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山越
起因是秦时温给我打电话,我看着是陌生号码,就接了起来,后来听到是他的声音,忍不住发了一下愣,没有立刻挂断。
秦时温约我见面,我心情复杂地说:“你跟你表弟拿我当赌注,既然你都输了,就遵守你们的约定,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他低声道:“点点,前段时间我们都太冲动了,冷静一下好吗?我们见一面,好好聊聊。”
我直接说:“我跟林蔚然在一起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我等了一会儿,就把电话挂断了。
后来林蔚然拿我手机打游戏,不小心翻到通话记录,看到我跟一个陌生号码通话,就起了疑,打回去才发现是秦时温。
这天他弄我弄得格外狠。
“你跟秦时温怎么就断不了?他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你还说你一直喜欢我,你喜欢我的话,怎么会跟秦时温在一起?那段时间你对我有多冷淡,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你还跟他上床!凭什么你第一次要给他啊!秦时温算个什么东西!”
“他怎么干你的?你更喜欢他干你,还是喜欢我干你?”
“钟琛呢,庄墨呢,你有没有跟他们睡?”
林蔚然的话说得很不客气,但到了最后,我才看见他眼圈红得厉害。
我刚要替他擦眼泪,他就扭过了头。
他低声说:“如果高中的时候,我没有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或者前几年我主动一点,我们之间就不会有其他人了,对吗?”
要是林蔚然一直无理取闹,我还狠得下心教训教训他,但他一掉眼泪,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第一看不得女孩子哭,第二看不得林蔚然哭。
“也,也有我的错。”我试图哄他:“你看啊,是我太胆小了,要是当时直接找你对质,把话说清楚,那我们不就在一起了。其实我早就对你有那个心思了。”
林蔚然终于肯转头看着我:“不对,应该是我先对你有那个心思的。”
我忍不住笑出来:“宝贝,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林蔚然想了想:“反正你高一的时候不喜欢我,那时候你一门心思想跟女生谈恋爱,每天拿着她们给你写的情书傻笑。”
我无奈道:“但是那些给我写情书的女生见到你之后,全都跑去给你写情书了。无一例外。”
林蔚然显然不知道这回事,抬起微湿的睫羽看我,眼睛里还蒙着水汽。
我一边亲他绯红的眼角,一边说:“从那之后,我就天天看你,看你到底哪里比我讨女生喜欢,后来发现你真是太好看了,全校的男生女生加起来都比不上你,所以我就……”
原本林蔚然还认真听着,越听脸色越难看:“所以你只喜欢我这张脸?”
我连忙解释:“也不止,你看,你还有很多优点,你成绩好,高中是全校第一,多才多艺,就是脾气太差了,当初除了段尧没人跟你玩,后来段尧出国,就只剩下我跟你玩了。”
林蔚然轻声说:“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那时候我每天都去体育馆看你打球。”
我完全没想到还有这回事,吃惊地指了指自己:“那时候你是为了看我?我以为你是在等段尧回家。”
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我并不认识林蔚然。
尽管林蔚然的美貌之名在他入学第一天就传遍了全校,但对我来说,还没有小卖部一元一根的冰棍让我印象深刻。
第一次见林蔚然,是在体育馆,那天打篮球的时候,对面有一个很厉害的男生,我在的队毫无招架之力,被他一次次扣篮。
这个男生就是段尧。
打完篮球之后,我买了两瓶水,递给段尧一瓶:“哥们球打得不错。”
段尧看我一眼,没说话,也没有接水。
他只是言简意赅地问:“有事?”
我正想要个联系方式,以后好约着一起打球,就有人把段尧叫走了。
我真的有些懊恼了,难得碰到一个打球牛逼的,刚搭上一句话,就有人来坏我好事。
然后我的视线跟过去,就看到了林蔚然。
第一眼当然是惊艳的,我看呆了之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好久。
林蔚然听到动静,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表情和眼神都很冷淡。
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立刻转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重新回到球场上打球。再看门口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队友还在讨论他们。
“一个是段尧,一个是林蔚然,听说来头不小,校领导都要巴结他们家。”
“操,长得那么好看,还有权有势的,让不让人活了。”
“人家成绩还好呢,入学成绩全校一二名。”
“诶,你们有没有听说,段尧其实是同性恋,你们说林蔚然会不会也……”
我听得都不耐烦了:“人家的事跟你们又没关系,有什么好说的,打球打球。”
之后我又跟段尧打过几次球,也经常能见到林蔚然,每次林蔚然都坐在旁边看着,段尧打完球,他就跟段尧一起走。
“怎么跟段尧女朋友似的。”我那段时间经常在心里嘀咕。
后来段尧出国了,林蔚然搬到我的宿舍,就睡在我的下铺,我才渐渐跟他熟了起来。再后来,我们就形影不离,成了最好的朋友。
说起来,段尧出国前两天,还让我去他家里玩,但我忘了因为什么原因,最后没去。
还有他出国头一天晚上,给我发短信让我去送他,我虽然觉得是群发的短信,还是满口答应,但是第二天睡过了,段尧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床上没醒。
段尧倒是没怪我,不过那时候我已经赶不上送机了,说了一堆道歉的话。
那是最后一次和段尧通电话,从那之后,和他就没了联系。
林蔚然说:“对你来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篮球场,但对我来说不是,我早就见过你了。那次去篮球场,也是为了看你,不然谁去看段尧打球啊。”
我忍不住辩解了一句:“但是段尧打球确实很牛逼啊。”
虽然上次段尧亲了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很烦他,但一码归一码,他打篮球的水平确实是职业水准。
这天晚上的吵架以争论段尧的球技收尾,我被林蔚然折腾得太累,第二天到了中午才起床,我打着哈欠来到客厅,忽然和端坐在沙发上的林夫人对上了视线。
我顿时一个激灵,打到一半的哈欠也收了回去:“阿,阿姨,你怎么来了?”
