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籁纸鸢
我直接转身,一步步逼近他,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们要说我没关系,但是你要再抹黑他的名声,老子就在这里废了你。”他说:“你敢!”我说:“你看我敢不敢!”他有些踌躇:“你从能天使升上去,不就是靠谄媚巴结路西法殿下,谁都知道!”
后面的人都开始小声议论。
我一咬牙,提脚,狠狠跺下去,正中他脚背,伴随着他的惨叫。
我一字一句说:“老子谄媚巴结他了是没错!但是他不会随便滥用职权给你爸我提位!给我把你那喷粪的嘴给我关上,否则我塞屎进去让你吃个够!”
他恼羞成怒,想要反击,我也捋起袖子准备和他干架。就在这时,加百列走过来,拉着我的衣领往前拖:“你怎么老违反纪律?站前面去!”
梅丹佐走过来,对大家微笑一下:“各位早上好,让我给大家说一个有意思的笑话吧。”
众人默。有个别不清楚状况的在鼓掌。
梅丹佐说:“有一天,一只小白兔在草地里跑,突然有个大灰狼跳出来,说我要把你吃了。你们猜猜,然后发生了什么?”
大家摇头。
梅丹佐笑得特别高深莫测:“然后大灰狼就把小白兔吃了。”
众人发出生不如死的呻吟。
加百列把我往旁边一扔,拍拍手,回头对拉斐尔说:“梅丹佐殿下的冷笑话意境越来越高了。”拉斐尔含笑点点头,视线从梅丹佐身上转移到马车上:“米迦勒,你和我们坐一辆马车吧?”我点点头,上车。
梅丹佐成功降低了全场的温度,满意地走过来,单腿跨入车门,轻灵地跳上来。我面无表情地说:“殿下真幽默,笑话很好笑。”梅丹佐豁达一笑:“那是那是,野蛮烧鸡殿下。”
马车穿过重重云层,经过五重天的荒凉废墟,四重天的耶路撒冷边境,抵达第三重天,帕诺城的郊外。天马踏着棉花糖样的云朵,一个平滑,在向日葵田地外停下。
刚下马车,就看到后面的车上下来个人,我扑过去大喊:“犹菲勒!”犹菲勒见了我也老兴奋,冲过来想抱我,被梅丹佐一个太极拳打飞。犹菲勒也是个小强,吸吸鼻子说:“伊……不,米迦勒!”我说:“沙包!”犹菲勒的脸色变了。
看看周围的环境,真是地道的蓝天白云花黄叶绿,金灿灿的向日葵叶片片分明,新鲜嫩脆的葵花籽颗颗饱满圆润。我伸手去掏几粒来嗑,梅丹佐在我手背上打了一下。我撕心裂肺地嚎了一声:“同志,使劲儿大了吧!”梅丹佐说:“这是人家种的,你这手脚不干净的小孩。”我说:“吃几颗又不会死,我没素质,让我吃!”拉斐尔说:“这个还没熟,吃了会拉肚子的。”我一愣,捂着肚子长嚎。加百列一掌拍掉我手里的瓜子:“你就装吧你。”
梅丹佐揉揉我的脑袋,把我的头转向帕诺:“城里有卖的,进去吃,听话。”
郊外的小房子很多,一个个蘑菇似的红顶白皮,上面还有咖啡色的烟囱。房外修得圆溜溜的灌木,短短的栅栏,栏外种的大片向日葵,还有油菜花似的阳光,红黄绿白满目鲜,让人很容易想起安徒生笔下的乡下野园子。
顺着乡间小道一直往前走,老远久能听到帕诺里的叫卖声。帕诺规模不小,繁华热闹,带着浓浓的人情味儿,城门都是用红色的高柱顶起来,就像一个相框,把里面的景色拍在城外人眼中。
一眼望去,有点像斯德哥尔摩的市场。街道很窄楼房很高,所以显得特别拥挤。稍微宽阔的地方都被无数小商店给填满。而且那些小商店很有意思,乍眼看去很像一个个并排摆放的大红盒子,盒顶还种满了嫩绿藤子,藤子蜿蜒垂到下面,绝对标准的红配绿。盒子中间开了个窗,门板被掀开,用架子支上,露出一个个商人的笑脸。稍微暗一点的地方,盒子里就会冒出蜡烛昏黄的光,那就是红配绿配黄,颜色童话到家。
拉斐尔说,那些人一旦收摊,就会从店里出来,锁上一切东西,把盒子当车子推回家。梅丹佐还特地补充一句,所以你在街上看到这种商店,不要以为是垃圾桶哦,不然扔垃圾进去,可是会砸到别人脑袋的,啊哈。犹菲勒和我对看一眼,叹息。
所有天使收了翅膀,混入人群。虽说大部分低级天使没见过这一帮牛人,但光凭那几张脸,就可以照得人眼发亮。尤其是加百列,在三重天级少见的金发引来不少男人淫荡的目光。
街道上的天使就跟一窝老鼠崽子,唧唧喳喳特掉份儿。实在被挤得无处可走的,只有在天上飞。别以为在天上飞就是好事,如果哪个商人突然跳出来大吼一声“今天最后一个大出血先来先卖”,那天上那个肯定会被气掉下来。
天界第一购物市场是圣浮里亚的弗仑街,传说中吃个面条都可以让个主天使破产的黑街。第二就是这里,号称人口最多,交易量最大,最容易砍价的地方。
我看了看梅丹佐那两百七十五金币一平方厘米的衣服,又看看他的脸:“你们不是只买高档货的么?怎么跑这里了?”
