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总渣
筋疲力竭的厉彦舒,费力地在术后三个小时,麻醉的影响下,睁开了双眼。
迎接他的,病房里慌乱的动静。
以及秘书的严厉呵斥:“孩子怎么可能会不见?你们到底怎么做事的!”
“去找!去查每一个监控!”
“一定要把孩子找回来!”?
第16章
生育耗尽了厉彦舒所有精力,他彻底清醒过来,是在一天后。
麻药消退后,小腹上的刀口隐隐做痛。
那股痛意仿佛往上走,占据了整个胸腔。
秘书在他昏迷期间,已经将事情调查清楚。
连带着监控录像都送到了他面前。
厉彦舒垂眸看着平板里,谢起与几位医护人员,护送着孩子上了救护车。
孩子并不是被偷走的,而是被光明正大地转了院。
秘书追查到所转医院,果不其然,孩子已经被转移走了。
顺势下查,才发现原来这家医院,有谢起母亲那边亲戚的股份。
难怪能直接将孩子带走。
难怪医护人员都推脱不知。
厉彦舒面无表情地听着,仿佛对谢起逃跑,甚至带着孩子一起离开他不为所动。
秘书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厉彦舒会发疯,会告倒这家医院。
但厉彦舒听完所有后,只说了一句:“原来他早就想起来了。”
秘书没听懂,下一秒,他就看到厉彦舒掀开被子,竟然在生产的第二天就要下床。
伤口被撕裂,染红了病服。
在秘书紧急按下了呼叫铃声中,厉彦舒跪倒在地。
下腹很痛,也很空。
在他体内待了许久的生命,在他身边长大的男人。
都在同一天消失了。
厉彦舒眼眶通红,他没有哭,却将嘴唇咬出了血:“去找。”
在说出简短的两个字后,厉彦舒双眸一闭,昏了过去。
然而现实哪有那么好找,谢起带着他们的女儿,如泥入海,再也寻不见半点身影。
厉彦舒出院的那天,已经是深冬了。
孩子在初冬出生,是离开他的第三十五天。
天上下起了雪,厉彦舒站在医院门口,等待司机将车开过来。
秘书撑开伞,为他挡住风雪。
他看着自己的老板,在短短一个月里,瘦了许多。
孕期养出来的圆润,尽数消退,甚至比孕前更单薄。
厉彦舒盯着漫天飘雪,忽然问秘书:“你见过那孩子吗?”
秘书自然是见过。
“像谁?”厉彦舒问。
不等秘书回答,厉彦舒又打断道:“算了,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
秘书知道厉彦舒的性格,要是厉彦舒一直为此事忧郁,他才感到惊讶。
果不其然,厉彦舒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回到了公司,将趁他入院这段时间里,蠢蠢欲动的人一一敲打。
又把行程排得很满,今日饭局,明日出差。
直到有一次饭局上,厉彦舒喝醉了,秘书将人扶到车上,下车去买解酒药。
厉彦舒喊住了他:“要止疼药。”
秘书问道:“是头疼吗?”
厉彦舒睁开眼,绿眸中氤氲着薄雾,看起来几乎像是哭了。
但他没有哭,只是说疼。
他按着小腹,轻轻皱着眉。
分明伤口早已痊愈。
不该疼的。
可是他疼,很疼。
第17章
能与谢家结合的林家,自然不可小觑。
谢起母亲林妍是独生女,加上谢起外祖母过世太早。
厉彦舒以为林家不会管谢起,若不然这么多年为何没来往过。
何况林家为何不帮谢起夺回家产,而是逃跑?
厉彦舒与林家目前的当家人见过一面,那人油盐不进,不管厉彦舒威逼利诱,都装出没参与过谢起逃跑之事,也不知道对方在哪的模样。
春去秋来,厉彦舒明白的一个事实。
哪怕他如今掌权谢家,仍然无法为所欲为。
比如他没法找到一个想要躲他的人,亦无法用谢家的利益去威胁林家。
偌大的公司,想要守住很难。
多亏了公事上的繁忙,厉彦舒没多少闲暇时间去思考太多。
他总是在想起谢起时,就能感受到身体内部的疼痛。
医生说他生理上没有问题,而是需要去找心理上的医生。
厉彦舒没有找,而是让人给他开了一堆止痛药。
疼得受不了时,吃两粒。
他睡眠愈发少,脾气也愈发坏。
在下属的强烈建议下,厉彦舒终于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
对方对他采用了催眠疗法,他不记得自己在催眠时说过什么,只是醒来以后,发现脸上有些许湿润。
后来他看到心理医生记录下来的对话,大感荒唐。
记录下来的对话,所展现出来的,是后悔,是想念,是痛苦,是软弱。
他面无表情地问医生:“你对我做了什么?”
医生叹了口气:“这都是你内心的想法,我建议你适当地释放这种情绪,而不是强行压抑。你感觉到的疼痛,是精神上导致的。”
厉彦舒没有理会医生的建议,而且再也没有去过那家诊所。
他会好起来,只要他找到谢起,寻回自己的孩子。
这一次,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松懈。
他会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谢起,会在对方体内植入定位器,会时刻掌控对方的一举一动。
或者用大量信息素注入谢起的腺体,人工令他上瘾。
能控制对方的方法有很多,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当初不去做。
明明……只需要关起来就好了。
在寻找谢起的第二年,在下属以及管家佣人的强烈建议下。
厉彦舒给自己短暂地放了个假。
加上最近公司又有股东蠢蠢欲动,厉彦舒很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些人又会闹什么幺蛾子。
不去公司,厉彦舒便在秘书的安排下开始了旅行。
行程中给他安排了司机和管家,都是当地人。
管家同他说,他们这里有很出名的寺庙,可以许愿,心诚则灵。
厉彦舒从来不信这些,却还是处于一种奇妙的心态去了。
在巨大的佛像下,僧人的诵经声中,厉彦舒闭眼许愿。
他不信神,只信自己。
在当地的客栈廊下,看着坐在板凳上,慢吞吞吃着小饼干的孩子前,他还是个无神论者。
一开始,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孩子。
直到他的风衣下摆被那个孩子抓住了。
那孩子很小,衣服穿得厚厚的,在干燥又有着强烈紫外线的当地,被照顾得很好。
皮肤很白,黑色的自然卷。
孩子笑得很甜,懵懂地望着厉彦舒,
“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