天晚上没吃完陈谴剥的核桃,此时对方递来鸡肉卷,便忙不迭接过,眼睛偶尔觑向托盘上两个无人问津的玩具。

  也越过玩具,翻出托盘沿儿,意图透过淡雅的蛋糕纸盒,来一探究竟里面的蛋糕长什么样。

  陈谴偏不如他意,风卷残云解决完一顿高热量晚餐,摸纸巾擦擦嘴,问:“主办方给安排的什么房间?”

  徐诀从蛋糕盒撤回视线:“都是标间。”急于邀请似的,又补充,“有两个单人床,另一个还空着。”

  陈谴拎着蛋糕起身,遂了对方心意:“那我就不费劲找地儿住了,刚好空出时间散散步。”

  蛋糕不沉,但拎着闲逛总嫌占手,于是两人只逛酒店周边的商铺一条街,小店琳琅,合眼缘的进去转转,瞧不上的就略过。

  晚上人多,两人挨得近,走动时蛋糕盒总碰上徐诀大腿,他每次都自作多情以为陈谴蹭他,每次低头瞅见那阻隔两人的盒子都期待落空。

  人不蹭他,他去蹭人,徐诀用食指关节蹭一下陈谴的手背:“我来拎吧,你这样总晃它会散架。”

  谁知陈谴调了个手,蛋糕跑去了右手,原来拎过蛋糕的左手则揣进口袋,很会煞风景。

  徐诀蹭蹭裤缝线,跟自己暗中较量,陈谴身上裹的是他的衣服,插的是他衣服的兜,也罢,姑且算他俩间接牵手了。

  刚和解完,陈谴的左手又从兜里掏出来,伴着窸窣作响,轻轻地蹭上了徐诀的手背。

  一霎间徐诀感觉手不是自己的了,面对陈谴他总无端生出许多难题,这是暗示吗?该牵吗?牵了不会被甩开吧?没甩开的话是不是代表事儿成了?成了是不是代表回酒店能做些小情侣之间该做的事?

  他心驰神往上一截路,陈谴用指头勾他虎口,扭头看他:“你手攥那么紧干嘛,拳头松开。”

  他暗道,还不是因为紧张。

  陈谴的指头像钥匙,徐诀的虎口像锁孔,指头一探进来,拳就开了,没等徐诀鼓起勇气要握对方的手,自个手里突然被塞得满当。

  他低头一看,手上多了两个物件儿,正是老肯套餐附赠的小玩具。

  屏住的气息畅了,高悬的心也落下去了,徐诀不知是喜是忧,好像是忧更多一点:“干嘛啊。”

  “你之前不是说你弟生日,开完趴回来会拿玩具在你面前炫耀吗?”陈谴重又把手揣进兜,冲徐诀笑了笑,“你今天生日也吃老肯了,也有玩具可以炫耀了,他有的你也有,你管他呢。”

  随着这轻扬的尾音落下,徐诀那丁点忧骤然散了。

  他没想到曾经不经意的一句不忿,陈谴竟然记到了现在,凌于欣喜之上的,似乎全是感动。

  他握住两个玩具,压着声儿说了句谢谢,又问:“其实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过来陪我过生日了?”

  不难听出他话里藏着期待,陈谴偏生要折磨人:“没有,是临时起意。”

  说完又不忍看人失魂的模样,陈谴抓了把徐诀的衣袖,将人拐向右手边的一个小店:“逛逛这家。”

  陈谴平时戴的唇钉都是在网上买,极少在线下寻到这样一家唇钉款式繁多的饰品店。

  他被晃花了眼,托起一款看看,放下,看哪个都喜欢,但没到要买下来的程度。

  “徐诀,”陈谴捻着一枚小的银色钉子,“你看这个狗头。”

  过道狭窄,徐诀挤着陈谴,低头看那枚钉子在指尖搓动间被折射出光,他说:“这是狼头。”

  陈谴坚持道:“小狗吧。”

  钉子就绿豆大小,徐诀说:“我看不清,你举近点。”

