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山越
等段尧把两瓶红酒摆在我面前时,我忍不住头疼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现在我失恋都不算什么了,我怕我喝酒喝死,回头秦时温再以为我想不开殉情了。
段尧给我倒酒时,林蔚然拦住了:“他不能喝了,我跟你喝一点吧。”
我如蒙大赦,起身就要溜走:“对,我真不能喝了,我喝醉了酒品很差的。你们两个好好聊,我先睡了。”
谁想在他们面前当电灯泡啊,还嫌我受的刺激不够吗?
刚走出两步,桌上就有一个手机响了,林蔚然探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挂断,还催我赶紧回去睡觉。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那好像是我的手机吧。”
“骚扰电话,我替你挂了,有问题吗?”
我半信半疑地去拿手机,林蔚然却直接把手机揣进兜里,欲盖弥彰地说:“你好好睡你的觉,别管手机了。”
见到林蔚然的反应,我立刻猜到了一个可能,这种可能即使只是想想,都让我浑身发热。
我勉力维持着平静,沉声说:“拿出来。”
林蔚然把脸侧到一边,打定主意要没收我的手机,我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过去按住他,从他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翻到通话记录,果然是秦时温给我打的电话。
我手指都在颤抖,控制不住地想,秦时温是不是后悔了,他打电话过来是不是要提复合?
如果他真的提出复合,我发誓我不会再犯糊涂,以后什么事都和他坦白。只要他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把电话拨回去,焦急地等待接通,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林蔚然却借着身高的优势,越过我的肩膀伸出手,直接把手机抢了过去,然后扔进段尧怀里,却不想没扔准,手机掉进了酒杯里。
猩红的酒液溢出来,手机的“嘟嘟”声也戛然而止。
我停下了争抢的动作,看着黑屏的手机,林蔚然还在忿忿不平地说:“他都跟你分手了,还要给你打电话,这不就是吊着你吗?俞点,你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我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你还……”
我冷声说:“我愿意让他吊着,就像当初我也愿意让你吊着一样,我天生就是做备胎的命,你满意了吗?”
林蔚然怔住了,我借了段尧的手机,走到一边给秦时温打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林蔚然跟了过来,悄悄拉了一下我的手,我侧头看他,只看见了他纤长的睫羽,微微低垂。
“手机我会赔你。”
我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手机屏幕,抽空敷衍道:“不用。”
林蔚然的声音更低了:“还有,我没有吊着你,我还一直觉得是你吊着我呢。我对你表现得那么明显,你却每次都装傻……”
电话通了,我快步走开,把林蔚然抛在了身后。
“秦时温。”我紧张得直咽口水,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刚才我手机掉水里了,所以没接到电话,你有事找我吗?”
“没什么事。”
那边传来了喧闹的音乐声,还有一阵阵欢呼,似乎是在开派对,我出神地听着,想象着秦时温现在是在哪里。
“你今晚是不是没回去。”他慢慢问我。
“对,没回去,你怎么知道?你在家里吗?”
哪怕分手了,我还是习惯把那个地方叫做家。
秦时温道:“我这段时间不会回去,所以你可以放心回家住,不用怕见到我尴尬。”
我控制不住地失望起来:“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还有些话和你说。”他体贴道:“虽然分手了,但我们还是朋友,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找我,在我能力范围内,都会帮你解决的。”
“我要的不是这些。”
秦时温沉默了一会儿:“点点,我真的希望你过得好。”
林蔚然一直在后面听着我和秦时温的对话,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开口要说什么,我捂住了他的嘴。
那边秦时温继续道:“所以我也会担心,你不回家的时候,究竟是在哪里,现在又在用谁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瞒不过去,只能说实话:“我在林蔚然家里。”
秦时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我又接着解释:“不是只有林蔚然一个,段尧也在,我现在就是用的他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手机那边忽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离得很远,听不太真切:“秦时温,你在干什么呢?那边喊你过去喝酒。”
秦时温道:“淼淼,你该管我叫哥。”
“就不叫,你能把我怎样?”
只听贺淼淼的声音,我就能想象出他说话时鲜活的模样,像春天树梢上刚抽出的新芽,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谁不喜欢年轻的呢?那种年轻漂亮的男孩子,肯定比我更讨人喜欢。
一种莫名的冲动使我失了分寸,我质问他:“秦时温,你现在在哪?”
