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施娘
怎么会这样啊?
突然,门铃声打断了南陆乱七八糟的心绪。他忙用这个借口脱身现场,可等他通过玄关的监控看到按门铃的人,又马上匆匆跑了回来。
要死了!
徐知休怎么又来了!
南陆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绝不能让这两个人撞上,于是他二话不说地推着蒋昼往房间去。蒋昼不明所以,“怎么了?谁来了?”
直到他被莫名其妙塞进衣柜,才得到答案。
“我前夫。”南陆一脸后怕,手忙脚乱,“你别出来,我没叫你出来,千万不准出来,你要是敢出来,我以后就、就再也不理你了!”
蒋昼在听到前面三个字当即就想出衣柜,但听到后面的话,他磨了下牙,又缩了回去。
“砰——”的一声,南陆关上衣柜,又忙不迭跑出去,把蒋昼带来的东西藏进客房。
糟糕!
他怎么把蒋昼藏主卧衣柜去了!
门铃声似催命符,让南陆没有太多时间思考,他下意识地觉得绝对不能让徐知休跟蒋昼撞上,如果撞上,说不定就是一场大型流血事件。
南陆想起原来看过的动物世界,一头年轻的流浪雄狮闯进了地主雄狮的领地,正在它和母狮勾勾搭搭的时候,巡视其他领地的地主雄狮回来了……
等等!
什么乱七八糟的,南陆摇摇头。
徐知休才不是什么地主雄狮,他们离婚了,而他也不是什么海王母狮,蒋昼……
他倒是挺像流浪雄狮的。
呸!
南陆把大脑里那些嘎七马八的念头清空,力求转换心态,门口是他那该去“吃公家饭”的前夫,他不能怕,他要把徐知休赶走。
第20章
面对徐知休,他总是处于弱势,仿佛从他们相遇那天就决定了。
南陆朝玄关走去,他想自己不能像妈妈那样,他和徐知休该是平等的,他不应该惧怕,哪怕假如他们没有离婚。
况且他们已经离了,他有自己的工作,能养活自己,真正拎不清的人是徐知休。
通过玄关监控的语音,南陆对外面说:“你来做什么?”
徐知休的脸在监控下看起来格外阴森,尤其是眼镜后的一双眼,像午夜的树丛,拨开后不知道是会冲出来野兽,或是潜伏在树上的猛禽。
“我来和你道歉,南南。”跟面容的森然不同,徐知休的语气很好,甚至明显有哄的意味。
南陆没被打动,他似被人侵犯领地的小动物,正竖起耳朵认真打量外面的不速之客,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会逃跑……不,他这次不会逃跑。
“如果你真的想跟我道歉,就不要再来找我。”南陆抿了下唇,严肃地叫前夫名字,“徐知休,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会接受你那套做朋友的理论。”
徐知休沉默片刻,“南南,至少你出来跟我说,有件事我也想跟你谈谈,上周你妈妈去我们医院体检,体检结果出来了。”
南陆是很在乎自己父母的,尤其是妈妈,哪怕上一次南妈劝他原谅徐知休。听到是南妈的事,他差点就要开门找徐知休问清楚。
但手已经放在门把上,却又停住了。
他深呼吸几口气,松开手,转身跑向餐厅,将先前落在餐桌上的手机拿起,拨打南妈的电话。
电话没多久通了。
“南南。”电话那头传来南妈温柔的声音,“你终于愿意给我打电话了,你现在住在哪里?还是朋友那里吗?”
“妈妈,你上周去体检了吗?”南陆紧张地说。
南妈沉吟道:“去了,放心,没什么事,都是些老毛病,是知休告诉你的吗?最近这段时间知休帮了家里不少忙,哎,我们都老了,陪不了你多久,你身边总不能没人照顾,南南,你原谅知休吧,他都跟我们解释清楚了,他跟他前面那个什么都没有。他心里也很在乎你,不在乎你哪里会这样呢,你啊,听妈妈一声劝,别闹了。”
“别闹了。”
这三个字徐知休跟南陆说过很多遍,仿佛他永远都是不理智的,他所作所为都是在闹,目的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
南陆揉了下眼睛,“我不会跟他复婚的,妈妈,我原来结婚结得太冲动了,很多事情我都没有看清楚,我现在出去工作,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用依附别人,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更适合我。
妈妈,我知道你爱我,但你的观念已经过时了,人不能从别人身上找幸福,而是应该自己立起来,靠他人的小情小爱过日子多苦啊,妈妈,你这辈子不苦吗?”
