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绊倒铁盒
无关名次,只是这种经历本身,对江新停来说也已经成为了可忆不可追的过去。
程思稷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感觉掌心染上一丝湿意,但太淡了,禁不住捉摸,耐不住分辨。他语调压低:“小麒。”
自从出事以后,江新停已经能够敏锐且熟稔地发觉旁人语气中遗憾惋惜的成分,他将手搭在程思稷的手背上,收敛了两秒情绪,将它扯下来:“没事。”
他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笑,手里扬着那盒飞行棋,用极为寻常的语气说:“晚上你陪我玩这个。”
睡前开了一瓶白葡萄酒,程思稷知道江新停酒量差,但他恰好不需要这么清醒,微醺的状态下进行一点游戏,程思稷觉得是恰合时宜的。
两个人先头挨着头看规则,一个重度游戏玩家,一个智商足够高,多看两眼就明白了。先定输赢的惩罚,飞行棋提供了惩罚卡,江新停洗好了,让程思稷抽。
指尖夹住一张抽出来,上面写:输家脱一件衣服。
江新停发怔,将飞行棋包装翻来覆去看,总觉得不太正经。
程思稷盘腿坐在地毯上,只裹了一件睡袍,手肘撑着沙发边缘,单眼皮微微吊梢起一些,有些逗他的意思:“怎么?赌不起?”
江新停抻直脖颈,仰头喝尽杯里透明的酒液:“来。”
然后程思稷先撂骰子,直接出六点。江新停觉得这人运气是真好,程思稷没过几轮,就飞到终点。
程思稷还是不动如山地撑着头,意味深长地审视江新停。
江新停认赌服输,也不扭捏,一颗一颗解开睡衣的衣扣,往下一脱,露出里面一件白色的背心,窄长的肩带于肩骨上绕下去,从腋下边缘的空隙里能看到内里凸起的一点风光。
“好了。”江新停拿起惩罚卡要开下一局。
程思稷探身过去,修长的手指摁住纸牌:“没好。”
“我脱完了。”
“要脱我指定的那件。”
江新停哑口无言,脸颊发烫,撑住地毯,每一缕毛绒质感的纤维似乎都在搔弄手指,连带着心脏深处酥痒。
“那你说,脱哪件?”
程思稷暧昧不明的目光从他的喉结游移至锁骨、前胸,再缓慢往下。仿若一把手术刀,冰冷而又精细地划开他仅有的衣衫,用冷意刺激他渐渐灼热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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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哪件好呢
第29章 不行
“最里面那件。”指尖在杯壁点一下,程思稷终于敲定。
江新停顺着对方垂落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下半身。要脱内裤,就得先脱外裤,脱下来之后等于不着寸缕。江新停忍不住羞赧,就算做过无数次爱,他好像真的没有在程思稷这样的目光下一件一件脱过衣服,像一场露骨挑逗的表演。
不确定是酒精刺激带来不顾一切的冲动,还是他本来也想这么做,总之他缓缓站起身,手指勾住睡裤边缘,往下褪,到了腿弯一松手,哗啦啦坠到地毯上融化成一滩,如奶油一般覆盖住脚背,下身露出浅灰色内裤包裹住的圆润挺翘的臀,被橘色的落地灯镀上暖色的轮廓。
线条很漂亮,没有多余的赘肉,很让人有从后面进入的欲望。
程思稷呼吸渐沉,提起酒杯,抿一口,品出恰到好处的甘甜与辛辣,正如江新停,纯与欲,和谐地集于一身。
江新停垂下眼睑,穿着白色棉袜的脚掌在脚背上轻轻蹭一下,又用手指捏住内裤的边缘。
江新停抬眼悄悄看程思稷,对方眼神饶有兴致,颇具玩味,对其中的情欲不加掩饰,更没有阻止事态发展的意思。他一咬牙,将内裤往下褪,腰身拱起,屈起膝盖将脚趾套出来,随即光裸着下半身蹲下去捡刚刚脱下的外裤。
脚踝被探身过来的程思稷握住,下一刻他将他推倒在地毯上,很强势地压过来。
散落的纸牌和地图被两个人压在身下,像光怪陆离的背景,骰子不知道滚到那里去了。玩牌前两个人都洗过澡,身上是一样的很干净的沐浴液的香气,不同的是,程思稷身上还沾一点淡而悠长的烟草味道。江新停呼吸急促起来。
“小麒。”程思稷用鼻尖蹭他的脖颈和喉结,那里很敏感,“做吗?”
