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山越
钟琛完全不知道桌子下的精彩大戏,只愤怒地放下了筷子:“俞点,你什么意思,让不让人吃饭了?”
老板把手收回,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道:“吃得差不多了,俞点,我们走吧。”
第25章 25
我没有动,先看了庄墨一眼,他面上依旧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被“捉奸”的尴尬。
老板已经起身,见我犹豫不决,眼神立刻冷下来,直接扣住我的手腕,强硬地把我带出了门。
钟琛追出来:“表哥,你还一筷子都没动呢,怎么就饱了?”
老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钟琛,脸上浮现出隐约的怒意:“钟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拉皮条的事最好少做。”
钟琛无所谓道:“俞点愿意,庄墨也愿意,有什么不行的?”
老板平静道:“我不愿意。”
钟琛道:“那没用,他们情投意合,把你丢在一边了,你又有什么办法?”
我听他们越说越离谱,连忙制止:“停!别吵了,什么拉皮条,我就是追个星而已,你们想到哪去了?”
老板攥着我手腕的手,又加了一些力道,幸好我皮糙肉厚不怕疼,这要是换成林蔚然,腕子上肯定要留下淤痕了。
老板道:“只是追星的话,刚才你们在桌子下面干了什么?”
我的脸瞬间涨红,说不出话了。
钟琛闻言也是一怔,不可置信地看了我好几眼:“桌子底下?干了什么?小嫂子,你够狠的,当着我表哥的面都能跟庄墨搞上。”
我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你不说话会死吗?”
老板拉着我的手,快步带我走出餐厅。
我趔趄了几步,慌乱之余,又有些莫名其妙。
老板工作的时候固然不留情面,但也是就事论事,不带情绪,因为林蔚然的原因,他对我比其他员工更好上几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生气。
就因为我追星吗,但刚才他还在恭喜我追星成功啊。
果然领导的心思都是深不可测的,领导说的话都是口是心非的。
等到回了房间,他放开我的手,我才敢问:“老板,你怎么了?”
老板没说话,把我按在沙发上,俯身压过来,另一只手就摸上了我的腿,然后从裤兜里翻出一张叠好的纸条。
他拿着纸条,还算温和地征求我的意见:“庄墨给你的,我可以看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老板有这么亲密的接触,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我大脑早就成了一团浆糊,怔怔地看着他,无论他说什么都点头。
老板展开纸条,一字一句地念。
“庄墨,认识你的时候,正处于我人生的低潮期,有一次我半夜在街上游逛,听到一家店里放着你的歌。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的声音,我哭了很久。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关注你,发现你是那么优秀、会发光的一个人,你站在舞台上,我的眼里就看不到别人。
也许你会觉得可笑,追星的都是年轻、有朝气的小姑娘,而我只是一个宅男。
很多人喜欢你,是因为你无可挑剔的脸、孤峭的气质、清冷的嗓音,但我喜欢你,却远不止是那些。我喜欢你独一无二的灵魂,喜欢你在歌里面倾注的感情。
我会一直远远地看着你,不奢求你的回应,只希望你走到更高的地方时,知道有人像仰望星星一样,在仰望你。”
他念到第一句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是上次我见庄墨时,遗失的彩虹屁稿子,不知怎么被庄墨捡到,又还了回来。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试图打断老板,但他没有听我的,依旧认认真真念完了。
然后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是情书吗?写得不错。”
我正要否认,说那是网上随便抄的,老板就把纸条折了起来,重新塞进我的裤兜里,然后他垂着眼睛,缓缓地道:“但是俞点,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给别人写情书?”
他这句话犹如一道焦雷劈在我身上,把我劈得脑袋一片空白。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连退了好几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拼命想组织语言说些什么,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是啊,我表现得那么明显,连同事都能看出来,每天开我的玩笑,说我馋老板馋得口水都流到太平洋了。
老板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还是让我帮他追林蔚然,当着我的面,对林蔚然献殷勤。
他有没有一刻考虑过我的心情,有没有一刻想过,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虽然我每天都嘻嘻哈哈的,但我的心也会疼。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哑着嗓子开口:“秦时温。”
老板看着我,耐心等我说下去。
我正要朝他脸上扇一巴掌,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一边掏出手机,见来电显示是林蔚然,就按了接听。
“然然,我现在有点事,待会儿再……”
那边却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是点点吗?我是阿姨啊,然然刚才进急救室了,他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叫你名字,我知道你们最近吵架了,但然然真的很想见你。算阿姨求求你了,你能来看看他吗?”