梅丹佐特无奈地耸肩,看看犹菲勒。犹菲勒清清喉咙,看看拉斐尔。拉斐尔摇摇头,指指加百列。加百列的眼睛正在发光,注意到我们的目光,回头温柔一笑,迈着高雅的步伐,走到一个店铺门口。
她熟练地掏出一个珠花,微笑:“老板,这多少钱呢。”老板一见是个大美女,眼睛都直了:“三个银币七个铜币。”加百列摇摇头,叹气:“我没这么多钱。谢谢。”然后转身走掉。老板说:“哎小姐,你开个价。”加百列弹出两个手指。
老板把珠花放她手里:“算了算了,俩银币就俩银币……”加百列特神秘地摇摇食指,掏出两个铜币:“是这个。”老板大惊:“天,小姐,你不如直接叫我送你得了!”加百列掂了掂那个珠花,摇摇手指:“这是假的。”老板说:“怎么可能是假的,这是我们老大从雪月森林里挖的!”
加百列说:“既然是真的,那更该便宜了。”老板说:“怎么会!”加百列说:“真的挖来就有,假的还需要制造是不是?”老板哑然。加百列说:“两个铜币,不二价。卖还是不卖?”老板挥挥手:“不卖不卖,太亏了。”加百列摇摇头,转身走掉,一步一个稳,走得那叫决绝。结果在第三步迈出的时候,老板喊道:“回来回来!我亏死了!”
加百列笑得特阴森,一回头却做出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依依不舍地掏出铜币,食指勾了珠花走。
我惊得下巴几乎脱臼。加百列……美丽高贵优雅的加百列……原来是一标准菜市场大妈!
梅丹佐看看犹菲勒,犹菲勒看看拉斐尔,拉斐尔看看我,四人一起叹气。身后的天使大队也特有默契地跟着叹气。最后所有人再来一次叹气大合唱。
加百列掂掇着珠花,在我们面前猖狂地笑。
我服了!世界上的女人都一样!
过了很久,我才琢磨出今我们出来的目的。那就是,陪加百列女王逛街。整条街来回走了N次,就她一个劲在买东西。至于道具,梅丹佐说早就交代给别人了,加百列毛起来不好惹。她的变态癖好就是给别人看自己的砍价水平。
没过一会儿,梅丹佐打头一个装绅士,过去接了加百列的包。然后是我,然后是犹菲勒,然后是拉斐尔。加百列买东西买上瘾,我们把其他人打发到别的地方,自己则找了家酒馆享受。
酒馆里也满满都是人。有人在那里拼扎啤,并有人叫嚣着要拼酒。我站起来说:“我去!”梅丹佐拉住我的衣角:“这里的人一个可以喝几十扎啤。”
我立刻没气了。
拉斐尔面带微笑站起来:“我去。”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理了理衣领,端庄地走过去,在桌面上放下一袋金币。
所有人站起来往里面看了看,傻眼。
“我们可不想骗阁下的钱。”其中一人说。
“管他那么多,钱都押了就不能收!”另一人把钱收回去。
拉斐尔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老佛爷样:“喝扎啤太浪费时间。我认为我们可以选朗姆酒。”
那群人又怔住。
拉斐尔说:“当然,白兰地和威士忌也不错。”
我大汗一把,拉斐尔看去不大像会喝酒的人。难道说,真人不露相?我小声说:“他没问题?”犹菲勒脸色不大好看,梅丹佐展眉耸肩:“我不清楚。”犹菲勒说:“殿,殿下,要不要阻止拉斐尔殿下?”梅丹佐说:“随他。”
侍应上了威士忌,黑色的摩沙长颈瓶,瓶胆很大。用装扎啤的杯子倒上满满的几杯,放在拉斐尔面前。拉斐尔接过,对他们举杯。这个威士忌看去挺老的,起码七十度啊,比五粮液都高,他居然用装啤酒的杯子喝,仰头一饮而尽。
我激动地鼓掌:“拉……咳咳,你实在太厉害了!”
犹菲勒担心地看看拉斐尔,再看看梅丹佐:“殿下……要不要劝他?”梅丹佐没说话。我说:“拉斐尔殿下的酒量不好吗?”梅丹佐说:“他酒量好,那你都是海量。”犹菲勒苦笑:“天界喝酒完全不上脸最出名的有两个,一个是路西法殿下,一个是拉斐尔殿下。前者把威士忌当白开水喝,后者殿下把啤酒当白兰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