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羽君
“没问题。”
云濯笑着应他:“听好,我想找处僻静地置间宅子,周遭种上梅树修竹,再挖个小池塘养两条鱼,闲时有棋桌对弈,逸时有荫下垂钓……你看可行啊?”
司徒凛点点头,眼神温柔:“夫君说是便是,只要不嫌弃某履约太晚就好。”
“哼,油嘴滑舌,我看着像这么小气之人么?”
半怒半喜白他一眼,顿了顿又不知想起什么,云濯望着窗外眯了眯眼,忽道:“其实走到这般,岁月倥偬了不少,我倒也不再怕蹉跎什么。命运若予我山清月明,我自欣然接下,若予我疾风雨骤,我亦照单全收。没了离兄没了我大哥二哥,该担的责任便轮到我们一肩来担,并不能再似往昔所思般只想着独善其身呐!”
青年眸中光芒闪耀,随斑驳光晕渐次落入人心,司徒凛观之亦为所动,报以一笑:“山清月明也好疾风雨骤也罢,今后我都与你一道。”
“嗯,这还差不多。”
得人首肯,云濯得意洋洋翻个身,目光随之上上下下乱飘,本欲再行腻歪两句,却忽在瞟到窗角时陡见青苍一片的树林中出现了一抹异色。
那半红半粉的颜色委实太过显眼,顿时看得他气息一滞,怼怼旁边的人,低声道:“喂,凛兄,快看窗外那是什么?!”
第六十八章 云崖旧忆 其一
“嗯?”
司徒凛闻声忙顺次去望,却只见窗外深林森森,寂静一片,不似有异:“并没有东西啊。”
“难道是我眼花?”
再定睛时果然已无一物,云濯揉揉双眼,不信般皱眉道:“可我方才明明看到了一抹水红色。”
这色并非寻常,一被提起便很难不让人想起那块牵连着归离疑案的神秘帕子,更诓论还是如今这种风口浪尖的紧要关头。司徒凛即刻披衣下床去看,结果自窗边走过一圈后神色愈发凝重,伸开手来对着窗下比划了一会儿,回身对云濯道:“果然有人。”
“什么,还真有人?!”
这下云濯也一个激灵醒了方才的缠绵余韵,踢腾着鞋子“噌噌”上前,果见大开的窗外泥地上存着几枚深深足印,玲珑别致,像是女子绣鞋所留,可偏生一个个皆踩得极深,并不似个纤瘦姑娘所能踩出。
“怎么回事儿?”
越看越觉矛盾,他摇头咂舌:“绣鞋足印这么小,应是个姑娘所留。可再瞧这深度,她怕得比你我加起来还重。嘶,难不成宁雁是个体态丰盈的胖美人儿?”
“若真是比你我加起来还重,怕已不只是体态丰盈了吧。”
司徒凛摇头不予苟同,顿了顿却又想起什么般眼珠上下微转,唇角渐渐浮上笑意。
此刻情况分明是不明也不妙,云濯看着那人愈发绷不住的笑意,莫名其妙一拍他:“喂,你笑什么?”
司徒凛仍忍俊不禁:“我在想,三少真是厉害,似乎每次和我行完周公之礼都能引来些大事呢。”
“啊?”
深意不明的话语砸得人挺懵,云濯挠挠头:“你是说上次在闲幽斋里发现毒香那事儿?”
司徒凛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拿出扇子掩着脸上的笑:“可不是,查了这么多年都毫无头绪的线索,总这么在你我上床之后就莫名其妙出现,倒让我有些怀疑,和你云雨是不是比我自己苦心调查更有效果。”
“什么乱七八糟的,闭嘴!”
见他又在胡说八道,云濯眼皮一跳,赶紧伸手捂住那“万恶之源”:“毒香之事分明是你暗布诱敌之计在先所致,如今宁雁露面也不过是因为陶青绀之事已经败露!什么云不云雨不雨的,都是你这人胡思乱想的错觉。”
“是是是。”
司徒凛唇角笑意不减,摇摇扇子,不再作声。
这人虽表面偃旗息鼓,内里心思铁定又是越想越歪,云濯深知其恶劣却也懒得搭理,径直又正色道:“当下情况如此紧急,扯淡还不如说正事!你看看这姑娘来都来了,方才一闪而过不进来却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因为被灵障隔了去?”
司徒凛点头附和:“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嘶,这可真是麻烦……”
云濯按按眉心:“那现在我们和她,一个进不去一个出不来,偏还和当年归离潭那事又扯上关系,可该怎么办?”
司徒凛忖道:“放心,她既来寻我们,必是怀有目的。现在你我刚被软禁,那些鬼将肯定盯得紧,若再些时日,说不定待防备稍松,便会有些进展。”
“防备稍松,有所进展?”
云濯顿悟道:“你是说,我们现在只能等。”
司徒凛点点头:“先等等看吧。”
说等就等,结果一等又是杳无音信,待再有蹊跷已是数日之后。
彼时窗外温暖晴朗,算是初冬难得的好天气。午后时分,守在门外的鬼将晃悠悠打着盹儿,云濯本也正和司徒凛趁着浮生半日闲挤在一处假寐。谁知睡意升腾半梦半醒之时,忽听得耳侧传来阵竹木断裂之声,匆忙惊醒时睁了眼来一看,竟见当日发现足迹那窗的窗轴已断作两半,噼啪落下之际窗框外探出一人脑袋,乌黑的长发束成两髻垂在耳侧,绣着雁纹的衣领颜色水红。
……宁,宁雁?!
那装束之色激得他心神一凛睡意顿消,赶忙一巴掌拍醒旁边和周公对弈的司徒凛,将人连拉带拽拖到窗前:“凛兄,咱们等了许久人好像来了!”
“嗯?”
强行被人从睡梦中惊醒,司徒凛略为不满,揉揉眼睛顺他意看向窗外,正见一女子怯生生低头半跪着面前,不言不语,不摇不动,宛如一尊凝滞的雕像。
水红衣衫在绿林之中太过显眼,这下他也被惊得灵醒,双指捏诀运了灵息以瞳试探,果见那窗处屏障已有几处漏损。迟疑片刻打量一番,缓缓伸手去扶那女子之肩:“姑娘,来寻我们所为何事?”
女子闻言,身形微颤,徐徐抬头望向内室,窗外阳光登时映在她脸庞之上,渐行清晰的容色却引得二人俱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那姑娘肌肤姣好,身量未成,虽是副十几岁小姑娘的豆蔻之姿,面上一双眸子却漆黑一片不见瞳仁,毫无活人之神采,自方才至今更是半寸未转,似是琉璃所做;润泽的朱红小口之下,竟还存着两道深深印痕,随她一举一动发出金属木器摩擦之声响,甚为惊悚。
这是,人形傀儡?!
忽意识到近日困扰他们许久的可能压根不是人类,云濯急忙伸手捉过那女子之腕将水红纱袖撩开。不出所料便见其“纤纤玉手”之关节尽为机括所做,而凝脂般的雪白肌肤虽柔软光滑却冰凉彻骨,竟像是铁木之上覆了一层人皮。
当年拜读《机关精论》之时,他曾依稀记得其上确有将人尸制成傀儡之法,只不过彼时自己认为这对死者甚为不敬,也就没细细钻研。而今想来,现下世上会机关术的除过自己便是那位阴谋败露后一直无甚动静的陶宫主,云濯震惊之余心下亦将前因后果相连成串,先前怀疑推测被一一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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