两个人从出事以后快两个月没做过,要说不想是假的。程思稷觉得今天气氛很好,大约有打破僵局的可能。
江新停闭了闭眼,感觉程思稷将他握住了,又耐着性子讨好他,伏下身给他口。
程思稷以往很少这样陪着小心,这让江新停又想起自己难以修复的手腕,胸腔里又酸又胀,他紧闭双眼,指甲抠着地毯的肌理,勉强承受。然后程思稷又攀上来和他接吻,他皱着眉手掌撑住他的肩,程思稷吻得动情,忘乎所以,握住他的手腕,往耳侧压。
江新停嘶了一声,两个人忽而都停下了。程思稷看清江新停眼尾是红的,刚刚泛起一丝潮湿的身体又恢复了滞涩。
江新停没费多大力气就将程思稷彻底推下来,一开口眼泪就往下坠,从眼尾打湿鬓发,流过耳廓,在地毯上洇出湿斑:“对不起,我努力过了,但是不行。”
“我出门,跟你逛街,买东西,回来玩游戏,我脱光了,喝了酒,都不行,没想法。”江新停仰躺着,赤裸着下半身,上衣被拉至前胸,可他只是不管不顾地对着天花板,用颤抖的嗓音自言自语,“我没办法忘记。出了门也还有电视,接吻的时候会碰到手腕,路边的小孩都可以打游戏……”
他喉头重重一哽:“我感觉自己就像那个出现裂隙的杯子,就应该呆在货架上,然后终有一天被当做残次品销毁掉。”
如兜头一盆凉水,程思稷冷却下来,心脏沉甸甸地几乎捧不住,一直往下坠。
这时候手机响起来,程思稷倾身去接电话,没说两句就站起来拿衬衫,盖住江新停的身体。
程思稷自己又拿出一套衣服穿上,看一眼腕表:“我要赶去公司一趟,小丁马上过来接我。”
他想,如果江新停出言挽留,他会排除万难留下来。可是江新停沉默,用手臂遮挡眼睛,看不清神情。
程思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似乎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后来两日程思稷都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凑合,没有回家睡,因为消息走漏,有股东不分昼夜地打电话催问,他不想打扰江新停本就微薄的睡眠,更不想将公司的危机再附加于他的肩上。
直到第三日局势稍微稳住了,江新停照例发微信问他晚上回不回家,对江新停来说,询问只是例行公事,大概率是不回来。可程思稷犹豫片刻,回道:“晚上饭局后回去。”
显示江新停正在输入,删删写写,一直没有新消息进来,显然这个结果与江新停预料的不同,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过了一会,消息终于进来。
江新停写:“给你留门,少喝一点。”
程思稷正要回,又进来一条:“需要准备醒酒汤吗?”
程思稷唇角勾起来,手指敲击:“不必麻烦了。我会少喝。”
单独分一条出来:“我就说我家里那位不让。”
后来会上程思稷又看了两遍手机,江新停没有再回。
晚上下起声势浩大的雷雨,沉郁几日的闷热消散殆尽,车停在得观别苑门口,小丁撑开伞下去为程思稷拉开车门。程思稷站在伞下,隔着雨幕望得观别苑的灯火,一楼客厅的窗户里拓出一个淡淡的剪影。
他最早归心似箭,后来习以为常,倒从未从这种角度留心观望。原来更多时候,是江新停等他回家,江新停等待他的时间远远多于他对江新停的等待。
那些他在外出差、在酒局觥筹交错的日夜,江新停是如何度过的,而在他失去自己的爱好和事业之后,又将如何度过。
走近几步,鞋缘溅染泥水,程思稷解开领口的一粒纽扣,扯松领带,搭上小丁的脖颈:“就说我喝醉了,走不了路,知道吗?”