  陈谴抬了下手臂,徐诀顺势撑住展示架,几乎把人困进自己怀里。

  明明没有近视,徐诀却凑得极近,耳朵擦过陈谴的鬓边,确认道:“就是狼,哪有狗长这样的。”

  “昨晚纪录片里的捷克狼犬就长这样,”陈谴说,“就是小狗。”

  他把唇钉买下来了,出了店前方转个弯就走完了商街,两人打道回府。

  徐诀没撒谎,房间里真有两个单人床,他不情不愿将另一张床上的行李袋和衣服清理干净,还体贴地给陈谴铺了床。

  陈谴占着浴室,洗漱完出来瞥见床头柜上的蛋糕盒,才恍然记起忘了吃蛋糕。

  已过十点,陈谴坐在床沿看徐诀收拾,问:“酒店不用赶热水吧?”

  今晚同房不同床,徐诀存不了坏心思,敛了衣服打算去洗洗睡,明天还要早起赶考场:“不用。”

  刚迈出步子,他被陈谴拽了臂弯:“吃了蛋糕再洗吧。”

  蛋糕是陈谴来酒店楼下等徐诀之前买的,一晚上坐过老肯的桌子,承受过寿星的注目礼,磕磕碰碰晃过小商街,此时陈谴揭开盒子将它捧出托盘,刚好够两人份的蛋糕还算完好。

  不是多特别的款式,就一圆形戚风抹了海盐淡奶油,上面是个柴犬图案。

  插太多蜡烛会破坏美感,陈谴就点一根,烛光飘在柴犬的眼睛里,明明过生日的不是陈谴,他眼里却同样盛了光。

  “关灯吗?”陈谴捧着蛋糕问。

  徐诀已经好久没过这样有蛋糕有蜡烛的正式生日,他木坐在床沿,映着眼前人的双目因染了火光而灼热,不知道关灯正确还是不关灯正确,只知道他今天就十八岁了,他成年了,关了灯是不是还能做点别的什么。

  “那关吧。”徐诀说。

  电灯开关就在床头边,徐诀手中一沉,陈谴将托盘搁他掌上,倾身按灭了明灯。

  室内只余盈盈一豆光,像初遇时雪夜下的那盏路灯,也像跨年前夜实验室里最后一朵熄灭的烟花。

  每盏光都只会在特定时刻中存在一次,十八岁的烛光也同样如此。

  徐诀那么多年没得到过的、眼红过的,陈谴全部给了他。

  他捧着蛋糕,听陈谴给他唱英文版的生日快乐。

  蜡烛燃得快,为了给徐诀留出许愿的时间,陈谴也唱得快。第三句末尾,他飞快地唱了句“to puppy”,趁徐诀还没反应过来,他催促:“许愿,闭上眼,许认真点。”

  他存了私心,想充分利用时间给徐诀拍一张照片存档十八岁的这一晚,手一按口袋,想起刚刚进屋就把外衣都脱下来了,衣服都在那边的沙发上。

  现在再走过去翻找显然太浪费时间,转头瞄见另一张床上的平板,陈谴决定临时用它。

第44章 生日快乐

  徐诀自认不是个予取予求的人,却在成年这天纵容自己贪婪一回,跳动的火光往阖起的眼皮上覆一层温热,他闭着眼把想要的在心里过了遍。

  然而想得再多,左右都脱不开陪他过生日的这个人,关于学业事业,徐诀都有能力争取,唯独陈谴可否一辈子开心顺心,他拿捏不定。

  撩在眼皮上的温度褪去了,徐诀睁开眼,原以为会对上一室黢黑,没想到视野中的画面仍清晰可辨。

  蜡烛熄灭后升起的袅娜白烟柔化了陈谴的脸庞轮廓,但没柔化眼神,徐诀有点读不懂陈谴此时的表情——像愕然,像无奈,当中似乎还掺杂几分勾撩人的意味。

  “许完愿了?”陈谴问。

  徐诀还傻愣愣捧住蛋糕:“许完了。”

  陈谴说:“我原本想给你拍个照片,然后发现手机不在身上。”

  徐诀腾出个手按衣兜:“那先用我的?”

