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寻坡 第111章

票都买了，想要退就得在门口卖出去，看着黄立安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黎阳还是跟他一起去看了。

虽然语言听不懂，但是通过演员的动作和神态，可以看出来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被舞台上的情绪感染，黄立安和黎阳都哭了。

在俄罗斯的日子，黎阳不用做实验，不用开会，不用操心厂子里的事情，吃的好，睡的香，脸很快就圆了起来。

等到谭帅出院时，周乐给黎阳他们买了飞机票，别的不说，黄立安要回去上学，这个可不能耽误。

谭帅在住的地方给他们做了一顿肉饼，味道还挺好的，黎阳和黄立安吃的满嘴都是油。

“我把小安送回去，再跟你一起去乌克兰买机器。”黎阳跟谭帅商量。

“你不用跟着受累。”谭帅道：“帕维尔和周乐他们也一起去，我连钱都不用拿。”

约定取货的日子正好在年关，当然，就算是没有这趟行程，黎阳也不希望谭帅带着伤回去，只能点头。

“厂子的事情你先放放，别耽误学习。”

黎阳他们去机场，谭帅没去送，周乐开着车装满了人，亲自把黎阳和黄立安送上飞机，这才回去。

返程是白天，黄立安终于可以看到窗户外面的云彩了，他很高兴，准备回去画下来。

感觉在俄罗斯的日子好像眨眼间就过去了，但其实他们逗留了七八天，到了B市之后，黎阳先把这趟买的特产送到家里去，不单他，黄立安也买了不少。

黎旭没着急让弟弟走，问他俄罗斯那边是不是很容易赚钱，B市很多人都在传，在俄罗斯卖货，一个星期能买一辆奔驰轿车。

这种说法虽然很夸张，但是黎阳在那的时候了解了不少，如果找对了门路，确实是暴利，不过也得忍受那里的混乱和危险。

其实，谭帅带着大毛他们去俄罗斯的时候，黎旭就跟他说过这个事情，因为他们在B市这边赚的也不少，衡量了利弊之后，黎旭没去，只是心里依旧惦记着。

黎旭问什么，黎阳就回什么，不用他多说什么，知道大哥心里头有数。

明年黎旭和左敏就要结婚了，他不相信现在日子这么好，大哥能抛下这些跑那么远去冒险。

果然，黎旭问完之后还是放弃了，苦笑道：“阳阳你说的对，这个钱不是谁都能挣的了的，我要是去那边，又得给谭帅添麻烦。”

添麻烦倒是其次，钱是赚不完的，黎旭并没有那么大野心，现在的日子他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大人说话的时候，黄立安拿着一个木头娃娃给妞妞抱着玩，他也给小丫头买了好看的链子，但是怕她放在嘴里咬，黄立安给肖欣欣，让她给妞妞保管着。

黎母拿着小儿子给的项链，看着里面镶嵌的石头，笑道：“这塑料珠子看着还挺像是真的。”

“老姨，这不是塑料的，好像是真的。”肖欣欣看了一眼，问黎阳：“阳阳这是真的吧？”

“卖的人说是红宝石，我也不懂。”黎阳道：“戒指和胸针还有项链都是一套的。”

他这样一说，黎母就不敢马虎了，开始寻思放在哪里保险，可别弄丢了。

黎阳和黄立安在B市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被黎旭送到火车站，然后一路到了海城。

海城的冬天可没有莫斯科那么厉害，黎阳在南山呆了一天，然后直接去了实验室。

如果是本科学生的实验室，像是黎阳这样的外校生是不能随便进的，但是许琰自己的实验室，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黎阳一边做实验，一边向师兄们请教问题。

春节将至，长寻坡顶上的摊子开始卖各种年货，黎阳和黄立安买了很多对联和挂钱，没办法，他们要贴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黎阳和黄立安走了几天，这些小摊贩最清楚了，因为这俩人一直没过来吃饭。

“你们前阵子去哪里了，谭帅和大毛他们过年不回来了？”

经过的时候，这些人七嘴八舌的问，“俄国不过年吗？”

