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豆奶的狼
虽然想跑,但老师身体不舒服还知道收敛点。
“他啊,”余景窝在椅背上,浅浅叹了口气,“的确挺懂事……”
还有一个路口就到家了,余景在车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连珩把他叫醒,抿了下唇,问:“家里有饭吗?”
余景听在耳朵里,却没有回答。
他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到了饭,也想到了连珩发的朋友圈——那碗热气腾腾的骨汤面条。
饿了。
微微一个激灵,余景重新睁开眼。
红灯的时间很久,车子停在路上,连珩正静静看着他。
车窗外的夜色如墨,玻璃上倒映着车内两人间似有若无的温热。
余景还有点不太清醒,微微皱眉。
连珩开口:“你怎么了?”
“有点头晕,”余景撑着座位,努力直起身子,“你家的骨汤面条还有吗?想吃了。”
掉转车头,连珩把余景带回自己家。
翻出厚睡衣给对方套上,再倒上热水塞人手里,看余景像只仓鼠似的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这才去厨房热汤煮面。
做好饭出来后,余景已经睡着了。
连珩放轻了手脚,把那碗面搁在茶几上。
“嗒”的一声,是瓷碗和桌面碰撞的轻响,余景的睫毛一颤,睁开了眼睛。
连珩拉过一边的薄毯,盖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余景摆正双腿,好让毯子盖在身上。他手上还捧着水杯,此刻水凉了些,刚好喝下:“是睡着了。”
他睡觉浅,有点动静就会醒。
只是这次也有别的原因,比如面前的骨汤熬得实在是太香了。
余景闷头吃完一碗面条,连珩把一杯棕黄色的冲剂放在他的手边。
余景拢过水杯:“感冒药吗?”
“板蓝根,”连珩坐在他的身侧,“你的手,还是去打一针破伤风吧。”
余景垂眸看看手背:“哦,明天再说。”
连珩无奈地叹了口气:“今晚在这?”
余景沉默。
这么晚了,他其实不想再顶着寒风来回跑。
虽然今晚祁炎说要回家,可到现在也没个音讯。
留在连珩这是最舒服的选择。
只是,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祁炎的介意。
连珩不过比他小一岁,现在也是个二十八岁的男人。
虽然对方没有那方面的取向,余景也没有那方面的念头,可祁炎介意,他最好就得避一下嫌。
余景搁下杯子:“我还是回家吧。”
连珩动作一顿,有些许的诧异,却也没说什么。
他将杯子放在空碗里一并收走:“已经一点了。”
他走去厨房,并没有继续对话的意思。
听这语气,像是不大乐意。
余景其实也能理解,毕竟被自己从床上揪下来,忙活到现在还赔了羽绒服,晚上煮了碗面,本以为安定下来,却还得送别人回去,换谁都觉得麻烦。
于是他起身跟去厨房:“你睡吧,我自己回去。”
水声沙沙,连珩正洗着碗,头也不抬:“怎么一定要回去?祁炎催你了?”
“那倒没有。”
连珩一掀眼皮:“在忙工作?”
余景憋了憋,只是“嗯”了一声。
“你要去找他?去哪?公司,还是酒店。”
这两个字明晃晃地被拎出来,余景显然有些愣神。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纠结许久,又把嘴重新闭上。
洗净了的汤碗搁在沥水篮上,连珩擦干净手上水渍,转过身去。
“现在走吗?”
余景站在厨房门外,视线低垂。
沉默了些许时间,抬头问道:“他是一个人进的酒店吗?”
“不是,”连珩双手抱胸,往后倚在料理台上,“和一个男的,戴着眼镜,看起来年纪不大。”
余景心上一沉,嘴上却坚持道:“那是他的秘书。”
“哦,”连珩似乎毫不在意,“我带你去找他的秘书?”
余景:“……”
这人就是故意的。
他抬头,直直地看向连珩。
连珩没有避开这道视线,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接下来。
约有半分多钟,余景终于率先眨了下眼,垂下目光。
几乎同时,他仿佛被抽走了骨头一般,连肩膀都一并垮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祁炎没那么蠢。”
第8章
余景说的在理,即便是连珩,也觉得祁炎不至于饥渴到那地步。
明晃晃从家里出去和人开房?是怕余景发现不了?
除非他脑子坏了不想和余景过了。
那或许就不只是脑子坏了。
然而,要非说祁炎就是去工作,一点猫腻都没有,那也不太可能。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太了解男人,什么工作内容大晚上往酒店里扎?
污糟事连珩这些年见太多了,表明光鲜亮丽,背地里什么样没有?也就余景愿意这样自欺欺人。
连珩没有应和,也没反驳。
他其实恨不得祁炎真就眼瞎耳聋脑子不好,放着家里的余景跑出去偷腥。
最好正偷着呢,被抓着个正着,毕竟视觉冲击影响最大,留存一点心理阴影,把余景那颗心戳得个稀巴烂,死的那叫一个透透的。
这样的想法从脑子里过了一遍,连珩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点良心。
微微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
怎么想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他又不可能真扯着余景去酒店抓奸,那不体面,也不合适。
而且,祁炎到底怎么回事连珩心里也没数,余景和祁炎到底还是一起过日子的两口子,没他说话的份。
既然要走那就走呗,都大半夜了,也不可能真就让余景自己走回去。
连珩回了趟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羽绒服递给余景。
他的冲锋衣就挂在玄关的衣架上,黑色的长风衣,随手取下来。拉链拉到最顶,遮住半边下巴。
余景得微微仰起脸来看他。
这几年连珩似乎又长高了些,或许只是肩变得宽了一些,所以显得魁梧。
余景其实很少有机会和连珩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的工作忙,再加上性质问题,有时父母都很难见上一面。
“当啷——”
红色的绳结系着铃铛,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余景回过神来。
连珩手上握着车钥匙:“走了。”
余景站在原地没动。
连珩拧开门锁,静静地回头看他。
像是不解,又或者再等什么。
“算了,”余景轻声说,“不回去了。”
约有几秒的停顿,连珩收回那只踏出门槛的脚,“嘭”一声又把门关上。
车钥匙扔回玄关柜,脱下风衣在衣架上挂好。
转身见余景往边上挪了半步,伸手把刚才的车钥匙拿了过来。
钥匙上挂着个红线编织的铜铃铛,从线绳的粗糙程度来看,是个有年头的旧物。
余景低着头,手指摩挲钥匙上的挂坠。
即便时隔多年,黄铜做的铃铛声音依旧清脆。
这是当年余景妈妈去庙里上香求来的,求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