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屑
恶作剧成功的朋友们颇为自得地笑起来,段景曜勉强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并没有真的多么高兴。
乔泽在段景曜对面坐下。
咖啡馆的桌子有些窄,段景曜人高腿长,乔泽也不算矮,两个人在略显狭小的卡座间隔着一个稍显亲密的距离对上视线,几乎腿挨着腿,气氛竟无端暧昧。
“抱歉。”段景曜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昨晚的事,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说是道歉,他的语气却不怎么好,表情也有些别扭。
但能听到段景曜说这种软话,已经是破天荒头一遭了,乔泽居然还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摆摆手道:“没关系,只是玩游戏而已,愿赌服输,我没放在心上。”
“倒是我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啊。”乔泽认错的态度很真诚,一双眼尾略微下垂的大眼睛瞳仁黝黑湿润,和他常用的狗狗表情包简直一模一样。
段景曜挪开目光,端起面前已经完全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而后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道:“乔泽,我不是gay,你不要再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
乔泽果然表情一僵,被戳破心思似的埋下头,段景曜继续道:“你之前为我花了多少钱,我都可以退给你,你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你的。”
段景曜是直男?可是他看起来就很不直啊,也从没听过有女朋友。
Gay达出错,误追直男的乔泽尴尬地盯着桌面,沉默了片刻,再次向段景曜诚恳道歉:“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我以为……唉,真的很抱歉。”
乔泽连说了好多个对不起,脸都快埋到桌子上去了,末了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不太抱希望地问:“那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他眼睛红红的,脸颊也泛着红,段景曜看着他,没有回答,乔泽便又了然地低下头,小声说:“……我明白了。”
乔泽吸了吸鼻子,喉咙忽然有点痒,忙侧过脸用手肘掩住口鼻,没忍住咳嗽起来。
昨晚泡了一次泳池,今天一早又和陆承允上了床,最后一回是在浴室,做到后来浴缸里水都冷了,他不感冒才奇怪。
等会儿回去得喝个感冒冲剂,乔泽想着,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呛咳出来的生理性眼泪,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多可怜。
段景曜到底本性不坏,也不想会把人惹哭,想开口安慰乔泽两句,又怕乔泽误会自己还有机会,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短暂的谈话结束,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乔泽身体不太舒服,走得有些慢,脚步还略有蹒跚,单薄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段景曜看着他慢慢走远,也转身离开。
几番纠结后,还是翻出手机给乔泽发了条微信。
“期末的戏,我还是会给你留票,毕竟你也参与了编剧,其他时候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乔泽收到这条消息,在心里叹了口气,礼貌地回复了谢谢,并保证以后不会继续打扰对方。
段景曜应该是看到了,但没再回复。
乔泽平时课不多,一周也就两三天有课,其他时间多是在实践,外出采风或者做作业写剧本。
陆承允是个大忙人,能约到他的时候不多,被他主动邀约的次数就更少。
所以之前没见陆承允的时候乔泽就去找段景曜,两边时间分配均匀,各不冲突。
现在段景曜这边不能去了,只剩下一个陆承允,还得再物色个新对象。
乔泽一边思考,一边往宿舍走。
走着走着,一摸口袋,忽然想起自己有个东西落在陆承允那里了。
是昨天准备送给段景曜的生日礼物,代购都要两万多的宝格丽男士戒指,花了他一个剧本的稿费呢。
于是又无奈转头回去找。
他原本把戒指盒放在裤子的口袋里,早晨和陆承允滚上床的时候,估计没注意掉在客厅或者卧室的哪个角落了。
乔泽回到陆承允的别墅,轻车熟路地进了门,正趴跪在地上看东西有没有在茶几和沙发下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谁在那里?”
乔泽闻声抬起头,转过脸望向对方。
只见那男人身量修长挺拔,挺括的深色西装剪裁适体,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宽肩窄腰长腿的好身材,成熟英俊的眉眼与陆承允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是与之截然不同的斯文矜贵。
头发一丝不苟地尽数向后梳起,窄框的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更显得有种禁欲的性感。
乔泽不禁眼神一亮。
第5章
陆家两兄弟同父异母,却不似其他豪门兄弟阋墙。
因为二少陆承允早早就主动放弃了继承权,毅然决然跑去学摄影,原配所出的长子陆承彦便是陆氏弘业集团唯一的未来掌门人,没有利益之争的兄弟二人之间,关系倒还不赖。
陆承彦现在是弘业子公司欧陆影视的CEO,今天他本来在郊区的高尔夫球场打球,主要是为了应酬,但那些老家伙们实在烦人得很,他借口有事提前离开,正好就近借弟弟的地界休息片刻。
没想到会在别墅遇见旁人。
眼前的年轻人一副青涩的学生打扮,脸也长得生嫩,年纪至多二十出头。陆承彦随意地打量了他两眼,心说难道是自己那个风流成性的弟弟在这里“金屋藏娇”了?
陆承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是?”
面对这个问题,乔泽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当即站起身,不假思索张口就来:“钟点工。”
昨晚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抹布正成了最好的佐证,乔泽拿起那块抹布,煞有介事地说:“我是来打扫卫生的。”
陆总可没Irina那么好糊弄,金丝边眼镜下狭长深邃的双眸微眯:“哦?真不是陆承允藏在这儿的小情人?”
