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兔毛
后悔什么?后悔和自己结婚?还是后悔有这个孩子?他不知道。
“喂?”傅宇城接了电话:“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顾清初有些疲惫的嗓音,粗粝的指腹反复摩擦手中的日记本:“楚云的产检…是你做的?”
“嗯,是啊,怎么了?”傅宇城是产科的医生。
“他……”
“还没找到吗?原来顾总也有会束手无策的时候了?”男人轻声笑了笑,明显是在翻找什么,语气转换成比较正式:“需要什么吗?”
“他孕期,都是什么样的?”
“嗯……你和他一起生活,看不出来吗?就那样呗,水肿腰酸需要信息素,何况还是Beta,肯定都是双倍的难受,而且他这个情况,如果不定期产检会有问题的,之前不是已经出现了先兆流产,我当时就建议了让你过来,你自己说不来的。”
“腰酸,水肿?会很痛吗?”顾清初的心中有点堵,仿佛有个大石头在压住一般。
每次看见楚云躺在床上或者是沙发上,挺着个大肚子,脸色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还以为是他矫情……
傅宇城或许被他这样问蒙了:“废话,当然疼了,他都已经六个月了,Beta这个性别怀孕有很大风险的,有的人好好养着说不定在产子的时候还会有很大的风险,何况是他这种情况。”
“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
傅宇城打断他:“我告诉你了,你也没当回事啊,你知道孕期抑郁症吗?我听说s市有个Omega孕期抑郁,多次自杀,这样下去楚云也不远了。”
顾清初:“他的病例,有吗?”
傅宇城犹豫了两下:“有啊,你家没有吗?你找找吧,医院的病例是要存档的,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我只能说,顾清初你够心狠。”
顾清初:“Beta打/胎,会有什么后果。”
傅宇城淡淡的回答:“生命危险。”
顾清初仿佛听见自己脑袋里紧绷的那一根线断了似的。
“他跑不远,没有你的信息素,他会更难受,如果打/胎就另说了,你三天之内要是找不到,恐怕就会有危险。”
顾清初沉了沉嗓音:“明白。”
一个男人怀孕放任不管,娶回家却不爱让他饱尝折磨。
顾清初,你够心狠,所以楚云后悔了。
家中的病例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被楚云夹在了床头的相册里。
是一本宝宝相册,第一页里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婚证。
病例里明明白白写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先兆流产,严重缺乏信息素,孕期水肿和腹部压迫性的腰酸都是他有的,自己不知道吗?
他知道,只是自我逃避不想知道。
“你到底去哪了……”顾清初的心底笼罩着一层黑雾,那种堵住心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麻木了。
原来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会腰酸疼到不能够平躺入睡,水肿的时候小腿走路如同针扎。
楚云被赶出家门嫁给他,曾经他说不后悔,现在他离开,因为他知道曾经的一厢情愿不过是笑话。
酸涩和无能为力是一个男人最无用的时候才能够表现出来的模样。
时光抽回,如同白昼一样在记忆中闪现。
那一夜,易感期格外难熬,炙热的身体将他折磨的不成样子,楚云乖乖的躺在他身下问他:“你不会弄疼我是不是?”
他说:“是,我喜欢你,不会弄疼你的,永远不会的。”
他说会负责,会爱。
所以说骗人,那一夜弄的多深,多爽只有他自己知道,楚云哭的不成样子,一个俊朗的男人捏着床单,湿了一片。
怀了宝宝,宁可被家人抛弃也愿意给他在一起,为他生一个孩子。
整个别墅当中都是空荡荡的,满城都是在地毯式的搜寻这个人。
顾清初自己心里也不明白,他到底有多喜欢楚云吗?还是只是对一个男人的掌控?
一想到这个大肚子的男人,曾经坐在这个沙发上,摸着自己隆起的孕肚,因为被自己骂了两句抽搭的哭:“我不能哭,不然宝宝要难过了……”
顾清初脑袋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找到他,抓回来!逃跑,他怎么可以从自己的身边逃跑?
别墅内,异样的沉默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查了多少的监控,也只能够找到寥寥几个身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清初的焦虑是格外明显的,气氛低沉到底线。
满地的狼藉都是他摔碎和发的脾气,无法平静自己的心绪。
楚云的行动不方便,不可能跑的那么远,找到他其实很容易,只要在短时间内地毯搜索就可以。
齐思文家里世代都是军官,曾经再算上霍郁丞都是大学的同学,只要调动了军方,全市的监控都可以被重新彻查。
监控器当中的人,穿着并不合身的西装走两步就需要暂停休息,齐思文指着:“是他吗?城东的方向都是平房和烂尾楼,这部分确实比较好隐藏。”
“还要多久。”
“一个小时,很容易。”他笑了笑:“让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找我,他可不简单。”
顾清初紧绷的额角都微微冒出一些冷汗,招了招手,身后的医护人员立刻走过来拿着一根针剂扎到了他后颈的腺体里。
“易感期?我还以为你多看中他,原来是离了他,你活不下去啊。”
“少废话,找到他,你要什么随便开口。”
齐思文摊了摊手,他身上还穿着迷彩服,虽然是军人,可却是一个Omega,长相也没有那么柔和:“我有什么可缺的?”
