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虞锦
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不能死，所以时林也不想在这个地方让莫桦更记恨韩弛一点。
幸好莫桦似乎没有计较对方之前的事情，推着时林继续向广场走了过去。
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之前时林过来时那么热闹。广场上只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翻看着，对时林和莫桦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时林联想到李欢和韩弛告诉自己的事情，好奇地瞅了一眼那名少年，却不想被他手上捧着的书吸引了目光。
书封上有几个很明显的烫金大字《异种与人类》，瞬间让时林想到了莫桦身上的种种谜团。
莫桦见他长时间盯着那名少年有些吃味，但又不想在时林面前表现出来，于是沉默地推着时林往广场中间走。
眼见马上要离开少年身边，时林忙道：“等等！”
这一声音量没有控制住，原本看书的少年也被时林的话语惊得摘掉了耳机。
“你是在对我说话吗？”他愣愣地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时林面前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莫桦的眼睛眯起来，看着少年的目光里充满审视。
时林只觉得自己背后站着一个随时随地散发冷气的大冰块，为了不让少年倒霉地被莫桦盯上他忙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刚才看的书，是你自己的还是在什么地方借的？”
他说完后抿了抿唇，心底期待着面前的少年别是隐藏得很好的玩家。
副本中确实会有玩家隐藏身份扮演npc，但这种玩家一般目的非常明确，跟一般玩家的利益冲突比较大，任何人遇上都会觉得头疼。
更何况之前李欢说过外面的npc们全部都定格在各自的岗位上，那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玩家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虽然说在见到少年的第一秒和之后的谈论中时林更偏向于他是个普通npc，也猜测过莫桦会不会在领着自己出来的时候让npc们重新“活”过来。但事有万一，谁也不能保证他一定是npc。
那名少年听到时林这么问一愣，马上道：“是我在家里拿过来的，原本以为带的是作业没想到拿错了。你想看的话送你好了。”
说着，他小跑回去将书塞给了时林，笑道：“这几天船上的信号没了，我实在无聊才把它翻出来看。但这本书的作者写的也太天方夜谭了，你喜欢的话就给你了。”
时林大喜过望，将书收在怀里向少年道了谢后美滋滋地抚摸这厚厚的书封。
“这个触感不像是牛皮之类的啊。”他觉得不对，将书拿起来迎着光看了看书皮，又回过头扫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莫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时林杵了杵莫桦，声音不免带上了几分疑惑：“你发什么呆呢？”
莫桦回过神来，审视了那书几秒，随后才将它从时林手中抽了出来。
“这本书我见过。”他缓缓开口：“但是它应该早就被销毁了才对……”
这本书的作者是医生的老师，莫桦正是看到了这本书才联系上了医生的老师。
但他直到后来才知道那本书原本就是医生的老师特意让他看见的，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一本。
可这一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桦看着手上的书籍陷入沉思。
时林则张大了嘴巴，“你是说这本书原本被你亲手烧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再次变成了一团浆糊，“要是它被你烧了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
没等他再说下去，莫桦就翻开了书的正文部分，在第一小结的正上方有一块被烧焦的缺口，旁边写了一行小字：原来鱼类和蜘蛛有这种实验方式。
这个字迹是莫桦的。时林咽了口口水，一双眼睛盯紧了莫桦，“这是你写上去的……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我本来就没必要在这方面上骗你。”莫桦蹙眉又往后翻了几页，笃定道：“就是当时的那一本。”
但这本书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后再次出现在这里？
看着莫桦的样子，时林实在想不通这件事背后隐藏了什么秘密，只好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还在这里捡到了一小撮毛发呢，可惜被韩弛那家伙偷走了。”
提起这个他便有些气愤，摆着指头数着韩弛的几大“罪过”，随后又道：“不过这个人知道很多消息，我觉得我们暂时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说完这些，他邀功般的看着莫桦，脸上写满了求夸。
这可是他难得凭借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当然要获得莫桦的表扬。
莫桦含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他将书收进了怀中打算之后抽时间研究一下，然后才道：“你当初捡到的毛发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偷了就偷了。”
听莫桦这么说倒是勾起了时林的好奇心，他眼巴巴地看着莫桦道：“为什么这么说？”
莫桦告诉时林那些毛发拿在手上，晚上怪物们会将他当做需要改造进化的同类关进那个外表看上去像行李箱的东西里。
回想着行李箱里面明显不对劲的状态，时林打了个寒颤道：“幸好他拿走了。”
虽然说莫桦肯定不会让他经历这种事情，但一想到还是让人又害怕又恶心。
“不过那箱子里放着的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5章 幽灵船26
还是等到了时林问自己这个问题, 莫桦叹了口气道：“不算人，也不算完全的怪物。”
这个回答让时林摸不着头脑, 他疑惑地看了莫桦一眼, 差点又要以为莫桦在故弄玄虚。
但这次确实是莫桦不知道该怎么为他解释脸上的神情纠结了一瞬随后才道：“呆在箱子里的时候，他们处于人类和怪物两相融合的状态。”
时林反应过来，道：“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
莫桦道：“不算完全, 但有些类似。”
他推着时林来到了当初对方捡到毛发的地方停了下来, 用手指敲了敲脚下的地砖，不意外地发现这里是空的。
时林听不太出来空声，但能意识到这块地砖跟其他的不一样，便凑过去学着莫桦的样子敲了敲，然后好奇道：“这下面有东西？”
