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碎清尘
容漆:……
他能骂脏话吗?
看着季榆那一脸平静的神色,容漆的嘴角抽搐了好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干巴巴地笑容:“是吗?呵呵。”
见到容漆的模样,季榆就知道对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当初在遇上容漆之前——更确切一点地说,在他临死之前,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强烈的轻松与愉悦,那种从心底涌出的激烈的感情,如同毒-品一样令他着迷。
可这一次,知道彻底失去意识,他都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或许,当时激发了他的感情,并非死亡这件事本身?
垂眸错开了容漆的视线,季榆的眼中浮现出思索的神色来。
确实,两次的情形有着太多的区别,他需要更多的对比,才能确定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只不过,这种事情,他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去和容漆解释清楚。
“这里是什么地方?”敛去眼中的神色,季榆抬起头,向容漆问道。
“我家。”大概是被季榆之前那些不按照常理来的反应给弄得有些意兴阑珊,容漆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废话,不等季榆发问,就把后面的内容给说了出来,“你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稍微休息一会儿。”
“这里的东西都挺齐全的,电视电脑什么的也随你用,就是不能出去,”说到这里,容漆停顿了一下,伸手指了指玄关处闭合的铁门,“你从哪里走出去的话,就直接去下一个世界了。”
这个地方,可以算是季榆在完成任务的间歇,短暂歇脚的一个地方了。
要是换了其他人,听容漆这么说,肯定得有一大堆诸如“为什么我要和你住在一块儿”“你居然有家”之类的问题要问,但季榆在听完了容漆的话后,却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抬脚朝刚才容漆所指的那扇铁门走过去。
“等、等等!”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季榆想干什么,容漆连忙开口喊住了他,“你不休息两天吗?”
“为什么要?”季榆回过身,看向容漆,一双黝黑的眸子里,竟似乎浮现出一丝疑惑来。
容漆:……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力反驳。
看着季榆打开了房门,容漆的手指动了动,突然出声问道:“季榆……我是说,原来的那个‘季榆’,真的对季棠抱有那样的感情吗?”
在见过了季榆表现出来的情态之后,再回头去回想那不管季棠怎么冷淡,都总喜欢找理由往他身边凑的那个‘季榆’的行为,总觉得能够隐隐感受到那一抹不寻常的味道。
“不知道,”季榆转过头,忽地扯开唇角,朝容漆露出了一个与那个少年一般无二的纯粹笑容,“我可是无法感受到‘感情’这种东西的人呢。”
“那么,”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容漆偏着头看着季榆,“你就不担心,谢瑾瑜真的会信了你最后所说的那番话?”
要真是那样,最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情况,还真没有人能够预料,说不定会让季榆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前功尽弃也说不定。
“我留下的破绽,已经足够多了,”季榆收回视线,“更何况,季棠并不是没有任何感情。”
语句的尾音,随着那他出门外的人,一同消散在空气中。
容漆闻言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站了起来:“至少……”
“……把门给我关上啊。”
来自这个仅见过两次面的人的抱怨,季榆自然是听不到了,他此刻正倚在身侧的美人身上,闭眼翻阅着属于这个世界的“剧本”。
这个世界与上个世界有些微的差别,虽同样也有仙魔人三界,但那人界,却从没有任何能够修炼的人或是精怪,在其中生活的生物,甚至不知道这世上有仙界与魔界的存在。
而仙魔两界的人,也极少去干涉人界的事情——事实上,这两个地方的人,光应付遏制对方,就已经耗尽了心思了。
也不知从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两界的人之间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死仇,数千年来一直争斗不休,搅得双方都无法安宁。
终于,不耐于这无休无止的争斗,两界的主君生出了握手言和的念头,甚至为此挑选出了联姻的人选。
而柳君迁和穆向苏,就是那两个倒霉的家伙。
前者为仙界最年轻的仙君,而后者,则是魔界主君之子。
还真是令人感到玩味的组合啊……季榆张开嘴,将送到唇边的鲜果咬住,略微弯了弯眼眸。
既是牵扯了千年的恩怨,又怎么可能因为两个人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化解?要真是这样,这两个地方的人早就和和美美一家亲了,哪里用得着到现在见了面都还打打杀杀的?
显而易见的,无论是仙界还是魔界,都暗藏着别样的目的。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两个本来只是推出去做幌子的人,居然在一次次的试探交锋中,生出感情来了。最后,一番周折之下,那本该成为仙魔两界全面开展的契机的联姻,竟在最后成了两界交好的开端。
这世间的事情,总是如此的出人意料不是?
睁开眼睛,季榆侧过头,睨着垂首替自己处理果肉的貌美侍女,唇角忽地弯了弯:“最近咱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和仙界的人打过架了?”
听到季榆用“打架”来形容仙界与魔界之间的争斗,侍女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也就只有您敢这么说了。”
季榆是当初凭借着一己之力,扫平了动荡不安的魔界,建立了如今的制度的初代主君的后人,虽说修为不及当世的主君,但身份却极为特殊,除非是做出什么翻天的事情,否则即便是主君,都不会对他的言行做过多的置言。
“这话有哪里不对吗?”闻言挑了挑眉梢,季榆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
只是他敢说这种话,别人却是不敢轻易说的。那侍女抿唇笑了一下,将剔好的果肉送到了季榆的嘴边。
“确实好些天没有听到动静了,”出言回答了季榆先前的问题,侍女想了想,继续说道,“听闻主君有和仙界交好的意向。”说完,似是连她自己都对这话感到荒谬,不由地掩唇笑了起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这可说不定哦,”双眼微微眯起,季榆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世上,最不可能正确的,就是‘不可能’了。”
许是没有料到季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侍女怔了怔,有点不清楚该如何回话。
季榆对此也并未太过在意,随意地挥了挥手,就让人退了下去。
眯着眼睛将这间布置奢华的房间扫视了一遍,季榆点了点下巴,突然抬手召出一面水镜,仔细打量起自己的容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