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西特
陈雾先把烫好的豆浆拿给晏为炽,然后才走到他的书桌边,拿起他带回来的药酒看看。
“是开过的啊。”咕哝了句。
“不是新的就不用?”晏为炽叼着豆浆袋子跳下吊床,作势要拿回药酒。
“我没说不用!”陈雾飞快地倒点药酒在手上,他盖子都顾不上拧,就把手伸进衣服里面,沿着受伤的地方慢慢揉搓。
药酒的效果来得猛烈,那处皮肤很快就从清凉变得灼热,陈雾呼了口气:“昨晚真的很吓人,大家都是同学,干嘛打架呢,幸好没结冰,要是结冰了,一摔一个屁股蹲,很危险。”
他舔舔嘴皮子,寻求认可,“你说是吧,晏同学。”
“嗯,豆浆还可以。”
陈雾:“……那我明天再给你买。”
晏为炽都没听陈雾说的什么,注意力都在他左耳的两个指印上面。
没用多大力气,怎么就青了。
有那么嫩?
晏为炽浑然不觉的回忆起了触感,好像是挺嫩的,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绷着下颚咽下去口中的热甜豆浆,扶着额头去外面吹凉风。
好好的揪人耳朵干什么。
以前没干过这事。
晏为炽蹲下来的动作倏然僵滞。
以前……干过,还是对着同一个人干的。
操。
晏为炽在风里喝完一袋豆浆,什么也没琢磨出来,迈着懒倦的步子回屋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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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殴事件过去几天了,晏为炽发现陈雾弯腰的时候还是很吃力,喘气声也会变得急促不稳。
要不是陈雾一天到晚的身上都有一股子药酒味,晏为炽都要怀疑他没好好擦药酒。
“怎么你肚子上的伤还没好,”晏为炽靠在卫生间门口,“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陈雾正洗着脸,一下呆住。
“我数到五,你不照做,我就自己动手。”晏为炽漆黑锐利的眼盯着镜子里的陈雾,语调漫不经心,“一,二,”
陈雾脸上含有香皂味的水珠凝在下巴上,啪嗒掉进洗脸盆里。他刚转身,就被一股力道按在洗手台上。
“晏同学你先让我……你别……”
陈雾没了声音。
晏为炽把陈雾的棉衣,毛衣和秋衣全部掀了上去,露出他白得晃眼的腰腹和一部分胸口。
以及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淤痕。
跟陈雾自己口述的压根不是一个等级。
晏为炽愣了愣,面色铁青:“你他妈真是,”
他发现陈雾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察觉姿势不太对就后退一步,偏头点了根烟,“谁踢的,还记得吗?”
陈雾垂着眼睛整理衣服:“没看清……”
“那就都有可能。”晏为炽用力咬住烟蒂,嗓音低不可闻,“都算。”
第7章
快要放寒假了,紧张的气氛吹向各个学校,西德高除外。
不管是哪个教室,都是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底下睡倒一片,没有人听。
更有的不在班上,到处乱窜溜达的。
陈雾避开几波学生上了楼顶:“晏同学,我来了!”
晏为炽靠坐在墙边地上,食指对他勾了勾。
陈雾快步过去,从兜里掏出……针线:“哪里开了?”
晏为炽抬了抬手臂。
“是袖子啊。”陈雾利索的穿针引线,一只手拢住晏为炽衣袖开线的地方,一只手拿着针,利索又平稳的缝了起来。他轻声说,“只是开了一点,可以等放学后再弄的。”
晏为炽屈着一条腿看手机:“为什么要等到放学后?不是有你?”
陈雾不再说话。
虽然今天终于出太阳了,但是楼顶的风很大,还是冷。
他的手干干的,好几根手指甲的周围都有扯倒刺留下的小血点。
晏为炽的注意力不知不觉从手机屏幕转到陈雾手上。
陈雾缝好以后仰了下头推眼镜,晏为炽迅速阖眼,他在心里低骂,我怎么看个倒刺都能看入神。
手臂被抓着往上抬,晏为炽的眼眸撩开一点,在那条缝隙里看陈雾的发顶。
陈雾凑到缝线处,用牙咬掉多余的线,收起针说:“晏同学,我下去了。”
晏为炽:“等会。”
陈雾于是停下来,眼神询问。
晏为炽闻着一阵阵的药酒味,额角直抽,把人叫住干什么?
他将曲着的腿放下来,站起身走到护栏边,漫不经心的往远处看。
春桂唯一一个有文化底蕴的景点香鄂山在云雾里,时隐时现。
他兴致不高的看了一会,回头。
陈雾依旧安静的站在原地。冬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一只暖洋洋的大熊。
晏为炽嫌弃道:“你哪来的军大衣?”
“刘叔给的。”陈雾说,“他是我同事,我跟你提过他。”
晏为炽:“那他为什么给你?”
“他看我骑车上下班冷,就给我带了这个,说是他女儿给他买的,他穿不到,放着浪费。”陈雾的手缩在偏长的军大衣袖筒里,老老实实地交代着。
“非亲非故,无缘无故,你也敢收?”晏为炽毫不留情地嘲讽,“天底下找不到比你更好骗的。”
陈雾被训得一愣一愣的:“……我没有让人想骗走的东西吧。”
晏为炽看他那傻冒样,面部一抽:“是没有。”
“那我走喽?”陈雾指指楼梯口方向。
晏为炽赶耳边烦人的小虫子一样,手指并拢,往外挥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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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回去的半道碰上几个女生,他没有停,没什么存在感的继续前行。
出乎意料的,一个声音响起,“站住!”
陈雾起先以为不是叫的自己,他还在走,肩膀倏地被抓住,那力气大得很,直接将他整个人扳转到了后面。
马尾女生快一米八,几乎跟陈雾差不多高,她快贴上来了,张口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是不是你?”
陌生又炽烈的少女气息袭来,陈雾往后仰头,跟她拉开距离。
眼镜被拿掉了,他反射性的眯了下眼睛,然后睁大。
“是你。”女生犀利的眼神变得激动,“就是你!”
其他几个看半天了,一头雾水:“潜姐,什么情况?这不是咱学校新来的保安吗。”
赵潜围着陈雾转了转,吹了两声口哨,她长得大气,做这个动作不会让人觉得耍流氓:“那晚不知道哪个活腻了的孙子打我,有个人把我拉开,替我挨了一糟。”
“就他?”
大家齐刷刷地打量保安。
穿得比老大爷还多,一看就很虚。给人的感觉就像民国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没有主见,没有出息。
总之就是,富婆喜欢的,好掌控的小狗狗。
不过,鼻子是真的好看。
皮肤也白。
“就他。”赵潜仗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是第一个有胆量护她的人,她一拳抵在陈雾胸口,又敲敲自己的,“以后你就是我哥。”
陈雾揣在军大衣兜里的手都没拿出来,他和声和气道:“同学,你是不是搞错……”
“哥,带你去玩儿。”
“我还要上班……”
“上什么班,我跟我爸说声就行。”
“你爸?”
“校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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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馆的更衣室里,晏为炽躺在椅子上听歌,忽然出声:“凉昭,平时我衣服开线是怎么处理的?”
“你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个。”站在储物柜前的姜凉昭诧异地看他一眼。
“衣服有问题?”姜凉昭走过去看看,“这不挺好的。”
晏为炽翘着腿懒声:“问问而已。”
他闭着眼,神情犯倦:“我睡会,出去把门关上。”
姜凉昭耸耸肩回到储物柜前,他一只手在自己的个人物品里翻动,一只手接打进来的电话。
“你们怎么还没来?”
“炽哥说要睡觉,我快了。”姜凉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