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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餐吗?”
江倾走到床边坐下,把手伸进了被窝里。
贺知渡翻了个身,迷糊的睁开眼:“几点了?”
“八点。”
“我睡过了。”
“也不算完全过,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贺知渡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扶了下腰:“不用,我和你一起。”
“那也行。”
江倾手往床头伸去,像是要抱对方,但最后只是按下了房间大灯的开关。
室内瞬间明亮起来。
“在吃早餐之前,先让我检查一下伤口,今天要换药对吗?”
“能抱一下吗?”贺知渡忽然问。
江倾垂眸看他,不经意的勾了下嘴角:“怎么这么乖?”
“乖吗?”
“我知道的贺医生可不会询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他会直接做。”
贺知渡并没有反驳,也笑着看着他,但却并没有动作,而是掀开了被子,从旁边走了下去。
“那样太唐突。”他说。
“哦。”
在贺知渡去洗漱的空当,江倾叫了两份早餐。现在已经八点多,等换药后再去吃早餐会来不及。
贺知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江倾已经坐在了客厅,身旁放了个小药箱。
“来吧。”
“好。”
贺知渡坐下后,江倾就解开了他的衬衫,让他自己抓着衣角。
接着他拿起剪刀沿着边把原本的纱布剪开了一些,再用手把纱布拆了下来,整个过程都很细致。
纱布拆下来后,那道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
伤口血肉模糊,一点好势也不见。
上次江倾包扎的时候,还隔着一些纱布,并没有很直观的面对这个伤口,可当他真正看到的时候,才觉得窒息。
没办法想象该有多疼。
“不疼。”
片刻后,江倾听到了贺知渡的声音。
他想大概是自己发愣了。
江倾没说话,拿起一旁的棉签开始消毒。
不知道过了多久,伤口才再次被纱布所覆盖,终于处理完毕。
此时房门响了起来,是他们的早餐到了。
江倾立刻起身走了过去,把早餐拿了进来。
“我当时……没想着真的刺。”
吃饭的空隙间,江倾忽然说。
但他说完又不太确定,当时他的情况确实不算好,他也没办法确定到底是怎么想,又为什么会这样做。
“没关系。”
江倾摇头。
“哥哥,不要觉得愧疚。”贺知渡说,“平时我会忽略它,但你让它的存在变得更重,我会觉得更疼。”
“贺知渡。”江倾叫了声他的名字,却没有继续往后说。
“今天天气真好,我想出门走走。”贺知渡忽然换了话题,“你以前说过,还想和我再去一次海边,那今天去吗?”
江倾没回答。
“不用担心,我是医生,我最清楚自己的伤势。”
“去吧。”江倾说。
“好。”
小岛四面环海,海并不算特殊的景点,所以人并不多。
贺知渡坐在海岸上,静静的凝望着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听着潮水声:“这是我为你履行的第一件事,我做到了。”
“嗯。”
“当时你想来海边做什么?”
做什么?
事情隔得有些久,江倾的记忆有些模糊。
他记得那天贺知渡出现在了他所在的医院,晚上相遇在了夜宵摊,贺知渡陪他去了外省的公寓,给他唱了歌,还穿了软软的小熊睡衣。
日子格外的安定。
江倾觉得那时候他的爱才格外纯粹,并没有发生后面这么多事。
当时他想再来一次海边,大概是想再认真对贺知渡表白一次。
什么也没掺杂,仅仅出于爱意。
“我忘了。”
江倾最后说。
风卷着海水的味道吹佛过来,有些咸。
贺知渡依旧看着海面,片刻后才说:“忘了就算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江倾说。
“好。”
从海边回来后,日子过得快了一些,他们每天依旧重复上一天的日常,什么都没有变化。
江倾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安逸,唯一让他介怀的事只有,贺知渡的伤。
他换药的次数不敢太频繁,但查看的次数却与日俱增,闲着没事就会想看一眼,想起来了也会想看一眼,出门会看一眼,回来也会看一眼。
但伤却并没有见好。
江倾觉得疑惑,但最后都被贺知渡归于时间太短。
毕竟来这也才不到一星期。
贺知渡的年假马上就要结束了,江倾放心不下,一直没有让他订回程的飞机,不想让他这伤再因颠簸而恶化。
但江倾还是一直觉得不对劲。
终于在某天的夜里,他完全失眠,也没把房门关严实,一直在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到了半夜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过了片刻,江倾才偷偷的起了床,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外。
透过门缝,看见了里面的情景。
只见贺知渡坐在浴缸里,用手术刀把轻微结痂的伤口划开,再用针去挑缝在伤口上的线挑,他并没有用剪刀,而是把线原原本本的从伤口边缘挑出来,然后再用这根线,原原本本的再穿回去。
这样做,除了伤势会变重,什么都看不出。
血液顺着他的腰线蔓延到了浴缸里,红到刺眼。
浓重的血腥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江倾不可抑制的开始发抖,想要推开门都一时失了力。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伤口一直不见好转,也知道浴室的香水只是为了掩盖血腥。
贺知渡真是……好谋算。
第52章
等江倾真正走进浴室的时候, 已经冷静了下来。
至少面上看着很冷静。
他走到浴缸旁蹲下,静静的看着贺知渡腰上的伤口,伤口缝合了一半, 针孔完全对着上一次扎着的地方, 缝得极其规整,一丝痕迹也看不出。
“哥哥。”贺知渡叫了一声。
江倾缓慢抬眼, 低声道:“我是不是该夸你,医术高超?”
贺知渡摇头。
江倾又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声音很低, 仿佛只是最日常的询问, 只是又低的有些过分, 让这原本狭小的空间越发显得逼仄,平静到压抑。
贺知渡没答。
江倾拾起了一旁的手术刀,垂眸看了眼,下一刻又忽然暴起,用极大的力气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一刀。
血瞬间流了出来。
一滴滴掉在浴缸里, 掉在贺知渡的腰间, 和那道刺眼的红混杂在一起,浸染了整个浴缸。
可江倾的表情依旧很冷静, 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这么疼。”他低声说,“你真下得去手。”
贺知渡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江倾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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