林夫人矜持一笑:“还叫阿姨呢。”
我以为只有林蔚然在家,穿着内裤就出来了,这时顺着林夫人的视线,才看到自己赤裸的胸膛上遍布红痕。
林蔚然从卫生间出来,他显然刚洗漱过,脸部细腻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额发微湿。
“妈,你别看了,点点脸皮很薄的。”
他从背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然后侧头亲了一下我的耳朵,我立刻推开他的脑袋,推完才意识到自己太粗鲁了。丈母娘可还在看着呢。
于是我又僵硬地把林蔚然的脑袋按了回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然然,早。我能先进去穿件衣服吗?”
林蔚然终于松开了放在我腰上的手,在林夫人旁边坐下。
我进屋的时候,听见林夫人问林蔚然:“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依你的性格,还要拖个三五年,才能和点点把话说开呢。”
林蔚然侧过头,两颊浮上一层红晕:“他好不容易才同意……”
随着门关上,他们交谈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我打开衣柜,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唇角却忍不住扬起笑意。
林夫人是过来看林蔚然的,这几天她给林蔚然发信息,林蔚然都回得很慢,她很担心。
我哪好意思说林蔚然这几天都跟我在鬼混,没时间看手机,只能随便拿话敷衍过去,林蔚然也脸红起来,借喝水来掩饰。
我们三个在餐厅里吃饭,周围被镂雕的屏风隔开。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我正献殷勤地给林夫人夹菜,忽然有人冒冒失失地进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好啊,可让我找到你了。那天我处理完伤口,一转身你就没影了,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
说到一半,钟琛才看到桌子上还有别人,看到林夫人后,他立刻收敛了恶狠狠的眼神,居然变得彬彬有礼起来。
“阿姨,您也在。”他松开了我的手。
林夫人面色不改:“是钟琛啊,最近怎么不来家里玩了,我记得你前段时间常来的。”
钟琛微笑着:“这段时间在拍戏,没什么时间,有时间的话我恨不得天天往您那去,您做的甜点我好久都没吃到了。”
林夫人:“下次你过来,阿姨一定给你做。别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钟琛朝外面看了一眼,抱歉地笑了笑:“这次我是跟家里人一起来的,不方便缺席,还是先告辞了。”
我看得叹为观止,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钟琛也是会说人话的。
钟琛离开之前,特地看了我一眼,笑里藏刀的眼神里写着三个字:你等着。
林蔚然冷着脸放下筷子:“晦气,出门居然碰上他了。”
他拉过我的手,看到我被捏出淤青的手腕,眼里瞬间迸射出怒意,起身就要去找钟琛,被我好说歹说地劝住了。
林夫人问我:“点点,钟琛是不是总欺负你啊,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找他家长给你出气。”
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对父母的印象不多,从小在外面受了欺负,也没有人替我出头。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有长辈在身后撑腰的感觉。
“没,没有。钟琛就是爱开玩笑,没有欺负过我。”
林蔚然哼了一声:“是吗?”
他还不知道钟琛给我下药的事,只知道我跟钟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仅仅如此,他就已经对钟琛恨之入骨了。
我在桌子下面踢他,小声说:“祖宗,你就别在这拱火了。”
我们继续吃饭,林夫人又拈起了一个话头:“对了,点点,你和然然登记结婚的事……”
“啊?结婚?”
我被林夫人的话吓了一跳,夹的菜都掉到了桌子上,林蔚然急忙制止:“妈,你先别提这事,我还没有求婚!”
林夫人诧异道:“你怎么还没有求婚?戒指不是早就……”
林蔚然红着脸打断她:“别说了!”
林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捂着嘴笑了很久,才说:“然然,是你太慢了,再不抓紧一点,小心点点被别人抢走了。”
我忍不住去瞥林蔚然,他已经不敢看我了,只顾着喝水。
林夫人还要说些什么,忽然有个人在屏风后停下,透过屏风,能看见他松柏一样挺直的身形,穿着熨烫妥帖的衬衫,袖口松松挽起。
他没有躲藏的意思,径直越过屏风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酒。
“阿姨,听钟琛说您在这里,所以我来打个招呼。您好,初次见面,我是钟琛的表哥,秦时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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