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112233
两人轻松谈笑当中, 却不知, 都被旁的一名扫地长工给拉长耳朵偷听了。
等人相偕离去后, 那名长工立刻溜了开去,窜到隔壁一处院落。
“四少爷,来访的人似乎是打自苗家村来的!”
“苗家村?不就是嫂子特意去养病的那乡下?那人还来说什么,可与贡品有关?”
“没听到上贡的事。就说是要请大少爷帮忙介绍商家,来人是个卖水果的。”
“啧,原来又是一个攀附人情的。那大哥怎么说?”
“大少爷对人挺客气,听起来是愿意帮忙。”
“哼,大哥那个笑面虎,对谁都这样,可不准。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哥倒还有心思应付人,是以为家里内外都防的紧了?呵,防的再紧,也有漏洞,我就不信还查不出了,你,再去给我仔细盯着人,一定要找出这次上贡的品项所在!”
“好的少爷!”
许啄挥走了这名长工后,一名身着藕色丝绸杉裙、头戴华贵珠花的妇人,有些年纪,打自屋里屏风后走了出来。面上却略带些犹豫。
“啄儿,当真要这么做?若贡品要再不行,连续三年,家里上贡的权*失了,你便是拉下你大哥,那时,家里还不落得人人笑话的下场?阿娘觉得这招儿伤人伤己,不到最后,是不是先别用了?”
说话的正是这许啄的阿娘,也是许唤的三叔母。许唤在许家是大房的老大,亦是嫡长孙,这个堂弟许啄则是家里排行老四的儿子。
“阿娘,这可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你想,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大伯走了,空出了权,阿爹与二伯斗了这么久,却只落的两败俱伤,让阿奶不选阿爹也不选二伯,隔代又指回了大房的许唤掌家!阿奶如此偏心!必须是人出了大错,这掌家权才能再吐的出来,阿娘你可不能心软!”
“但是只要别让你嫂子生出儿子,就算许唤掌了几年家,往后不还是会给你阿奶换下来。先前你阿奶不就已跟许唤明说,还逼人纳妾了?这点那小子是不会依的,而你嫂子那,阿娘不是也让婉儿去了,不会出什么错。”
“那得等多少年?阿娘别忘了还有许鸣,虽说他年纪太小,可过不了几年也是对手。若是拖上这些时日,让大房真稳住家,得了阿奶欢心,往后再要用上这招说不得也拉不下人,所以,机会都是要把握的!”
许啄说到最后,阴狠了几分。
“可连你阿爹都不赞成这法子,还骂了阿娘一顿,你要不要再想想……”
“阿娘,我做的这些你可别跟阿爹说,知道不!”许啄立刻变脸,“阿爹只是太过谨慎,等事成后,阿爹绝对称赞我!再说,你儿子我也不是顾前不顾后,我早与罗家说好,若是我们失了贡权而让他们挣上了,他家保证绝对会与我们合作的!”
