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头与水
乾隆继续笑着,“不知怎地,朕越瞧越觉得善保跟春和不知什么地方,有些神似啊。”
傅恒道,“奴才生得委实太寻常些,街上走一遭,怎么也能找出三五十个与臣相似的,万岁瞧着善保与奴才神似,也是有的。”
今儿这是发了什么神经,咬住人家善保不松口了,瞧两位刘学士脸又发黑呢。
“春和太谦了,你要是还生得寻常,那世上九成人就是不堪入目了。”乾隆直接把傅恒由白板脸赞美成棺材脸。
阿里衮踱着步子出宫,骑马回家。
丰升额在房里看书,听闻阿玛回家,整理了衣裳过去请安。
阿里衮心情不错,问丫环道,“那个暹逻国的大瓣儿蒜还有没有?”
“阿玛,那叫莽吉柿。”丰升额觉着好笑,又不敢笑,憋得难受,低下头去。
“剥开来就跟大瓣儿蒜似的,跟柿子也不像啊,长得不像,味儿更不搭边儿,”阿里衮指了指身边儿的椅子,“坐吧。”
丰升额过去坐了。
阿里衮问,“万岁爷好像挺看重探花郎啊。”
“是,今儿还赏了善保披风。”
“福小三儿有没有得赏?”
丰升额摇头,“没,只善保一人得了。可能是早上天有些凉吧,皇上对御前侍卫向来优容。”
阿里衮眼睛一斜,“那怎么没优容到你身上,也没优容到福小三儿身上?”
丫环捧上剥开的莽吉柿,丰升额先递了一个给阿玛,阿里衮接了,“你也吃吧。”
阿里衮吃东西向来是三两口吞下肚,很有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气派。丰升额则相反,细致从容,阿里衮拿着帕子擦手,无奈,“瞧你这吃相,真是跟大闺女似的,哪里像个武将!这要在战场上,哪里有空给你这样细嚼慢咽!”
“阿玛,你问起善保,是不是有事儿啊?”这话丰升额从小听到大,也听皮了,虽不以为意,还是要转移一下话题。
“嗯,我瞧着善保真是挺不错的,是不是?”
丰升额笑,“是,儿子瞧他也不错。”
阿里衮咳了一声,丰升额端了茶递过去,阿里衮润了润喉咙,“唉,你多注意着他,品行啊什么的,多看看。”
“阿玛?”丰升额有些无耐,“善保已经在富察家落脚了,咱们何必……得罪了富察家岂不是得不偿失?”
阿里衮瞪眼,低斥道,“不开窍的脑袋瓜子,我干嘛得罪富察家去?哼,福老十虽然下手快,不过啊,可惜的很,”阿里衮得意的叹一口气,“可惜傅老十膝下四个、都是带把儿的,没女儿哪?连适龄的孙女都没有。哈哈。”
斜瞟儿子一眼,阿里衮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别忘了,你小妹妹也十四了,比探花郎小一岁。咱家就你妹妹一个女孩儿,你额娘当眼珠子似的疼惜,上次我可是得了恩典给你妹妹免选、要自家聘嫁的。善保虽然出身普通了些,不过知上进,才学也不错;模样嘛,更好。我着人打听过,他叔叔是没纳过妾的,就是他阿玛在世时,也没侍妾。他家里只有一个弟弟,人口简单,家风纯朴。”
“我瞧你和老四同善保相处的也和睦,嗯,唯一不足就是不知道他的品性如何,这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出来的,”阿里衮道,“他幼年坎坷,故而有今日的老练世故,男人么,吃些苦倒不算什么,不过这是你妹妹的终身大事,半点儿马虎不得,我还是想多看些日子,”
丰升额笑着喝口暖茶道,“我倒是没想到此处,先前瞧着阿玛好像不大喜欢他。”您老这态度变得也够快的?
“谁说我不喜欢他的?”阿里衮矢口否认,“善保瞧着就机伶,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心里有数就成了,别露了口风,咱们毕竟是女方,这样相看女婿的事儿,万不能露出痕迹。成与不成还不一定呢,知道吗?”
“是,儿子省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12.7
51、善保的超超低酒品 ...
傅管事坐在茶水房里,问底下的二级管事,“明儿行宴的菜单拟出来没?鸡鸭蔬菜都买来没?小戏呢?订好没?”
“大管事,您都问了咱们第三回了,您放一千个心吧,前三天就开始预备,拢共十来个人,一班小戏。上百人的大宴咱们都经过,这么个小宴,哪里用得着您老亲自过问。”
傅管事肃容,“都是奴才,主子交待下来,哪儿能不用心伺候?你们也都小心着,这是善保大爷请客,又是在咱们园子里,里头还有三爷的面子,都打起精神来!宁可累上这几日,别把几辈子老脸搭进去!”
听到善保大爷四个字,几个二级管事都沉默了,纷纷起身道,“我们再去检查一遍,小心为上。”
五月天清气朗,福康安命人将席面儿设在湖边儿亭中,对着一湖碧荷喝酒看戏。
善保与诸人相处了大半个月,平常情况下,他行事温和知礼,人缘儿不差,何况善保不过当差大半月,便连升两级,得了两回赏赐,圣眷优渥,摆在当前,也没人傻到去得罪他。
只是不管抱着亲近之心,还是小小的嫉妒之心,难免拉着善保儿多灌几杯酒。
这酒是福康安家自酿的桃花酒,三年陈酿。后劲儿不足,驾不住量多,善保没多久便有些上脸,红扑扑儿的更衬得善保儿面如桃花,俊美逼人。
布彥达赉还要拉着善保喝酒,丰升额伸手拦下弟弟的酒杯,笑劝道,“善保儿还小呢,不能喝得太多。福康安,给善保上醒酒汤吧。”
善保撑着桌子起身,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先去更衣,哥哥们慢喝。”
“我陪你。”福康安就要跟,布彥达赉扯住福康安的衣裳,捏着酒杯取笑道,“福老三,你又不是善保的奶娘!别婆妈了!来,跟我划拳!谁输谁喝酒!”
善保脚下发轻,脑筋有些迟钝,沿着回廊,穿过□,到了茅房,方便后,整理了衣衫去廊下坐下,揉揉脸。
“你这主家倒来这儿躲清闲。”德麟信步走来,低头笑看他的脸上一抹娇红,不由问,“是不是酒喝多了?”
“嗯,有一点。”善保靠着挡板,对着德麟笑了笑,神韵间略带了三分醉态,凤眼却愈发明亮,宝石一般璀璨生辉。
德麟忍不住心头一跳,挨着善保儿坐了,两指揉捏着眉心,“我陪你坐会儿吧,也醒醒酒。”
“我没事,已经好了。”善保不若平日里灵光,却知丢下客人醒酒不大妥当,扶着廊柱站起来,德麟跟着去搀善保,摸了摸后脑勺儿,脸上发窘。
“德大哥,可是有事?”德麟也是满洲贵族出身,为人爽快,极少有这种犹豫不决的时候,善保不由好奇。
“没,我就是怕你喝得太多,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德麟年长几岁,笑道,“等你大些,酒量就能练出来了。回去吧,醒酒汤也该备好了。”
俩人走了一程,冷风一吹,善保真有些头晕,胃里的食物往上反,善保苦笑,“德大哥,你先回去喝酒吧,我还得回院里换换衣裳。”
“也好,那你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