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天夜翔
经理亲自捧着厚厚一叠发票过来,孙亮说:“都给你刮,上点好茶,刮够再回去。”
发票在桌上摞了五公分高,展行一张接一张地刮,想到林景峰,眼泪快掉下来。
孙亮笑道:“小贱长大了啊,怎么看上去和以前不一样了,也不闹不闯祸了。看来自己出门走走,确实锻炼人。”
展行:“哦。”
孙亮:“你侧阿玛开始还急得不得了,让大哥去找你,大哥顾着开店没空,说让小贱自己锻炼去吧,果然,锻炼一圈回来,人也精神多了,稳重了!呵呵呵!”
展行:“呵呵呵呵……二舅,你和陆少容,还大舅,结拜义兄弟那会儿,大舅都三十了吧。”
孙亮:“对啊,怎么?”
展行:“你们谈得拢么?不会有代沟?而且,你这么有钱,陆少容那会啥都没有……”
孙亮:“擦,自家兄弟,有啥钱不钱的,人实在就行,钱财身外物,对吧,小贱。”
展行:“嗯。”
展行刮到一张五元,揣兜里,觉得兴味索然,说:“不刮了,没意思。”
经理又把刮过的发票捧了回去,孙亮说:“怎么?困了?回去睡觉,以后想刮随时来刮。”
展行点了点头,让孙亮搭着肩膀,舅甥离了酒楼,上车回家。
孙亮的家展行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然而自孙亮接手公司后,其母便不在北京久住,时值入冬,任夫人前往瑞士划雪度假。
偌大一间三层高的豪华别墅内,主人就孙亮一个,来往走动的俱是保镖与佣人,显得没甚气氛。
半夜:
展行拖着被子,在孙亮房前站了一会,说:“二舅,我和你一起睡。”
孙亮正在玩飞镖,按遥控器开了房门,说:“进来呗,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来北京一样,要二舅陪着睡?”
展行接过飞镖,随手一扔,正中红心。
“哟呵——”孙亮说:“小贱比二舅还厉害了!”
展行倒在床上,“嗯嗯”的几声,仍不太想说话,当年小时候玩飞镖,还是孙亮手把手教的。
孙亮说:“又咋啦?有啥心事?”
展行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想了很久,说:
“二舅,我被人日拉——”
孙亮:“擦,被日了不会日回去……”
“……么?”
孙亮嘴角抽搐,观察展行,展行侧过头,枕头捂着半边脸,偷看孙亮的脸色。
孙亮张着嘴,半天合不拢:“你……小贱?你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展行:“我之前不是给你发了短信,说在谈恋爱么,对象就是带我去玩的那人,叫林景峰。”
孙亮一副五雷轰顶的神情。
“告诉你爸了么?”孙亮终于回过神。
展行说:“告诉了,不过我分手了,也日回去了。”
孙亮想了半天,脑中一团乱,而后点头:“哦,好歹……日回去了……咱们不亏,小贱,你喜欢男的?”
展行不吭声了,孙亮说:“也……没啥关系,以后二舅给你介绍个好的,初恋都是浮云,别放心上啊。”
展行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孙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展行趴在床上,不到一会就睡着了。
孙亮在房里抽了根烟,想了一会,最后把烟按灭,上床躺下,伸出一只胳膊让展行枕着,就像十来年前,每年展行到北京来做客,孙亮搂着小外甥睡觉那般。
孙亮睡衣上有股好闻的气味,很淡的运动系香水和着肌肤的气息,那是今年新出的一款草原系香水。
展行依稀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一望无际的蓝天下,冰川连绵起伏,夹杂了绿色的草原的间隔带,犹如高原上神的衣带。
藏羚羊群受了惊吓,尽数奔跑起来。
远方唱着奔放而古朴的歌谣,展行蓦然发现自己换了一身藏民装束,赤脚站在冰冷的黑土地上。
朝前踏一步便是冻土,朝后退一步则是荆棘。
荆棘丛后埋伏着数十名男人,都是藏民装束,蓝绸武袍,腰间系着宽大的金带,个个别着藏刀,脸颊上俱带有长期紫外线曝晒后的高原红。
他们用展行听不懂的语言交谈,几名藏族男人快速地说话,仿佛在请示他们的首领。
首领是名虎背熊腰的壮汉,肩膀宽阔,脖颈黝黑,脸庞是高原人特有的眼神带有吐蕃人种的深邃,络腮胡掩不住沧桑与英俊的容颜。
高贵的王子!沧桑的硬汉!魁梧的猛男!
这种男人——展小贱最、喜、欢!!!
展行马上就亢奋了,也不管是不是在梦里,一个饿虎扑食便要冲上去占便宜。
那名壮汉首领低声说了句话,音节舒缓而深沉,继而抽出腰间藏刀,怒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