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 第33章

作者:喝豆奶的狼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他仿佛是一只沾了盐的蜗牛,立刻痛苦地蜷起身子,双手抱住脑袋,把脸往被子下面埋。

连珩不惯着他,掀开被子,单手扣着余景的双腕举过头顶,厉声道:“祁炎跟女人睡了!”

余景愣了一瞬,被禁锢住的双手不停挣扎,指尖却只能堪堪抓住连珩的衣袖,抖着声音:“不是的,不是的……”

祁炎也不想的,祁炎是无意识的。

一定是这样,必然是这样。

“那些鬼话你真的信吗?!”

连珩的声音就这么一字一句砸进他的耳朵,像抡大锤似的,“哐”一声把他下定决心才规划好的未来砸了个稀巴烂。

零星的碎片纷飞,是编织着回忆的假象。

“余景,别自欺欺人了。”

有那么半分钟的安静。

余景视线发直,直到有温热的泪水大股大股的涌出,聚在余景下巴上,成缕成串地往下掉。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

他终于痛哭出声,崩溃地吼叫。

“做错的不是我!撒谎的也不是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怪我!为什么难过的只有我!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余景撕心裂肺地控诉,连珩仿佛一并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就这么好?”连珩掌心收拢,虎口卡着余景的下巴,控制着力道,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你能不能看看我?”

他压抑着嗓音,几乎是卑微地恳求着。

看看我吧。

你还有我。

然而,余景的眼底罩着一层厚厚的水雾,模糊得像是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的父母,他的爱人,他的朋友。

为什么都在找逼他做选择。

他不想选,他只想逃。

“余景,你看看我!”

这句话连珩想说了十几年。

如今说出口了,却也被无视在一边。

就和他这十几年暗无天日的喜欢一样,好像压根无人在意。

这又是凭什么?

连珩俯身吻了上去。

唇齿相接,牙齿与牙齿磕碰,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余景的瞳孔骤然缩小。

蒙在眼前的水雾散去,他像是突然清醒,睁大眼睛的同时,身下被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

余景浑身一颤,从嗓子眼里发出嘶哑的尖叫。

“春/药根本不存在,喝醉了也硬不起来,你面对不喜欢的人会有x欲吗?!”

“他出轨你也出轨,他背叛你也背叛。余景,知道怎么报复最痛快吗?”

余景仿佛听天书一般,直愣愣地看着连珩。

“你跟我睡。”

第28章

余景眨了下眼。

他是醉了,接收外界信息比较迟钝。

但他不傻,知道嘴唇覆过来时温热的触感。

他只是不懂,脑子像卡住了,不明白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还在想,连珩怎么都长这么大了。

眼睛被捂上,随机而来的是一个紧密的拥抱。

衣料摩擦被褥,在耳边发出窸窣轻响,余景仰躺着,看着天花板。

连珩话说得放肆,却没有乱来,只是轻轻压着他抱住。

余景手腕上的力道撤开,便自然放下,按在连珩肩膀。

像亲昵地搭着,又可以随时推开。

侧颈能感受到喷薄的灼热呼吸,微凉的鼻尖抵在喉结左侧,轻微的脉搏跳动,一下一下,像摆钟里计时的钟摆,清晰地描摹出此刻一分一秒流逝着的时间。

他们贴在一起,挨得很近。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连珩窝在余景怀里睡觉时的感觉。

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是除双亲外最亲近的家人。

他没对连珩说过一句重话,没对他动过手。

以前是,现在也是。

余景抬手,轻轻按在连珩的颈后。

那一小片头发被推得有些短,小刷子似的刷在他的掌心。

他记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哄过连珩,像小时候那样拍拍他的后脑勺,轻声道:“我们不要这样。”

余景很少对连珩说“不”,他一直都很惯着这个小自己一岁的弟弟。

连珩也很依赖他,从小就喜欢黏着他。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存在,不管在学校,还是家里。

但不是这种亲密。

也不该是这种亲密。

房间安静,只余浅浅呼吸。

空气中氤氲着余景呼出来的酒气,淡淡的,醉人。

连珩感受到自上而下收拢起来的手臂,圈在他的耳边,像是密不透风的围墙,替他遮挡最后一丝窘迫与尴尬。

温热萦绕在口鼻附近,连珩觉得自己是不是也醉了。

——不要这样。

可余景说不要这样。

连珩身体有些微微的僵硬,片刻后,他按着余景腰侧的床铺起身,说:“好。”

余景的手臂垂下来。

连珩离开得很干脆,门被“咔哒”一声关上,不留余地。

余景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能感受到上唇传来的隐隐刺痛,舌尖还带着些许腥甜。

等到耳边没有一点杂音,他这才缓慢地回忆着醒来后发生的一切。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怎么都无法在脑内复盘经过。

余景想不出一个合理的逻辑,去解释这所有的一切。

他太累了,又很困。

不愿意深想,不愿意去想。

酒精侵袭大脑,最终沉沉睡去。

-

隔天,余景被敲门声吵醒。

他头痛欲裂,按着床铺坐起身。

缓了几秒清醒大脑,还没完全缓过来劲,对方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余景往胸前拉了拉被子,看周老板拎着盒饭走到床尾。

“啧,”他环顾四周,摇了摇头,“朋友,已经中午十一点咯。”

余景:“……”

他下意识想拿手机看时间,却突然想起来昨晚上手机被顺走了。

“喏,”周老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扔过去,把午饭放在桌子上,“看你怎么还不清醒?酒量这么差吗?”

余景拿过手机,屏幕刚一亮,就看见密密麻麻的未读信息和来电。

来没来得及点开,便听“唰”一声,刺眼的阳光仿佛一颗威力巨大的镁光弹,悄无声息地再房间炸开,刺得余景眼睛一疼。

窗户旁的周老板转过身:“学校那边连珩给你请过假了。”

连珩。

这两个字像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匣门。

对话与感触翻涌着闯入大脑,余景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老板走到床边,弯腰在他面前挥了下手:“嘿,回魂了。”

余景低头,使劲揉了下自己的眼睛:“嗯?”

“你昨天和连珩怎么样?”

余景偏头对上周老板笑眯眯的视线,仿佛能看见对方眼底一望无际的瓜田。

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