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莓果冰
他撞翻了画板,刚越过屏风,眼前紧闭的卷帘门却将他的希望生生掐灭。
宋漾脚步一顿,趁纪听还没追上来,忙不迭地冲到门口,想把卷帘门拉起来。
“已经上锁了。”纪听冷冰冰的声音从屏风背后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叫宋漾一阵胆寒。
“我草你大爷的……”宋漾骂道,回头看见纪听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手中还多了一条麻绳。
宋漾呼吸一滞,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吓得疾呼:“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叫我变态吗?事实就是如此,我是变态。”纪听扯了扯绳子,很结实。
“别……”宋漾惊慌后退,背撞得卷帘门一声巨响,“你再这样我呼救了,我揍你了,我打电话报警了!别逼我,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老婆还给我留情面,看来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纪听笑了一下,踱步到宋漾跟前蹲下,轻声开口,“我没有逼你什么,愿赌要服输,谁叫你傻乎乎就答应了,忍一忍,十分钟很快的。”
宋漾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他心跳快得几乎失衡,呼吸都变得破碎,连忙伸手阻挡纪听的靠近,随后故意放软了语气哀求:“学长……我反悔了,不亲了好不好,或者、或者改天再……”
纪听一把攥紧他的手腕,眉宇间凝结冰霜:“是陆随安就能亲,是我就不能吗?”
宋漾只觉欲哭无泪,已经不愿再解释了,又看到纪听拿出麻绳就要往他手上系,他在对方强大的掌控下无处遁逃,挣扎片刻无果,企图唤醒纪听最后的良知:
“我对Lis已经有感情了,所以我们之间不是没有机会,你现在这么逼我,就不怕我对你只剩下恨吗!”
纪听系绳的手顿住,缓缓抬眸,眼中的余温殆尽:“大部分时候,我做事都可以考虑后果、保持理性。”
他把绳子打了死结,又直立起上身,手指在宋漾脸上轻抚,描摹他流畅的脸型轮廓,凛冽的神情居高临下,眸中炸开一束暗火:
“但是现在……对不起,人本能的欲望占了上风。”
他托着宋漾下巴吻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强势和执拗,在这场接吻惩罚里占据绝对的主导权。
他把宋漾抵在卷帘门上,身下人无助而破碎的低吟像是某种进攻信号,让他攥得更紧,吻得更深,亲吻的动作带动身体的动作,一下一下往卷帘门上撞。
不同于在操场上的初吻,这回纪听的动作放肆了许多,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把人禁锢在身下,去咬,去吸,恨不得把他整个人嚼碎吞进肚子里。
宋漾脑子一片空白,灯影在眼前晃动,视线黑白交替,羽绒服被脱下,他身上还穿着纪听昨晚给他的毛衣,手和脚都被绑住,连动一下都成了奢望。
可就算没有绳子的阻碍,他四肢也处于完全脱力的状态,只能张嘴喘息着,被动接受对方的强取豪夺。
意识稍稍回笼后,他在喘气的间隙牙齿发力,用劲咬了下去,只听嘶的一声,纪听抬起头,唇角渗出了鲜血。
宋漾尝到血腥味,忍着嘴唇的酸软,艰难睁开双眼,在迷糊的视线中,他看到纪听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偏艳的眉眼噙笑,像是危险的毒蛇。
他伸手擦了擦宋漾额角的汗,声音沙哑:“老婆,别咬嘴唇了,咬我舌头试试。”
“你……哈……你这个疯子!”宋漾眼眶红得快要滴血,在纪听靠过来的瞬间,他瞄了一眼计时器。
不过才过了一分钟而已。
后面的惩罚里,宋漾不知道自己的嘴唇是这么变麻木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连咬人的力气也丧失了,他好像成了只会接受亲吻的机器,快要窒息,近乎被对方逐渐滋长的爱欲撕碎。
“咳!咳咳!”突然热流滑入喉咙,宋漾忘了吞咽,猝不及防呛了出来,他别过脸,从纪听的唇下逃离,身子一下子摔到地上,猛地咳嗽起来。
纪听直立起了上身,看着宋漾被呛得满脸通红、快要喘不上气的样子,理智渐渐被拉回。
计时器还没有到时间,纪听点了停止,随后他起身去拿了美工刀,回来把绳子割断。
被解开束缚的宋漾一时没缓上劲儿,伏在地面又咳了将近半分钟才回复过来。
他擦了擦嘴唇和下巴上的唾液,侧目狠狠剜了纪听一眼,看到纪听蹲着在开卷帘门的锁。
哗的一声响,门被拉开了,纪听一脸平静,仿佛刚刚动一切都没发生过:“你可以走了。”
来不及骂点什么,甚至来不及多停留一秒,宋漾艰难撑着膝盖起身,抓起地上自己的手机,跌跌撞撞着落荒而逃。
羽绒服忘了拿,他此刻却顾不得冷,像逃命似的在冬夜的寒风中狂奔。
凛冽的风一刀一刀在脸上割着,他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跑了两个路口,早已错过了自己家门。
他停下脚步,胸腔剧烈起伏,随后又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纪听的毛衣,心中一阵膈应,牵起衣角就想脱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但一阵冷风吹来令他浑身一颤,立刻放弃了脱衣服的想法。
没有力气再跑动,他无助地蹲下,抱着自己膝盖喘气。
夜晚街道的车水马龙,人群喧嚣,此刻都成了看不见也听不到的虚影。
嘴唇应该是肿了,好疼,没有了知觉,想哭却哭不出来,想骂人脑子里却蹦不出一个词汇。
他就这么蹲了好几分钟,手机震了一下,迟钝地反应过来。
【学生会皇帝陛下:你要记得还欠我两分钟。】
“我草你大爷的……”
宋漾可怜地吸了一下鼻子,连忙将纪听的微信连同Lis的账号一起删除拉黑。
第53章 本小绵羊不能被骗了
教学楼走廊上,纪听垂头看了一眼表。
早课下课铃正好打响,学生鱼贯而出,路过他身边时纷纷转头看他,但纪听没有侧目,一直盯着教室门口,等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人走得差不多了,纪听没有等到目标,却看见了睡眼惺忪的陶子奕。
“纪听学长?”陶子奕跨出教室门,“你是在等……”
“宋漾还在教室里吗?”纪听走近问到。
陶子奕扫了一眼他手上提的两包东西,回答:“漾漾请假了,他感冒还没好,貌似又烧起来了,我待会下节课下了正想去看看他呢。”
纪听一愣,语气焦急:“他现在在家吗?”