“报告!”
一个士兵从门口敲门进入:“找到了,东郊烂尾楼。”
“走吧,你的药,找到了。”
顾清初捏了捏拳:“谢了。”
跨步而起就准备去抓人,齐思文拉住他:“悠着点,这是人命。”
第38章 说过抓住就要打断你的腿
废弃的烂尾楼里,格外的幽森。
这里是城东的一片区域,因为顾清初平日里也接触一些房地产的生意,他对于这处还算是有印象。
曾经有几个承包商盖到一半就卷钱跑路了,所以留下了只有毛坯的几层商场的模样,铁门吱呀吱呀的响。
这里几乎是没有人来的,这一片地段不好,又因为这片烂尾楼的存在导致周边的房价逐步降低,慢慢的越来越没有人来这一片了。
整栋楼从楼下就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楼上。
空旷的踢个小石子都能够遥远的听到上面传来的回响。
楚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热了,具体要去哪里,怎么逃离z城,他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路线。
想着能不能先回楚家,再怎么样,家里也不会真的不要他吧……
在烂尾楼的二层当中有一个破旧的沙发,皮质的,因为常年放在这种地方已经微微有些发霉了。
却也是唯一能够容身的地方,正值夏秋换季,早晚的温差格外要大一些。
身上盖着的还是江温言的西装,他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因为自己被连累……
身体一直不太好,昨天拿着身上的钱全部买了抑制信息素的药品,虽然药性猛了一点,却也实在是好用。
能够短时间内不需要Alpha的信息素,对于胎儿没有太大的副作用,只不过他本人会更加疲惫一些,可能会发热。
“汪!汪!”
昏沉的脑袋被两声狗叫吵醒,知道顾清初一定会到处找他,所以轻易短时间内不准备移动。
“唔……”皱了皱眉。不太舒服的想要翻个身去。
虽然这沙发一股霉味,这地方也破旧的如同草屋,可是昨夜竟然是楚云自从嫁给顾清初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
有些疲惫的想要睁眼,抑制剂带来的发热副作用让他也累,把手从身上盖着的西装里伸出去,想要再拿一针抑制剂。
摸索了半天,微微睁开眼睛,他以为是自己正在做梦。
仿佛看见了一根烟被吧嗒一声点燃,火星抿起空气中绽放出黄红色烫人的光。
一张模糊又熟悉的脸就出现在眼前,他坐在面前,眼下有些乌青,可是红的可怖。
嘴中叼着烟,伸手拿出针管:“你找这个?”
“是…”楚云晃了晃神,伸出手去拿,他需要打针了。
抑制剂的针管被顾清初拿在手里,他直接一掰,整个针就成了两半!被摔在地上!
回响在这巨大的烂尾楼中还是格外的清晰,也让楚云的思绪逐渐从睡梦中抽离出来。
楚云蹙眉,耳边的狗叫声音格外刺耳吵的他头疼:“你……”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面前这男人的轮廓,模样,都和他梦里一模一样,为什么有的人想要忘记,仍然会在脑海中出现?
这是幻境吗?楚云咬了咬嘴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嗓子沙哑的都快要说不出话,他整个人都要烧糊涂了。
奋力的睁开眼,头发被顾清初熟悉的薅起:“痛…”
“你他妈的还知道疼呢?”顾清初咬牙切齿:“这种东西你都敢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急死了,他怒吼着发泄不满。
“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打进去的后果!你疯了吗!?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疯了!为了离开我,你命都不要了吗?!”胸口中仿佛有熊熊燃烧的大火,在看见这些针剂的时候瞬间被点燃了。
如果这种东西的副作用仅仅是让他本体发热对身体没有任何危害的话,当初医生就不会让自己帮他度过孕期了。
楚云无路可走,想要把自己的命都来开玩笑。
“少爷,救护车到了。”
程管家匆匆赶来,拍了拍已经完成任务的士兵,那是齐思文身边的兵和军犬,这次搜寻人,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找到,军方出力还是很有用的。
几个士兵敬礼以后带着军犬就离开了。
“放开…放开我……”楚云伸出手想要挣扎。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是什么?嗯??这种东西你也敢用!”顾清初明显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