  陈谴轻笑一声:“所以我临时拿了你的平板,可是没拍成。”

  “为什……”徐诀猛然噤声。

  他循着光源低头看去,那块出门前被他随手搁床上的平板当下正安然躺在陈谴的手中,屏幕不知羞臊地投出两个小时前由他亲手按下暂停的视频画面——还未入正题,主人公的枪杆子被画外人的一双手虔诚握住。

  那双手白皙柔软得辨不清男女,和任何深色物体相衬都暧昧横生。

  徐诀的心脏仿佛绑了串鞭炮,噼里啪啦将他的羞耻心炸得无一处安好:“我不是……”

  蛋糕快被他摔到地上,他急于找理由掩饰,更想挽回颜面,奈何唇齿张合半天凑不出一句合适的解释。

  蓦地,手上一轻,托盘被转移到陈谴手中,转眼又搁回床头柜上,和屏幕未熄的平板呆在一起。

  两人的手都空了,陈谴凑近半臂距离,笑着问:“不是什么?不是自己点开看的,是它自己无缘无故弹出来的?”

  只一方屏幕散发的光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床头的光晕之外,事物的演变趋势都沉在了黑暗里。

  羞耻和后悔交融,徐诀的气息被陈谴的彻底搅乱,他的手扣住床沿,定力再好也经不住陈谴屡次撩拨,整个人几乎陷入崩溃状态,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最近压力大,看看片儿怎么了?”

  “脸红什么,看片儿又不是犯错。”陈谴把人逼到床头,单手撑在对方身体一侧,“我以为你纯情着呢,平时要么做题要么画画,也没见你碰这种东西。”

  “谁他妈看片儿还要当着别人面来啊,”再对视徐诀就真忍不住了,何况十八岁了,什么都在兴头上,真怕一冲动就酿了大错,“我是个那啥功能正常的男人!”

  “性字烫嘴?傻子。”离得近了,陈谴抬着眼帘,视线黏在徐诀的眉宇间。

  眼睫一寸寸扇合,陈谴以眼作笔从上到下描画了遍徐诀紧绷的侧脸,最后聚焦在对方滑动的喉结上。

  紧张?还是不安?是压抑情绪,还是欲言又止?

  “徐诀。”陈谴唤他。

  徐诀不看他:“你下去,让我静静。”

  身侧的手蓦然撤离,掌心在床褥上滑出一道压痕,徐诀心想,这是顺他意了?可真当陈谴照着做,他又不爽,凭什么啊,每次把他弄起来又不负责!

  枪火还未平息,徐诀腰间突然一松,他震惊地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的裤带竟被陈谴解开了。

  “傻子,会憋坏的。”陈谴的右手从徐诀的衣服下摆钻进去,指尖勾画着匀称的腹肌,“想学就说,我又不是不教你。”

  那只微凉的手在徐诀腹肌上借足了温度,手指微屈勾住了两层裤头,陈谴记得初中那会儿收过一个装着弹簧玩偶的万圣节木盒,掀开盖子时里面的玩具也是这样毫无预兆地迎着脸面蹦出来的。

  “对不起,”徐诀额角渗了汗,“我怎么办啊……”

  陈谴半趴在他腿上,左手肘支着床,掌心撑着下巴,以悠闲的姿态仰望他,嘴边噙一抹笑:“紧张就吃蛋糕。”

  徐诀享受着和视频中主人公所拥有的的相同待遇,魂儿快飞了:“我怕分心了学不好。”

  “那就看着我。”陈谴说。

  徐诀为陈谴铺好的床被他自己揉乱了大片,两人的衣物在被褥上不断擦出轻响,他胸腔喧闹不息,光是这样看着陈谴就无法静心:“我可能没那么快。”

  “我知道,”陈谴说,“我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