第26章 26
我和林蔚然相识多年,自然也去过他家里。
林蔚然在家里也是那样的小公主脾气,他父母都宠着他,从小到大,要什么就给什么,对他百依百顺,溺爱得不得了。
这样骄纵,最大的恶果,就是林蔚然除了我以外,几乎没什么朋友。
因此他父母对我格外关怀,有时候我和林蔚然吵架,他父母还要来回说和,生怕我厌了林蔚然,不和林蔚然来往。
接了林蔚然妈妈的电话,我连鞋都来不及换,就急着往外面跑。
林蔚然高中的时候也进过一次急救室,那次把我吓得够呛,当时等在急救室外面的那种无助感,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经历了。
老板只知道是林蔚然打来的电话,却不知道是什么事,见我急着走,就抢先一步拦在门口:“俞点,林蔚然的事可以待会儿再处理吗?我们的事还没……”
我正担心林蔚然那边的情况,此时人命关天,哪还顾得上自己的这些小情小爱,不耐烦地说:“秦时温,让开!”
老板一怔,抵在门上的手松了松。
我正要从那缝隙里挤过去,又被老板拉了回来:“俞点,话刚说到一半,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走?我今天是要和你说清楚,其实……”
“都说了让你让开!”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推了老板一把,他往后退了半步,扶着门框才站稳。
“林蔚然进急救室了。”明知道这件事和老板没关系,但我急需一个出口,来宣泄心底的焦躁不安,于是口不择言:“你现在拦着我,万一林蔚然出了什么事,我没能守在他身边,我真的会恨你一辈子!”
说完,也不去看老板的反应,只管往外跑,一直跑到度假山庄的大门,才想起这里打不到车。刚才急昏了头,什么都忘了。
正要回去找钟琛帮忙,就见一辆车停在我面前,老板降下车窗,淡淡道:“我送你去。”
在接下来的路程里,我如坐针毡,隔五分钟就打一次电话,问林蔚然的情况。
当然是没有消息,林蔚然还在急救室里。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高中那次那么严重,林蔚然都能扛过来,这次肯定也没问题的。他最爱吃我做的菜,还说吃一辈子都吃不够,这才吃了几年,怎么能舍得下的?
但这样的安慰并没有起作用,我越想越慌,只一个劲地催老板:“再开快点。”
老板沉默着踩下油门,那辆性能极好的跑车,在高速上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面,一辆一辆地超车。
有好几次,都是贴着别人的后视镜擦过,喇叭声和骂声一片。
正在我神经极度紧绷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我连忙接起,却连一声都不敢出,生怕听到坏消息。心跳声剧烈到几乎凿穿耳膜。
直到林夫人喜极而泣地说:“没事了,然然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正在观察。点点你不要着急,慢慢地来,路上注意安全。”
如蒙大赦。
挂掉电话后,我瘫软在座位上,用手背遮住眼睛,几滴眼泪流入鬓角,然后消失不见。
半晌,我才移开手,对老板说:“不用着急,慢点开吧,然然已经没事了。”
车速渐渐放缓。
老板拧开音响,放了一首舒缓的歌,我渐渐冷静下来。
经历过这样跌宕起伏的情绪,我对老板的事就没那么生气了,不仅如此,我还对他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
“你刚才开车开得那么快,也是被然然吓坏了吧。他总是这样让人操心,让关心他的人急得团团转,你喜欢他,以后还有得这样的日子熬呢。”
老板沉吟片刻,才道:“我开车开得快,是因为看你着急。”
我不以为然:“我就不信你不着急。”
老板道:“我也以为我会着急。”
说到这里,他便停住不说了:“算了,你现在心里只想着林蔚然,我和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等你看过他,我再和你说吧。”
到医院的时候,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我问明了林蔚然的病房,就赶着过去。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林蔚然冷声道:“都说了不是吹风吹的,你又瞎猜什么?”
林夫人道:“你是我养大的,什么能瞒得过我?今天早上你肿着眼睛回来,衣服都没换,脸和手又冰凉的,不是哭了一夜、吹了一夜的风,怎么会那样?你和点点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没这次厉害,明知道点点最关心你,怎么还这样作践自己。”
林蔚然忽然激动起来:“他关心我?他要是真的关心我,那我在楼下等了他一夜,还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怎么理都不理我?”
林夫人劝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等点点来了,我帮你问问他。”
林蔚然咬牙道:“他不会来了,以后都不会来了!他现在跟那个姓秦的好了,心里只想着他,我在他眼里算个什么?”
我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就故意弄出点动静,听里面说话声停了,才从门口进去。
林夫人看到我,像看到救星一样:“点点,你终于来了,快帮我劝劝然然,他一整天连水都不喝,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我叹了口气,从柜子上端起一杯水:“林蔚然,起来喝水。”
林蔚然没了刚才议论我的神气,先是慌着要坐起来,又别扭地停住,半晌才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紧张地说:“你来了?是来看我的吗?我还以为你……”
他说到一半就停住,纤长的睫羽轻轻颤着,肌肤又晶莹,像是脆弱的瓷娃娃。
我“嗯”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喝水。”
他又别扭了一会儿,才就着我的手,慢慢喝了一口水,然后小声说:“谢谢。”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蔚然可从来没有这么好哄过,况且我还没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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