“是的。”
纪听出了学校,熟门熟路来到宋漾家门口,敲了半分钟的门没人应。
屋内的宋漾忍着头晕从床上爬起,裹了件外套来到门口,从猫眼看到纪听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贱男人阴魂不散的。”他嘀咕着骂道。
敲门声又响起,宋漾朝门边喊道:“你能不能滚?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
“我给你带了东西。”纪听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
宋漾捏紧了拳:“出门,右转,乘坐电梯下楼,扔到垃圾桶。”
“是你的羽绒服。”
宋漾一愣,心想那衣服是妈妈给我买的,一千多块呢。
他连忙把门开了条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手,把纪听提着的包一把夺过,又快速把门合拢,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嘶……”纪听指尖泛白,手却扳着门没松开。
宋漾动作顿住,望着他被夹红了的手指,眸中闪过一丝惊诧:“松手,否则老子给你夹成红烧猪蹄。”
“可以。”门缝中露出纪听含情脉脉的眼睛,“只要你消气。”
他羽睫微颤,细长的眼尾轻挑着,眸底闪烁亮光,属实勾引人。
宋漾忍住头晕,鼓足力气骂道:“狐狸精!你少来这副表情,你再不松手我真夹了!”
“漾漾总是嘴硬心软,你不会那么做的。”
宋漾一听更怒了,偏要唱反调似的拽着门往后拉,又把纪听的手夹了一下。
“啊……”纪听手一颤,眉头微蹙,眼中泛起滢滢湿色,“漾漾,好疼……”
宋漾气得跳脚:“你还真不松手啊,狐狸精,男绿茶,不要碧莲的玩意儿!”
“漾漾多骂一点。”
“你是不是受虐狂!要是给你夹断了手指,你特么下半辈子连画笔都拿不起来了!”
“你好在乎我。”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不想赔医药费而已!”宋漾把门推开踹了他一脚,纪听顺势挤进门内,揽住宋漾的肩膀,把手背往他额头上抵。
“头好烫,烧多久了?吃药了吗?”
“跟你没关系。”宋漾咬牙说,“我死了都跟你没关系!”
“冷静一点,别说这种气话。”纪听轻抚着他没有血色的脸颊,一阵心疼,“对不起,昨晚我太冲动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等你病好了打我骂我都没事,但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带你去医院输液。”
“不去。”宋漾把他的手拍开,眼中布满血丝,看起来惨兮兮的,说话声都带着喘气,“你还有什么招数,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全部使出来,把我弄死算了,我特么就是蠢货,玩不过你,我认输还不行吗?”
“……”纪听眉头抽搐了一下,“你这样我心疼。”
宋漾又说:“那就滚蛋,只要不看到你,我整个人都会神清气爽。”
“行,我马上走,但你得去医院。”
宋漾啐了一声:“你是我谁,有什么资格管我?”
“要是脑子烧糊涂了怎么办?”
“那不是正合你意?哥们变成傻子了就任你摆布了。”
他想把纪听往门外推,伸手的时候脑子突然一阵晕眩,他眼前一白,身子就要往前栽倒。
纪听连忙接住他,将他搂在怀里抱紧。
他整个人烫得厉害,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刚刚一直在强撑着,现在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放开老子……”宋漾伏在他肩头,无力挣扎,带着沉闷鼻音开口,“你给我滚出去,我手机呢?我要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过来……”
“乖,我在这。”纪听轻轻摸一下他的头,又扶着他往卧室走。
“我不要你!”宋漾伸手攘他,手滑过纪听的胳膊又脱力地垂下去,“你他妈的,就知道耍老子……你能不能放过我,别再玩我了,我哪一点招你喜欢,我改行不行……”
纪听没辙,把宋漾安顿在床上后说:“我叫医生上门给你输液,医生来了我就走,可以吗?”
宋漾脸缩在被子里,难受得眉头紧蹙,仍不忘阴阳怪气:“不必了,皇帝的私人御医,奴才无福消受。”
“你如果乖乖输液,这学期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这学期?”宋漾抓住了重点,苦笑了一下,“他奶奶的,这学期马上到期末了,这真是天大的恩赐啊……”
“那在你消气之前,我都不来烦你了,这样好不好?”
宋漾转身过去背对着他,没有回答,纪听便说:“不说就是默认了,那我先去叫医生,输完液很快就能好,坚持一会儿。”
宋漾听到纪听走出去了,卧室门被合上,他缓慢睁目,紧咬着嘴唇,手指默默蜷紧了被角,望着窗外浅淡的阳光,眼中五味杂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