大毛他们原本是紧着机器的，黎阳和黄立安去了那边一趟，见着人了，他们自然是不回来了，这样挣钱的机会不多，现在忍一忍，以后回家就少出门。

去年的这个时候，黎阳在实习单位煎熬，今年，工厂里面的管理游刃有余，他省事了不少，提前给远道的工人放假，陈泽默也得回家过年。

这两年，外出务工和学习的人越来越多，暑假的时候火车就是满的吓人，寒假和过年两个加在一起，就算是千方百计买到车票，都不一定能挤的进去。

人太多了！

陈泽默出门的次数不多，显然对这个时间的火车估计不准确，扛了一大包衣服想要带回去。

这些衣服是左敏和肖欣欣挑的，黎阳上次从B市带回来，现在他后悔了，还不如直接给钱，起码带着方便。

黎阳到火车站，帮着陈泽默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看着坐在了座位上，告诉他过了正月十五再上班，要不买不到票。

在本地工人们放假的前一天，大家伙一起打扫了工厂里里外外，贴上了对联。

黄立安也跟着一起，他站在后院，看着光秃秃的小苗，担心的问黎阳，“阳阳哥，这些樱桃苗明年还能活吗？”

这些小苗早就移栽到了农机厂，黄立安对它们很有感情，因为都是他在浇水。

“能活。”黎阳道：“你不是给他放了很多营养土，吃饱喝足，好过冬。”

黄立安呲着小白牙笑了。

检查完车间和仓库，黎阳跟着邵然他们去困难的工人家里慰问，送米送面送钱，这个是农机厂一惯做的，现在也延续下来。

这些生活困难的工人不少都住在长寻坡，黎阳在半路上碰到了老厂长，老厂长跟他们一样，也想让工友们能过个好年。

晚上，老厂长找黎阳和邵然来家里吃饭。

黎阳带着黄立安，邵然带着酒，不过酒刚进门就被老厂长的女儿给没收了，“不喝酒就不会说话是咋的？”

邵然跟她跟一起长大的，被瞪了只能摸着鼻子认了。

“本来也想叫上谭帅一起的，可他没回来，就咱们几个吃吧。”老厂长从厨房里面出来，身上带着围裙，拿着刀把苹果切成了个小兔子，递给黄立安，自己吃切剩下的地方。

“等他回来，机会有的是。”

老厂长呵呵笑着，“还有一个菜，我去里面炒了，你们先坐一会儿。”

黎阳站起来想去帮忙，老厂长连忙说道：“两分钟就好了，你们坐。”

菜已经切好了，只要下锅炒熟就行了，老厂长果然很快就端着菜出来了。

老厂长家里的人并不多，他们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吃完饭，老厂长家人进了旁边的屋子，黎阳看着老厂长，知道他有事情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第二更

第103章

年底是最忙的时候, 不单要弄家里的，像是老厂长这样的还要出去应酬，他突然找黎阳过来吃饭, 那肯定不是单纯的吃饭。

吃完饭, 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起了今年的生产的情况。

“你们今年弄的挺好。”老厂长给他们倒茶，慢条斯理的说道。

“比去年强, 但是还没实现盈利呢。”黎阳伸手接过茶杯。

“只是时间的事, 熬过最难的一两年，明年肯定能挣钱了。”

这倒是真的, 黎阳他们在放假之前已经做了明年的生产计划，没有意外的话，明年应该不会再继续亏了, 能挣多少就很难预测了。

邵然一口喝光茶, 说道：“苦日子可算是快要到头了。”

“你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老厂章笑着说道：“跟着谭帅没错吧。”

“现在还马马虎虎，等以后再看看吧。”邵然倒是没有替谭帅说这个大话。

今年，四个农机厂都没咋多发福利，黎阳他们是因为未实现盈利，二厂是因为准备另起炉灶, 资金紧张, 三厂的货款都在外头, 要不回来, 四厂则是未雨绸缪, 担心明年的日子更难。

