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吕吉吉
程英的未亡人程少奶奶瞪圆一对杏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对面沙发上的萧潇,“一千万!?”
因为程家男丁都死干净了的缘故,程少奶奶变成了现时唯一的当家人。
她身边坐着的中年男人是她大哥,特地来给她撑场子壮气势的。另外还有身为介绍人的荣贵集团的老板岳嘉鸿,还有早年就过继给别家的洪双发洪导演,连同萧潇和他的徒弟阮暮灯,几人正坐在程家主宅的客厅里,商量如何破解宅子的问题。
“您家的情况可不是一般的复杂。”
萧潇并不着急,脸上依然笑得淡定,“我开的这个数,已经是吃了大亏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装了一点儿透明液体的小玻璃瓶,轻轻在桌面上一推。
“要不然,夫人您可以亲眼看看,您家现在已经成什么样子了。”
“你、你让我自己……看……看什么?”
程少奶奶说话有些吃螺丝,目光直勾勾盯着桌上的小瓶子。
“牛眼泪,您听说过吗?”
萧潇挑起唇角,轻轻笑道:“传说中可以短暂开阴阳眼的东西,把瓶子里面的水抹在眼皮上就行。”
阮暮灯侧头看了看自家师傅,给了对方一个“你又来了”的眼神。
“我倒要看看你想搞什么鬼!”
程少奶奶的大哥一贯脾气火爆,听萧潇那么一说,立刻一把夺过瓶子,扭开瓶盖,在手指上滴了几滴液体就抹在了眼皮上,然后闭上眼睛,再猛地睁大。
“哇啊啊啊啊啊啊!!!”
他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整个人往沙发上猛地一缩,背脊紧贴靠背,还穿着皮鞋的两脚也像是害怕踩到什么东西似的,刷一下收起,鞋底直接踏在了昂贵的真皮上。
“那、那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程少奶奶被兄长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出声询问,得到的却是“好多”或是“满屋都是”的惊恐惨叫,前言不搭后语,解释了比没解释还让人心惊胆战。
“夫人,您不如亲自看一看?”
萧潇弯起眼,朝程少奶奶笑得一脸诚恳。
虽然全都又惊又怕,但剩下几人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心,程少奶奶、岳嘉鸿与洪双发都纷纷将牛眼泪抹在眼皮上,然后放眼朝屋子四周看去。
在他们眼中,整个屋子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儿。
数不清的一团又一团的黑影,堆满了屋中所有的角落和空隙。
有些还保持着人形,有些完全就像坨烧焦的煤渣子,它们不停地蠕动着,推挤着,从沙发、桌子底部涌出,又或者从屋梁、柜顶等高处垂落,一串串一堆堆,数量多得数都数不清。
萧潇微笑看向惊恐惨叫着躲避脚下一团黑影的程家少奶奶,“这房子,你们还敢继续住吗?”
“我……我……”
程家少奶奶此时脸上血色褪尽,白得像一张纸。
的确,看过眼前这些团团黑影之后,这宅子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也绝对没有勇气再多睡哪怕一个晚上的。
但是……这程家大宅价值十几亿港币,别说现在一连三起命案未破,继承问题也还在扯皮中,她没有资格独自决定怎么处理这幢大宅,就算能让她卖掉,出过好几条人命,而且还都是“惨死”的凶宅,又有哪个富豪愿意当这个接盘的冤大头呢?
如果既不敢住,又卖不掉,对她来说,那才真是叫亏大了,损失肯定远比面前那笑眯眯的大师开价的“一千万”要多得多……
“你……真的能帮我们处理好这、这些?”
程少奶奶铁青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问道。
“嗯哼~”
萧潇挤出懒懒的笑声,“我刚才就说了,这事儿很棘手,可是半点都没有夸张的呀。”
就在程少奶奶还想挣扎反驳两句的时候,大概是吊灯上的缝隙已经挤得太满了的缘故,一团黑影忽然从上头掉下来,直直落在了两人中间的茶几上,仿佛一滩沥青粘液似地散开来,又顺着桌子边缘流下,呲溜一下擦着程少奶奶穿着黑丝袜的大腿滑到桌底下去了。
“好好好!一千万就一千万!!”
程少奶奶立刻大声尖叫起来,“帮我搞定它们,现在马上就可以给你一千万!!”
第 76 章、八、鬼来信19
因着小少爷的命案, 程家的大宅几乎被警察从头到尾翻了个底朝天, 加上程少奶奶伤心愤怒之下遣散了不少佣人和工人,有资格住在这里的人又谁都不敢继续住的缘故, 宅子其实已经空置了半个多月, 只雇了两个保全每日看守, 不让那些好奇心过重的狗仔队或者灵异事件爱好者随意闯入。
阮暮灯此时陪着萧潇,再次在这栋大宅里四处“闲逛”的时候, 看到院子里未经修剪而凌乱不堪的草皮, 和无有人打理枯黄萎蔫的花木,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和上次看到的严整华丽不同, 这屋子就如同突然遭遇多重变故的“程大贵”集团一般, 已经早就撑不起从前那叱咤风云的顶级豪宅气派了。
“哎……”
岳嘉鸿作为介绍人, 和洪双发一道,两人兢兢业业地一直陪在萧大师和他家高徒身后,跟两条尾巴似的,他显然也对此番萧条景象十分感慨, “真是曾经有多风光, 现在就有多折堕咯!”
这会儿正是早上十点多, 院子里艳阳高照,正是一天之中阳气旺盛的时间,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阴魂怨魄在这等大太阳下活动。于是萧潇侧头看向自家爱徒:“阿阮,你之前在看到的‘那些东西’的行进路线,具体是怎样的?”
阮暮灯点点头,带着萧潇和身后的两人, 从大门口开始往屋里走。
程少奶奶和她依然惊魂未定的大哥则站在屋门口,紧张兮兮地伸着脑袋张望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既不敢跟,又一步不敢离开。
“嗯,这就的确很奇怪了。”
萧潇两指轻轻捏着自己的下巴,口中喃喃自语,“那些没有思维只剩一口怨气的家伙们,到底是怎么准确绕过院子里的喷水池和铜钱道,进到主屋里来的……不,更重要的是,常理而言,它们根本不应该进这个院子……”
阮暮灯站得近耳力又好,听清了自家师傅的低语,也深有同感,“我想不通的也是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