第30章 说你要我
程思稷在办公室住了两天,小丁就猜是吵架了,心下暗笑程总拉不下面子,想出这招,面上只得配合着点头。
走到门边摁了门铃,不过一会门内响起由远及近拖鞋走路的声音,拖泥带水的。
然后是可视电话接通的咔嗒声,很快江新停挂断电话,打开了门。
小丁狼狈得厉害,一手撑着伞,一手竭力撑住程思稷,两个人半边都是湿的,像两块一挤就能挤出水来的海绵。
“程总喝多了。”小丁一脸苦相。
“辛苦了。”江新停吃力将人接过来,用手擦程思稷额上的雨水。
程思稷的呼吸很重,靠近鬓边,摩擦耳膜,江新停把他拖到沙发边放上去,脱去外套,用毛巾软软地擦他的头发,又去厨房点燃灶火,热已经煮好多时的醒酒汤。虽然程思稷说不需要,但他还是准备了。
回到客厅时,程思稷换了一个姿势,手臂吊梢在沙发沿上,一半悬在空中很难受的样子,江新停将他的手臂屈进去,程思稷嘴唇动了动,呢喃着说想喝水。
江新停就赶紧跑到餐厅接水,接到一半响起锅盖拍打锅沿的声音,又冲进厨房拯救快要扑出来的醒酒汤。
心里太着急,再端起水杯的时候,手腕不自觉颤了一下,江新停没握住,前两天新买的有飞鸟图案的白瓷杯摔碎在地上,原本一对的,现下只余杯架上幸存的一只。
他怔了怔,立在原地出神,眼睁睁看着地面上晕开的水迹缓慢蔓延,沾至鞋沿。听到程思稷走过来的脚步声,他猛地回神,慌张蹲下身,直接用手去捡碎掉的瓷片。
“怎么了?”瓷杯破碎的声音不算小,程思稷因为担心步履急迫,看到江新停正在做的事,语气呵责,“放下来,别用手。”
江新停神情恍惚,置若罔闻,执拗地将残片一一捡拾。
“江新停!”程思稷无法,只得踏进去,小心翼翼掰开他的手,将锋利的瓷片扔出去,强硬地捞他腿弯,将他从一地狼藉里抱出来,半道脚尖没勾住毛绒拖鞋,掉一只在地上。
他下意识蜷了蜷赤裸的脚趾,被程思稷放到沙发上。
“你怎么不会照顾自己?用手捡?”程思稷语气不善,牵起他的手来看,没有伤口。
江新停抿着嘴唇沉默,他只是不想叫程思稷看到他狼狈的一幕,早些收拾干净似乎就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小孩儿脸色白得透光,程思稷觉得他受了不小惊吓,也不好再凶他,紧跟着轻吻他的手腕线,那里的疤痕已经几乎看不出,用柔软细腻的嘴唇触碰,才能感到平滑肌肤上些微的凹凸。程思稷语调软下去,试着聊些别的:“我回来前你在做什么?一直在煮汤?”
江新停刚刚在看电视,经济台播出成功企业家的专题节目,其中一段是程思稷的访谈和他的相关视频资料。画面里程思稷矜贵有度,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地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在一众名流的慈善酒会上熠熠生辉。不时有各界名人前来搭讪,貌美的女士、出众的男士,他一一碰杯,颔首示意。
程思稷也带他出席过一些类似场合,介绍他时,特意将TS队长的身份放在前面,其次再是他的爱人。
如今他的境地,使他能立在程思稷身侧的那一点骄傲都没了。
别说事业,甚至连给他倒一杯水,都倒不好。
但时至今日,再重复说这些自艾自怨的话有什么意义,程思稷已经足够辛苦。江新停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汤早就煮了,刚刚在床上玩手机。”
又有一点嗔:“你没有喝醉?”
程思稷就掐着他的下颌,让他看着他:“有一点。”他身上确实酒气重,但确实远未及醉到断片的程度。
“但想让你别拒绝我,就说自己喝得很醉了。”程思稷沉声说,“这样你就会给我开门。”
江新停心里软一下:“你不喝醉,我也会给你开门的。只要你需要。”
程思稷目不转睛地审视他于暖色调的氛围灯下呈现极度温柔色泽的瞳仁。
“我需要。”
他五指从江新停的指缝里伸进去,扣着他的手掌,和他接吻。
这个吻带着长久压抑过后的宣泄感,唇舌相叩,浓烈而灼热,江新停未及反应就已经被带入程思稷的节奏,挣扎不得。
程思稷知道他心思重,故意不许他换气,不给他留思考的余地,直至江新停喉头溢出很满的闷哼,程思稷才继续动作,他太懂他的身体,一路避重就轻地往下亲,钓着他。
“小麒。”程思稷显然动情得多,他的尾音带喘息,声音低沉且克制,“说你要我。”
江新停半迎半就,主动解开了衣扣和睡裤系紧的绳,微微提起tun部,做出很配合的样子,甚至积极用手指刺激程思稷。
“要你。”江新停说,“给我。”
这样一句使人血脉贲张的请求,却被江新停说得像一根快要绷断的弦、即将离枝的果,语气带着酸涩的颤音与惹人心碎的哽咽。
程思稷攥住江新停绷得很紧的小腿,抬眼往上看,一笼昏黄的橙色灯光下,江新停紧紧叩着眼帘,眉心微蹙,像是忍耐一场极不情愿的xing事。
他只是为了程思稷高兴,而逼迫自己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