虽然分属不同的厂子, 但是这个四个厂从前都是一家人，工人们一起上班了很多年, 又一直挨着, 彼此的事情都很清楚。

农机四厂现在看上去是最好的, 但是这个好可能并不是工人们希望的好。

四厂现在挣钱的都跟农机没关系，而是生产的五金工具，这种东西没有啥难的，他们能做，别人也能做。

南方的那些小工厂，老板找上二三十个人，买机器和材料就能开工，干活给工资，根本不讲究什么福利，也不用负担退休工人的工资和医疗，生长扩张的十分迅速，甚至很多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都开始出口了。

机械行业的唯一出路就是生产更好的东西，但是研发要人才，产品升级要新机器设备，这些都需要钱，偏偏现在缺的就是钱。

现在海城多少企业和工厂都嗷嗷待哺，就算排，农机厂也在后面，真要等到局里再次补助贷款，那工厂早就凉透了。

农机四厂早就陷入了和一厂一样的困境，只是一直在苦苦挣扎。

“我听说谭帅买了不少新机器回来。”老厂长看着黎阳，“你们那院子再建厂房，是不是有点挤？”

黎阳笑，“是啊，我们正为这个发愁呢，不知道老厂长有啥高招？”

老厂长苦笑了一下，“我要是有啥招，我们四厂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老厂长可别说这个话。”邵然从厨房把暖壶拎出来，自己倒水，“没有你，农机厂完蛋的更快。”

叹了一口气，老厂长说道：“听说你们新机器是生产柴油发动机的，准备啥时候开工？”

“现在还不知道。”黎阳道：“机器不全，谭哥正想办法往回运，不知道明年能不能齐全了。”

“谭帅有能耐啊。”老厂长感叹一声，“这是好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厂长也就说出了他今年请黎阳和邵然过来的意思，“发动机车间的工人现在应该还没找吧，要不要先考虑我们四厂的工人……”

老厂长在这个岗位上做了这么多年，他大概感觉到四厂以后可能起来很难，想要提前给工人们做打算，北面不少工厂和企业已经开始倒闭，工人们的日子太惨了。

他提出的建议是可以在四厂建车间，让黎阳他们去那里成产，工资的事情再商量。

现在新机器就在仓库里放着，老厂长要提前商量这个事情，否则等到谭帅招了别的工人，他再开口，那到时候可是麻烦了。

说是商量，其实老厂长今天只是打个招呼，让黎阳和谭帅好好考虑。

邵然听着没吱声，虽然心里难受，但是他很清楚，现在全国像是农机厂这样的实在是太多了，想要活下去，都在痛苦的挣扎，没有几个运气好的。

黎阳答应了老厂长跟谭帅商量，然后三个人离开。

谭帅在外面，黎阳就得坚守最后一班岗位，刘凯说他过年在南山守着就行，刚说完，黎旭他们就从B市过来了，还带着齐全的年货。

黎阳离不开海城，黎家人今年打算在海城过年，因为明年黎旭和左敏结婚，明年的春节按照他们老家的规矩，就不能乱跑了，今年可以。

趁着放假的时候，刘凯带着老师傅们修理卡车，大修完毕，每个人包了厚厚的红包。

黎母和左敏把南山和长寻坡的小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肖欣欣和妞妞也跟着一起来了，不过马东利回老家过年，他们一家人又不能见面。

对于这个，肖欣欣反而很高兴，眼不见为净。

黎阳给卡车补漆，黎旭和黄立安他们在车上贴对联。

大毛的兄弟很多，除了跟着去俄罗斯的何家哥俩，留在海城的也不少，他们本来都想自己聚在一堆过年了，后来被黎旭和黄立安吆喝过来，一起更热闹。

他们对俄罗斯的那边的事情特别感兴趣，围着黄立安问，都希望自己过了年也能去那边赚大钱。

因为家里人都过来了，黎阳难得过个清闲的年，一天三顿饭不用动手，刚要干活，就被母亲赶去看书，他也赶紧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黎阳的脸上现在还带着俄罗斯吃的肉，黎母好奇的问那边都吃啥，怎么这几天就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