妇人簇着眉头,可见儿子这般胸有成竹,一位盲目又溺爱的母亲被多劝了几句后,到底也顺了儿子的意,不再阻挡。
***
而苏城的许家暗潮汹涌,苗家村这里也有戏。
如前所说,那辆拜访许家的豪华马车,正是许唤的的堂妹许婉了。许婉受到他阿娘指示,千里迢迢跑到这乡下地方,就是为了闹她嫂子的心。
许家人都知道,项珍正是郁结在心、身子不好,被大夫说往后怕是不好怀。先前怀的一胎都是补了好几年硬补出来的,生完只得了个女娃子,被她们这嫌一句、那嘲一句,心里状况就更差了。这才让许唤想着把人送出本家,少听些闲话。
只是人送出来了,他们就追不出来么?许婉心中得意地想。
所以一路去拜访的马车见到宅子附近站着位姑娘,原先是想停下来打听打听的,只是苗锻儿上了车说的几句话,被这有心打探的许婉一品,哪摸不出人心底那一抹心思。
于是乐的正好,接个想给大堂哥做妾的农家姑娘进堂嫂家,应该是一份更惊喜的礼物吧。说不得,她偷偷去找大夫讨的药都用不上了。
也因此,人直接跟许鸣对上。
“三姐,你说这位苗姑娘与你说话投机,想人陪你住一阵么?”许鸣瞪眼。
许婉温婉一笑,“正是呢。这不也正好么,嫂子一个人被大哥丢在这儿,不闻不问的,多寂寞。我来陪着怕是都不够热闹,这要多来一位姑娘,就算待在这什么都没有的乡下地儿,也还能说说笑笑了。”
一旁的苗锻儿一脸羞涩微红,兴奋的。她终于又进了这大屋子了!而项珍就有些僵硬,她总觉得小姑子说话都有些针对她,并不爱听。然而人都来了,她还能关起院子不让小姑子住么。搂了搂女儿,有些求助地看向了夫君说可以倚仗的小叔子许鸣。
只是许鸣怕是也解不了这个局,就见他也只是点点头。“行吧三姐,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位苗姑娘,就让她多陪陪你。”
这一说,项珍有些失望,可许婉跟苗锻儿眼底都亮了亮,许婉满意点头,习惯性指使,“那好啊,快为我们安排住处吧。这宅子盖的真小、也不够精致,还不知能不能住的惯呢。”
“住不惯,三姐能去镇上茶楼,也不远,如何?”
许婉一僵,干笑几声到底闭了嘴。
只不过隔天在房里梳洗完毕、还花了些时间嫌弃这不好那不行之后,这才发现,许鸣与她嫂子侄女竟都已经出门。
同时间,隔壁的苗禾下巴都要掉下来。
“啊?应工?”
“是啊,禾哥儿不是正对外招婶子的么,我瞧我嫂子天天待在家,没事儿,想你这招工,就带人来试试。”
项珍一脸局促抱着女儿糖娃子,实话说,心底有些方。
看了眼娇滴滴当真是大家闺秀模样的项珍,苗禾心想,还欠人家人情呢,得还,就问,“没问题,那许大嫂打算做哪个环节啊?”
许鸣嘿嘿笑,“我都帮忙想好了。就帮你看娃子么。我看你先前山上山下的忙,还得带娃子了,多辛苦,就由我嫂子帮忙看顾吧,她肯定行的。”
而这也不需担心人说闲话。这会儿杨二婶天天来,有个长辈在家镇场子,苗禾一个哥儿混在一群做工的婶子们当中基本没事。
所以这一说,还真行。苗禾这头是偶尔能松口气,否则真的,他最近连跑个茅厕的时间都没有。至于项珍平常都是看糖娃子了,如今多照看两个小子,业务还熟练,也能陪女儿玩,自是欢喜地一口应下。别说一旁还有带的婢女来帮把手了。
于是皆大欢喜,从这天起,项珍就是果子工坊的女工之一啦。
不过苗禾这头为何这般忙碌了?得话说从头。
打自杨大郎出门去了苏城后,连续几天没有音讯。这是无奈也是自然,三天的船期,便是一到就使人回来报信,前后也得花上六天。
苗禾也没浪费时间,按照他们说好的,这一次苏城的尝试纵使最后亏了钱,也是能得到一次远地运送的完整经验。把一切订船、上船、拉车、人力甚至通讯需求的流程做熟一遍,明年准备更齐全之后,可以再来又或发展别地。换句话说,就是缴学费了。
所以苗禾也是忙碌,先前天天带上两娃子,一个抱一个背,去监工婶子们采果装箱,确保所有装箱的果子都是好的,执行最后一道品管,等待接下来可能收到的订单。
为此地窖还弄上了冰,弄了个保冷库支援这次的尝试。也不知是不是息壤养出来的缘故,摘下的果子似乎能量饱满,腐坏速度竟是慢上许多的。这也是这次果子量大,来不及消耗,苗禾才有了这个喜人的发现。
直到杨大郎离开的第七天,一名小伙终于回来送了杨大郎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