乔泽无辜地睁大眼睛,摇头道:“不是的,我和学长不是那种关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也没有说谎,他和陆承允之间最多算是炮友,哪谈得上什么情人。
更何况,他才不会傻到在送上门来的新目标面前,暴露自己和别人的暧昧。
乔泽脑子里转得飞快,真假参半地解释说:“我叫乔泽,是电影学院戏文系的大三学生,因为家庭比较困难,所以出来勤工俭学……”
他顿了顿,接着道:“陆学长,他是个好人,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陆承彦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好人”这个词语形容陆承允,一时忍俊不禁,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
但乔泽说得信誓旦旦,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还真像只清纯小白兔,让人有种想逗着玩玩的恶劣趣味。
“也是,那家伙只喜欢漂亮的,你还差了点意思。”陆承彦笑了笑,没再追问下去,看乔泽漆黑的眼珠委屈地打转,又开口问:“会做饭吗?”
乔泽老实地点点头:“会。”
“那你去给我炒几个菜吧。”陆承彦随即十分自然地指使道,仿佛真的把乔泽当成了家里的佣人。
乔泽很快进入角色,还贴心地问:“先生,您有什么忌口吗?”
不吃葱姜蒜、不吃香菜、不吃内脏、不吃鱼、不吃胡萝卜……
乔泽一边备菜一边腹诽,这人吃个饭事儿可真多,但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还是忍了。
陆承彦坐在餐桌前等着菜上桌,没想到这个“钟点工”居然厨艺还不错,很快就陆续端来几碟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做得有模有样的,所有忌讳也都注意了,难得让他有了点胃口。
陆承彦动起了筷子,乔泽就站在旁边看着。
男人的吃相称得上优雅,看得出良好的教养,动作不紧不慢,连每一口饭菜咀嚼的次数都近乎一致。
乔泽的目光从对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挪到上下滚动的喉结,再到微抿的薄唇和挺直的鼻梁……啧,真是秀色可餐。
他偷看的次数太多,眼神也太过直白,陆承彦若有所感,抬眼就和他对上视线。
乔泽也并不心虚,眨眨眼若无其事地望回去,看得陆承彦又是一笑。
现在不是饭点,陆承彦只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乔泽自觉地上前收碗碟,扮演一个尽职尽责的钟点工,却听陆承彦道:“我现在要泡澡,你去放水。”
他使唤得自然,乔泽也应得自然,立马就转头去了浴室。
放热水调水温加浴盐一气呵成,崭新的毛巾和浴袍都备在一旁,甚至顺手点了根香薰蜡烛。
饶是龟毛如陆承彦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满意地去泡澡了,乔泽才下去收拾餐厅。
每个菜都没动两筷,万恶的资本家,浪费粮食!
乔泽想了想,干脆从厨房翻了几个打包盒出来,连吃带拿,准备带回学校去当晚饭。
收拾好餐厅和厨房,乔泽才忽然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被这么一打岔,还差点忘了,赶紧又上主卧去找。
他刚上楼,就撞见陆承彦从浴室出来。
男人穿着件丝绸质地的深灰色浴袍,系紧的腰带勾勒出紧窄的腰身,衣襟严实地拢在一起,只露出一点锁骨,反倒更引人遐想。
湿润的头发不再端整得一丝不苟,有几缕刘海落在前额,眼镜也摘了下来,未擦干的水珠顺着眉骨和鼻梁滚落下来,简直性感得要命。
乔泽顿在原地,看得眼睛都直了,还是陆承彦出声才叫他回过神来:“乔泽,对吧?会按摩吗?”
换成真钟点工可能不会,但乔泽还真会。
他以前写过一个和盲人推拿有关的剧本,为了更贴近真实,专门去盲人按摩店考察过,还和按摩师傅学了几招,就像他会做饭,也是因为当初写美食主题的故事,特意报班学的烹饪。
果然技多不压身,这不就用上了吗?
乔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会的会的。”
陆承彦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解开衣带,裸着上身便随意地往床上一趴,朝乔泽招招手道:“过来。”
乔泽目光灼灼地盯着男人宽阔的后背,看着那流畅起伏的背部肌肉线条,心说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可以和给男模涂油媲美了,这位先生可真是男菩萨。
他当然不能辜负男菩萨的信任,当即跃跃欲试地挽起袖子,干劲十足地走向床边。
其实陆承彦到现在也没相信乔泽是单纯的钟点工。
就算乔泽不是陆承允的情人,也肯定是陆承允准备上手的目标,他的弟弟,他还不了解吗?
等到手玩腻了就丢,和他一个德性,就只有小男孩傻乎乎地被骗了还帮坏人说话,可怜又可爱。
想到那双天真无辜的漂亮眼睛泫然欲泣的样子,陆承彦心里就好像被一片羽毛轻轻搔过,莫名有些心痒。
他们两兄弟果然口味相似,不过是个小玩意,玩一玩也可以。
尤其是抢别人的猎物,总会让人觉得更刺激些。
陆承彦是抱着试探和撩拨的心态才让乔泽做这做那,最后都脱衣服到床上去了,说是按摩,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旦有了亲密接触,气氛烘托到位,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谁知乔泽明明前面都表现得对他满眼痴迷,真脱了衣服又“不解风情”起来,说按摩就真是给他按摩,手法还怪专业的。
位置准确、力道适中,温热的指腹和掌心自肩颈一路按揉到腰背,竟当真让陆承彦疲劳的肌肉放松了不少。
原本那点旖旎的心思都在这种纯粹的轻松和舒爽下消散无踪,按着按着便昏昏欲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