“在家。”
“在家开派对吗?又喝酒又唱歌的,是为了庆祝贺淼淼回来,还是为了庆祝你恢复单身?”
我很少这样和秦时温说话,他大概也觉得不适应,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贺淼淼,是林蔚然跟你说的吗?”
“你别管谁跟我说的,回答我的问题。”
“开派对是为了庆祝贺淼淼回来。”他顿了顿,继续说:“你不要多想。”
我能多想什么?我敢多想什么?
他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我不过是他们爱情故事里的一个插曲。
贺淼淼一回来,就没有我的事了。
我甚至开始怀疑,就算没有钟琛和庄墨的事,秦时温是不是也会和我分手。
“秦时温,我不像你那么豁达,分手了还能当朋友。”我尽量平静地说:“如果真想好聚好散,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不等他回答,我就挂了电话,转身走到阳台上。
点了一支烟后,我靠在摇椅里,眼眶和鼻腔都酸涩起来,夜空也在我眼前变形模糊,只剩下靛紫的底色。
隔着一道玻璃门,我还能听到林蔚然在骂秦时温:“他还要不要脸,都跟新欢搞上了,还过来缠着点点!”
他越说越生气,要去找秦时温讨个说法,拿着车钥匙就要出门。
段尧坐在沙发上,却一点要拦他的意思都没有。
我只能起身拉开玻璃门:“林蔚然,够了。”
林蔚然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秦时温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让你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我才跟他说了以后不再联系,你现在又去找他,不是打我的脸吗?”
林蔚然看着我:“你真的不会再联系他了?”
我做梦也做够了,不会再抱任何希望了,也许我最开始就不该和秦时温在一起。
“我不会再联系他。”
林蔚然得了我的保证,才缓和下脸色:“算了,你识人不清,但这也不能怪你,知错就改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把他手里的车钥匙重新放在玄关柜上:“去睡吧。”
段尧不在林蔚然这里睡,我和林蔚然送他到电梯口,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时候,我也跟着挤了进去。
“我跟段尧说几句话,你先回去。”
电梯门关闭,电梯里只剩下我和段尧两个人。
我说:“我想了想,还是要和你解释一下。”
段尧比我高出不少,电梯的灯光被他遮住大半,我整个人都笼在他的阴影里,仰头看他的时候,只能看到他下颔处冷峻的线条。
他的声音也十分冷硬,不太好惹的样子:“解释什么?”
“今晚我借住在林蔚然家里,但我保证,我和他什么都不会发生。”
“你为什么要跟我保证?”
“我知道你和林蔚然在一起了。”
段尧没说话,我以为他是默认,就继续说了下去:“好好对他,林蔚然脾气是有点大,但只要你凡事都顺着他,他就会很乖,什么都听你的。”
“还有,他不喜欢吃橙子,不喜欢吃芹菜……忌口很多,你要多注意。”
“他的身体也不好,不要让他剧烈运动,每天都要盯着他喝牛奶,盯着他吃药,定期带他去医院复查。”
我越说越多,直到快走出小区了,还没有说完,我也忽然意识到,我对林蔚然也太上心了,大概连林蔚然本人都没我上心。
“操,我怎么那么像他的保姆啊。”我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一辈子劳碌命。”
反正以后就有人替我劳碌了,我也不用再抱怨了。
段尧一直听着我说,没有打断过一次,比我想象中要耐心得多。
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说这些,也不是为别的,就是想你们好好的。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然然。”
段尧还是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更尴尬了:“你也说点什么啊。”
段尧终于开口,却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慢慢道:“俞点,其实你挺适合做老婆的。”
我有些讪讪的:“跟你说正经的,你少跟我开玩笑。”
段尧脸上的表情却不像在开玩笑,我渐渐也笑不出来了,在心里琢磨他是什么意思。还没琢磨明白,他就问我:“你还喜欢秦时温吗?”
我跟段尧并不熟,远没有到那种能说知心话的地步,于是拿话敷衍:“喜不喜欢都分手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那就是还喜欢了。”
我哑然,他又继续问:“喜欢他什么?脾气好、长得好,还是有钱?”
这问得就有些没分寸了,我不想回答,就装作没听到,摆摆手要回去,段尧却攥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花坛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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