南妈在那头咳嗽了起来,这声音立刻把南陆吓着了,他慌乱地问南妈那里不舒服,但南妈缓过来后,却是用冷漠的声音回他:“你连我的话半点都不听,干嘛还来关心我?你上次连个招呼就跑了,还不接我们电话,一心把父母当仇人看待,好像我们要害你一样。算了,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电话被挂断了。
南陆再打过去,那边已经不接了。他怕南妈身体真的出什么大碍,一时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冲出去问徐知休。
“我妈体检有问题吗?”他精神紧绷,害怕从徐知休口里听到不好的答案。
徐知休一边安抚道:“南南你别急。”一边眼神凌厉地看向没关紧的门,他在玄关处看到一双明显属于陌生男人的球鞋。
款式像是年轻男孩喜欢的,他不可避免想起南陆说的那个十八岁的男孩。
想到这里,徐医生唇角有一瞬间凝固,旋即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南妈体检的复印件。南陆立刻浏览起来,可他非医学专业,很多地方看得似懂非懂,不由抬头无助地看向徐知休。
徐知休收下求助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更靠近南陆,用手指在体检单上指了指,“这次全身体检,除了原来的老问题腰间盘突出,阿姨的膝盖不是很好,有点积水,但不严重,我给她开了药,请了中医科的同事帮忙,每周做一次理疗外敷。”
手指翻过页面,“这次我最担心的是阿姨会不会有子宫方面的问题,这个年龄段的中老年妇女很容易出现子宫病变,好在阿姨没事。”
南陆松了一口气,南妈的一个老朋友在去年查出子宫癌,南妈去医院探望回来后怕自己也得,当时他就叫徐知休帮忙挂号,查的结果是好的,而且在徐知休的建议下,南妈把年轻时候上的节育环给取了。
知道南妈没什么大事,南陆认真地跟徐知休说:“谢谢。”
徐知休眸光微动,声音忽地低沉下去,“你不用跟我说谢谢。”
“用的,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谢谢你还愿意帮忙,但我也只能跟你说一声谢谢,你之前做的事情我还是不会原谅你,你走吧,以后别去我爸妈那里了。”
南陆自认为他说的很清楚了很礼貌了,毕竟曾经相爱过,他也不想闹得两个人都难堪,从此是陌路人是他和徐知休最好的结局。
可他这话却仿佛撕下徐知休身上的人皮,眼前的男人明显情绪不对劲起来。南陆对上徐知休好似能吃人的目光,立刻想起上次的遭遇,但他逼自己不能害怕。
怕什么啊,他和徐知休都是男人。
“你想做什么?徐知休,你要是敢胡来,我还会报警的,这次绝不会签和解书!”
南陆鼓起勇气想吓退徐知休,可徐知休扫他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目光极冷,南陆感觉他恍惚看到徐知休拿手术刀准备将人大卸八块的样子。
“你应该先解释一下他是谁。”徐知休说。
南陆还没回头,就听到另一道声音。
“你就是南南那个前夫吧?久仰久仰,你比我想象中的年轻嘛,我以为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都像我爸那样呢。”
第21章
徐知休一向忌讳人说他年龄,南陆是很清楚的,他原先每次撒娇故意拖长声音叫老徐,屁股总要挨揍。
蒋昼一上来就扯老虎胡须,这么剑拔弩张的场景本来不该笑的,但南陆实在没忍住。他幻想了一下徐知休努努力,是真的可以生出蒋昼这么大的孩子的。
一想就乐了,一乐就噗嗤笑出声。
笑完,南陆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捂住唇。
但笑声已经被听到了,徐知休的眼神似乎更寒了些,但他这人要面子,要体面,现在不是掰扯南陆为什么笑的时候。
他瞥了南陆一眼,当是警告,便全身心放在了眼前这个十八岁的男孩身上。
第一眼,年轻。
第二眼,幼稚。
以为抓着人的年龄说话,就能踩中他的痛脚。
冷冷扯开唇,徐知休一副不太搭理人的模样,“抱歉,南南没跟我介绍过你,请问你是?”
南陆这时有空回头了,但他不知道蒋昼离他这么近,一个回身,撞人怀里了。这也罢了,问题是蒋昼怎么把上衣脱了,露出紧实的上半身,他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哪。
很快,蒋昼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南陆的手被一把握住,先是整个拢进去,后又轻轻捏着揉着,就当着徐知休的面。
十八岁的男生不动都透出热来,明明空调开得够低了。
“南南之前一直住我那,是没怎么有空向您介绍我。”蒋昼把“你”换成了“您”,听上去更不对劲了。
徐知休冷漠,他其实也不热情,面上是明显的漫不经心,仿佛徐知休不值得他全心对待,他的心思全在握住的那只手那里,“我是蒋昼,南南的现任。”
前夫,现任。
好家伙。
南陆没顾得上蒋昼自认男朋友的事,他有些怕徐知休待会大开杀戒,拿手术刀把他们两个都给片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对蒋昼使了个眼色。
蒋昼收到了,但会错意。只见他轻轻勾了下唇,微微低头,就在南陆白嫩的脸颊处蹭了蹭。
其实唇没有碰到,严格上说算借位,但在徐知休面前做这种事,加上蒋昼温热清新的气息落在他脸颊,南陆直接红了脸。
南陆皮肤白,是几乎能跟雪糕、跟白炽灯相提并论的,他脸颊一红,就透出浮艳色。
这般情态徐知休原先没少见,可现在他是亲眼目睹自己的小妻子在他人的手段下露出这般模样。
如果南陆知道徐知休在想什么,定是要呸他一口的。
什么小妻子,早就离婚了。
南陆不知道徐知休在想什么,他现在觉得自己好丢人,便不敢再到处乱看。但他越这样乖巧,在徐知休看来就越刺眼。
在他面前还时常像个小刺猬的南陆凭什么在这个乳臭未干的男孩面前乖巧?
徐知休再一次尝到怒火攻心的滋味,这种滋味在离婚后总是出现,他不可控制地眯了眯眼。徐医生这辈子也算得上顺风顺水,任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屡屡会因为南陆……因为这样的小东西大动肝火。
越是大动肝火,面上就越要不动如山。
“蒋先生,幸会。”徐知休冷声道,“不知道蒋先生成年没有?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瞧着蒋先生的样子,你应该还在读书,不知道完成学业没有?”
南陆听到徐知休问学业,不禁担忧地看向蒋昼。蒋昼再一次收到眼神,安抚性地又揉了揉南陆的手。
白白嫩嫩的,还软,跟年糕似的。
“还没有,九月十五才开学,也不知道A大怎么开学那么晚。”蒋昼轻飘飘丢出全国top10,本市排名第一的大学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