原本坐在一旁看书的男生早就不见了身影，莫桦毫无负担地直接用手撬开了这块地砖，露出下面隐藏的东西。
竟然是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
时林扫了一眼这个明显年代久远的箱子，顺口问道：“这游轮不是你盯着建造的吗？你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才反应过来, 忙不迭闭上了嘴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莫桦，在发现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后心虚地捏了捏莫桦的手指尖。
“看来你跟李欢还真是关系好。”莫桦语气奇怪地开口道：“她竟然什么都告诉你。”
时林一噎, 没想到莫桦会在这种地方吃醋, 只好将对方扯了过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当然跟你天下第一好！”
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说这么小学生承诺的一天, 时林尴尬了一瞬过后又打起精神好好安抚了一下莫桦，末了才道：“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不准给他转移话题！
莫桦满意地从时林怀中站起来，伸手颇有些嫌弃地将那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早就失去光泽的贝壳形状的宝石。
“这是什么？”时林凑过去好奇地瞅了两眼, 并没有从宝石上面发现什么蹊跷。
可莫桦却脸色一变, 掰下了贝壳上一小块不起眼的凸起。
原本闭合紧致的贝壳瞬间张开, 露出了被放置在中心的一个棕色药丸。
“怎么长的跟你刚才喂我吃的药一样？”时林困惑地盯着药丸，开口问道：“是一种药吗？”
就连他们散发的腥味都有些像。
莫桦摇头，“不是。”说话间他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药丸，神色凌厉，“他们竟然还没有放弃这东西。”
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时林慌忙抱住了莫桦下意识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桦怕时林情绪太过激动对现在处于异变中的身体不好，于是将箱子拿到一旁缓缓为时林解释。
“严格来说，那天晚上怪物们将箱子推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一颗药。”莫桦的话让时林吸了口气，眼珠子瞬间转向莫桦手上的箱子。
在莫桦口中，这艘游轮上的怪物分为两个派别。一个是夜晚的蜘蛛状怪物，这些怪物虽然依旧害怕莫桦且承认他的船长地位，但大多数情况与莫桦的关系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另外一种呢？”时林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莫桦看的时候让人的心脏都软成了一滩水。
“另外一种就是我这个样子的人鱼状怪物喽。”莫桦耸耸肩，手指轻轻握住时林苍白无力的脚腕微微用力，“这些怪物以我为首，坚持至少要保留部分人类状态，不能让自己完全变成怪物。”
言外之意，那些蜘蛛形态的怪物的目标就是完全变成怪物？
时林的目光里写满了迟疑，不太确定地低下了头。
“他们更推崇完全抛弃人类形态，借用蜘蛛状态长生不老。”莫桦轻声道：“这与我们的理念不同，所以自然分道扬镳了。”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时林掰着自己的手指突然想起什么，然后道：“那你们的理念是什么？永垂不朽？”
一开始时林没想用这个词的，但是莫桦刚才说的长生不老实在太深入人心了，他不由自主就脱口而出了“永垂不朽”这个词，惹得莫桦一阵扶额。
“当然不是。”莫桦无奈地伸手摸上了时林的额角，轻声道：“我们最开始只是想要治好一些本被确定为绝症的病，但后来……”
“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莫桦蹲下来平视着时林的眼睛：“很多事情不能朝着你想要的方向进行，我们能做的只能紧紧抓住手上的那根风筝线，但没人知道它会不会在一夜之间直接断掉。”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时林的视线还是停留在莫桦手中的箱子身上。
那个箱子上沾满了灰尘，里面也斑驳不堪，应该是很久都没人动过了。
注意到时林的视线，莫桦解释道：“那颗药应该是医生的老师放在这里的，就连我都以为他将它销毁了，没想到是放在了这里。”
见莫桦终于松口说之前的事情，时林正色坐在轮椅上倾听着对方的话。
医生的老师严格来说并不算一个好人，但确实是一个好的研究人员，一个疯狂的科学家。
这颗药丸既是可以促进怪物最后进化的魔鬼，也是最后一道保险机制。至少销毁了它，怪物们的进化进度可以被控制在一个能够接受的范围内，而不是看着那些东西一步步走向彻底的灭亡。
但当初研究出这个东西之后莫桦就跟医生的老师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也正是这次争吵让那条变成鱼形怪物的人类溜了出去，造成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争吵过后医生的老师选择了妥协，当着莫桦的面销毁了这个举全游轮上所有资源研究出来的药丸，当时的莫桦也选择相信了医生的老师。
“但是他却将这东西藏在了这里。”时林道：“可是他为什么连医生都没说？”
按理来说医生作为他的得意门生，在临死之际他是最有可能将这个秘密告诉医生的。可看这箱子上灰尘的积累程度，怕是自从放在这里之后就没人来动过它了。
莫桦叹了口气道：“恐怕还得去问问他才能知道具体的前因后果。”
他面无表情地将箱子扔在了一旁，推着时林慢慢离开了广场。
一路上一边走，莫桦一边为时林解释着箱子里的东西：“他们从表面上看要比李欢晚上的时候更像一个纯粹的人类。”
莫桦尽量用时林最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着这一切：“但是如果用他们的毛发去检测就会发现他们的DNA已经无限接近怪物。”
换句话来说，他们距离真正的怪物只有一步之遥。
“而且一旦有人中途打开了箱子，他们会迅速变成半人半蜘蛛的样子，且永远丧失身为人类的神志。”
时林这下听懂了，于是道：“所以你当时才会那么紧张？”
莫桦却道：“也不只是为了这个。”
但是那个另外的原因莫桦却没有告诉时林，两人只是沉默着来到了电梯里，等待着电梯门的再次打开。
时林无所事事地看着电梯上屏幕里数字的慢慢减少，突然留意到一个问题：“李欢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好像被定住了一样，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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