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花辞树
萧缘眨了眨眼,灵光一闪,化回人形,她看着君瑶,试探着道:“阿瑶,天快黑了,我们再修一回吧。”
君瑶不许。
萧缘的胆子像是变大了,软软地恳请,要再来一次。双修很好,阿瑶会变得很美,她喜欢极了,想再来一次。
只是君瑶不肯松口。她若不肯答应,萧缘是没有办法的,只好乖乖地陪着她。
双修之事,开了端就停不下来。
小老虎每晚都缠着君瑶,要亲亲,要抱抱,还要舔舔。几日下来,君瑶不得不与她定了新规矩,每三日方许修一回。
小老虎听话惯了,不知如何反抗,只得委委屈屈地答应。三日一回,于方知滋味的小老虎而言,有些少了,她只好每回都格外珍惜,早早到床上等君瑶,一闹就要到天亮,十分不知节制。君瑶知晓倘若再压短时辰,阿缘必要赌气了,只得陪着她胡闹。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隔日醒来,萧缘总是会变回小老虎,或依偎在君瑶怀中,或卧在她枕边,变得格外爱撒娇。
双修之法,只与修为低者有益,若非如此,君瑶是不敢与她同修的。
她距飞升很近了,一千余年来,有意停下修炼,等萧缘赶上来,好与她一同成仙。萧缘也很努力,修为升得很快。
待她突破大乘期,进入大乘后期,与君瑶不相上下时,也与当年的君瑶那般,陷入瓶颈之中。
君瑶便带她下山,居住到人间去。
人间喧闹,与山上不同,世间百态,又发人深省。萧缘毕竟没有与凡人相处过,她看什么都是兴味盎然,并没有显露出不适应来。
她们在一处繁华城池中买了一处小院。君瑶钱物甚多,都是汉王留给她的,足够寻常凡人挥霍上三世,仍有余留。君瑶少有用钱之处,自是都留了下来。
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她们右边是一户商贾人家。男主人常年行商在外,只留了女主人在家,那户人家时常门户紧闭,不怎么与邻里往来,纵然如此,萧缘仍是偶尔听到一些妇人嚼那家舌根。
左面住的是一双年近古稀的老者。老妇爱唠叨,偏生老翁又健忘,总惹老妇生气,两位老人仿佛有拌不完的嘴。萧缘很喜欢看他们吵闹,总觉得充满了家长里短的烟火气。对长久住在山里的小老虎而言,这种凡人才有的热闹,十分新鲜。
她生得好看,又乖巧,眼睛干净得似是从未经过磨难,是老人家最喜爱的那一类好孩子。不多时,那两位老人便与她熟了,将她当做乖孙孙,拉着她的手问她多大了,与她果子吃。萧缘很乖巧,回答她十五岁,阿翁阿婆的果子甜,好吃。
她乖,又聪明,嘴还甜。老人们更加喜欢她,不时还与她抱怨一句老伴的不是。
老妇埋怨老翁忘事,总拖她后腿。老翁埋怨老妇唠叨,一句话反复地讲,听得耳朵起茧。
萧缘每回都听一耳朵抱怨回家,悄悄说给君瑶听,又道:“阿翁与阿婆总互相看不惯,但他们其实是很好的。”
君瑶每次听她这般说,总是一笑而已。
阿缘自生来就被她护在羽翼之下,见的人生百态太少,故而她虽修炼极快,到一定时候,也会止步不前,那是道心不稳的缘故。
见一见人世,看一看冷暖,有益于她道心的修行。
过了三年,那健忘的老翁终于将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认得儿孙,也记不起老妇。老妇最爱嫌弃他,但到那时,她却反而不唠叨了,耐心地照顾像变回了稚子的老翁。
萧缘心软,每每见阿婆领着一脸茫然的阿翁,在院中散步,与他说话,阿翁却什么都听不懂,就难过极了,但她又明白了许多。
当年,阿瑶与她结为道侣,说要此生此世,永不分离,她答应了,也笃定必不与阿瑶分离。但见了这对老夫妇,那句誓言愈加沉重起来。
她不与阿瑶分离,不论发生什么,她们都不分离。
除了这对老人家,萧缘还见了许多别的世情,她见过官吏盘剥百姓,见过民暴起而杀官,见过有人为一口饭铤而走险,见过有人忘恩负义,转头就对恩人举刀。
世间事,什么都有。人心最是叵测,好的时候,舍己为人,大公无私,连命都能拿出来。险恶时,人命一文不值,为几文钱,一点好处,轻易就能害人。
小老虎看得多了,渐渐的,也懂了许多,道心就是这般在她的感悟中日渐稳固。修为也就一日千里。
百年后的一日,空中忽天雷震动。
君瑶与萧缘的雷劫双双降临。
她们熬过天雷。仙乐齐作,霞彩漫天,接引之光如虹彩降世,照耀在二人身上。
经历了这么多世,相守了数千年,她们终于得道成仙,不再受轮回的羁绊,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第一百三十章
一道古朴的石门, 站了两名身着青袍的童子。童子瞧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头上扎了两个发髻, 一派天真稚气。
他们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君瑶与萧缘, 道:“前两日老君才言,月出帝流浆, 必有道友飞升仙班。”
所谓帝流浆,乃是月华中含有之物, 万年方有一回, 形如无数橄榄, 万道金丝,纍纍贯串, 垂下人间。草木食之, 可成精魅,妖食之,可添道行数千年。
这是天界的说法, 下界未有记载。
那童子说罢,便在一旁留意二人神色。君瑶只一笑而已, 并不追问何为帝流浆。萧缘在君瑶身旁, 君瑶不问的, 她也不问。
飞升的新仙多半历经艰辛,一到天上,往往激动难言,听闻先前闻所未闻之事,难免显露对天界的歆羡来。
不想眼前这二人倒是镇定, 童子暗赞一声,又介绍道:“小仙二人乃是天界接引使,二位飞升天界,位列仙班,已是我仙界一员。”
君瑶闻言,与他们相互见礼,萧缘学着她的模样,也行了一礼。
左边的童子看了看她们,眼中先是有些好奇,随即又是了然,显然已看出她二人是何关系,但他并未说什么,只道:“同时飞升之时,自小仙看守此门以来,还是头一回遇见,二位缘分不浅。”
他笑眯眯的,目光在君瑶与萧缘间一转,转身自身后的石桌上取出两枚玉牌,分别交与二人,道:“这令牌用以记录二位身份、功绩之用,万勿遗落。”
君瑶与萧缘各自接过。
萧缘将玉牌放在掌心看了看,她的玉牌是凤凰状的,上系丝绦流苏,玉质莹润,似有流光,一看便不是凡物。
她又看了看君瑶的,君瑶的玉牌与她的长得一样。
君瑶问道:“敢问令牌如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