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功夫包子
然后他拉了盛斌下车,往旁边走了两步:“有话快说。”
对方一脸平静:“我没话说。”
“你就这张死人脸最让我看不惯,都到这份儿上了,于清于理你也该给我一个解释。”
“你想听什么解释。”
“你说呢!”苏式瞪着盛斌:“文件是假的,但是你当时瞒着我总是事实,如果不是后来查到江群,这件事你本身就打算合约签完了你才告诉我,没错吧?”
盛斌没说话,这在苏式眼里基本上就是默认了。
下一刻,苏式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头上:“别他妈的装死,说话!”
跑来做司机不就是准备谈这些鸟事么,逼得他先开口,结果到现在又一声不吭了,盛斌倒是一步都不肯退。
苏式这时候已经懒得计较这种细节问题了,这两天他心里颠来倒去攒着的就是这股火,不说清楚,他去到天涯海角也过不舒坦。
“你收到文件那天,就是拖着我跟塔恩他们喝酒那天对吧?你干脆一点牺牲色相勾我上床算了,要是你能把我邮箱里那封邮件删了,弄不好剧本还能按照你的预期再走两天。”
话越说越毒,苏式连压低音量都懒了:“外交部真他妈的该发个奖章给你,为了完成任务你真豁得出去!”
江群也好,狄瑞忠也好,这些人做什么,最起码都有自己明确的目的和立场,苏式再不爽,大家立场不同,本来也不可能搞个互帮互助小组,但是盛斌背叛他这件事,让他如鲠在喉,任何时候只要稍微想起来,他心口都被泼了滚油一样透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疼。
这辈子,他除了他爸妈,还没被谁设计过。
这种你真正掏出去递给对方然后再被甩到地上踩一脚的感觉太痛楚,以至于苏式现在有一种想要把盛斌撕开,把属于他的那份信任抢回来的冲动。
偏偏他对面的男人除了皱眉之外,什么都不说。
苏式等了五分钟,一个音都没等到。
狄瑞忠在车里看着他们两个吵得面红耳赤,准确说,是苏式单方面暴躁,盛斌依旧一脸面瘫,他难免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放下车窗,顺便透透气。
从他的角度,眼前这俩人谁都勾不起他的同情。
而就在苏式的耐性告罄,下一秒就准备要动手的时候,盛斌终于挤出来一句话:“就算合作项目取消,协议依然是有效的。”
他说狄瑞忠听不明白,但是苏式很清楚。
盛斌的意思是,就算那份文书里提到的项目取消是真的,他跟外交部的合作协议依然有效,还是可以另外投标其他的项目。
苏式怒极反笑了:“你知道这样一份援建资金是多大的数额,你凭什么确保最先的项目作废之后,这份协议最后落实的结果依然是对等的?”
从大减小,以次替好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事实上,这种事根本是屡见不鲜!
但是盛斌只是看了苏式一眼:“我能保证。”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连多余的一句解释都没有。
这个瞬间,让苏式想到了在孟加拉的时候,盛斌提到苏业时说过的那句话。
——那句:“我可以。”
第 26 章
盛斌从来不是一个会对人有过多解释的人,正如他也从来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和看法。
拿到江群递给他的文件,这件事后续的很多发展,他当时已经预料到了。
包括苏式可能的反应,有可能会导致的一系列问题。而事实上,最后的结果比他最初设想的要好。
只除了……
他自己情绪上的意外。
一直以来,苏式对盛斌来说都是一种压力。严格说他并不喜欢对方的独断独行,但是也无法真正做到采取一些很极端的方式来让自己跟他保持距离。苏式是苏业哥哥的这个身份将盛斌困在了一个很尴尬的立场,一方面他心知肚明跟苏式闹上台面没有任何好处,一方面又因为这种持续增长的压力更越发的排斥苏式的存在。
没人喜欢自己的生活节奏被打乱,尤其是盛斌这种本身主导性就很强的人。
其中无数次他都认为自己对苏式的忍耐达到一个极限了,等真正再跟对方交上手,又发觉已经习惯了这种诡异的模式,很像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当你意识到不可能有本质改变的时候,除了接受,也没什么其他选择。
只不过盛斌相比一般人,更难妥协一点。
在很多人眼里,盛斌都活的很克制,似乎任何时候都是理智压倒性的战胜情绪,哪怕是内心翻江倒海表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就连苏式和苏业,多少都是这么觉得的。但事实上,盛斌自己很清楚他是个很遵从自我感情的人。他不会过多的跟内心的需求较劲,只要有了想这种想法,他离实施基本上就不远了。不然他也不会在苏业旁边守了这么多年。
这世上没有感情是真的完全斩不断的,他做不到,不是因为割舍太难,而是他根本不愿意割舍。哪怕是单方面的付出,这种感觉对盛斌来说,也是充实和满足多过难受的时候,他将苏业当成一个值得付出的对象,所以就算对方毫无回应,甚至毫无察觉,他也没什么埋怨或者不满。
只是感情积累的久了,偶尔会失控。
苏式就是在这种失控的时候突然插一脚进来的,打乱了盛斌的生活,也将局面搅和的乱七八糟。
说是朋友,他们之间有着理不清楚的感情,炮友关系。
说是情人,两个人都知道绝对不是。
就好像他们彼此手上系了一根绳子,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要一直绑在一起,但也一时半会儿的扯不断。
非要盛斌为苏式对他而言的立场找一个形容。
他只能说,他并不想看见苏式痛苦。
平时更多的时候是互不关心,但是真到了某些时候,盛斌甚至会选择用妥协的方式来尽量减少苏式情绪上可能出现的问题。
包括这次跟狄瑞忠之间的较劲。
最初的拖延时间也好,后来亲自找到苏式说明一切也好,包括现在站在对方面前,说出那句“我能保证”,盛斌做这些并没有带着特别强烈的目的性,他并不介意两个人的关系因此而改变,只是不希望苏式一直带着这种激烈的情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