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回塘
但没一会儿他又主动出来了。
虽说结果基本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最后一柄利剑真正落下来之前,程愿还是觉得有些烦乱。
不过一两个小时的等待也变得有些难熬起来。
程愿走到正站在满墙的书架前拿文件的许时悬面前:“你现在忙吗?”
许时悬把手中黑色的文件夹放了回去,微侧过身,挑眉看向程愿:“显然不怎么忙。”
程愿闻言,便把手搭上了他的肩头,他微踮起脚尖凑近许时悬:“那接吻,好吗?”
许时悬翘起唇角,眉眼间染上笑意,他摊开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程愿便仰起头,虽然已经接过很多次吻,但他仍是不太熟练,吻到了许时悬的唇角。
不过这回许时悬没急着抢过主动权,只背靠在高大的书架上,松松揽着程愿的腰。
程愿从许时悬的唇角一路吻过去,呼吸浅浅交换,好似有羽毛在轻轻地挠。
其实比起做/爱,程愿更喜欢接吻,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但就是每次和许时悬接吻的时候,他都觉得很幸福,美满得像快要飘起来了。
只不过许时悬好像更喜欢进一步的活动,每次亲亲之后,总免不了遭一次殃,好在许时悬最近技术似乎变好了,没最开始那几次那么疼,程愿就觉得也还行吧。
此前他一直没跟许时悬抱怨过这事,弄得许时悬还以为他自己技术好得很。
程愿想到此处,情不自禁笑了笑。
随即微微探出舌尖,小猫舔水似的在许时悬唇上舔了一下。
这举动一出,许时悬便搂紧了他,强势地将他压在了书架之上。
而接吻的时间果真过得很快,明明感觉没过多久,再一回神时,时间却不知不觉地溜了一圈。
兜里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程愿猛然回神,赶紧推开了在他身上的许时悬。
许时悬正是兴头上,骤然被打断,追了两下又没追到,轻轻‘啧’了一声。
他低头瞄了一眼,只见程愿点开了通讯软件,而给他发来消息的人,正是那位鉴定人员。
程愿眼眸微眨,随即点开鉴定报告,直接往下,滑倒了鉴定意见处。
【检材样本符合遗传规律,亲权概率大于99.99%,支持亲生关系。】
确认了。
随着这一栏结论的呈现,程愿心中最后一丝怀疑消失殆尽。
程愿挪开眼,事情的荒谬程度让他不由自主嗤笑出声。
原来如此啊。
——贾秀成和裘虹通奸多年,瞒骗江如蓝,将程愿和贾银落偷天换日,恶意遗弃程愿,待江如蓝去世,裘虹则以续弦之身上位,一家三口光明正大狼狈为奸!
第61章
许时悬见状,顷刻从先前的情绪中抽离,眉目正色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许时悬的手机响了一声。
点开一看,发现是那位吴院长亲自发了一份鉴定报告过来。
报告中显示的鉴定样本是贾银落和裘虹二人的血样,而鉴定结果与之前相同,显示二人就是生物学上的母子关系。
看来那吴子云没敢从中作梗糊弄瞒骗,原原本本地照办了下来。
至此,这件事经过多方佐证,已经没有再质疑的余地。
许时悬神色凝重,可他看着怀中的程愿,心像被一把藤蔓紧紧缠住了,心疼得无以复加。
即便程愿看起来并没有如何的怒火中烧悲痛欲绝,他似乎只觉得诞妄不经。
为他自己,更为江如蓝,为他们替别人亲手做的嫁衣,让别人光鲜亮丽了那么多年。
原来不甘的背后,还有那么多呕人心血的意难平。
“愿愿,你长大了。”许时悬抱着身上微僵、一动不动的程愿,轻拍着他的脊背,给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事情却没有结束,一切都还来得及。”
程愿的眼睛越过许时悬的肩头,片刻的出神之后,眸色越发平静而翻涌。
他抬手攥住许时悬的衣角,呼吸轻轻的,说出的话却并非如此:“许时悬,我不要放过他们。”
许时悬想也不想地应:“好。”
“我忍不了太久。”程愿说,“我要他们不得安宁遭上报应,越快越好。”
许时悬继续答应:“好。”
程愿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微抖:“许时悬,短时间内我做不到,你帮我。”
许时悬轻吻着他的侧脸,似在安抚,再一次应道:“好。”
许时悬从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相反,对于程愿的任何请求,他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践行,然后把满意的结果捧到程愿面前。
于是在当天下午,一切的行动便开始得猝不及防。
程愿把贾秀成的定位提供给了许时悬,原本他是打算遛一遛贾秀成搞搞心态,现在便直接收网,叫人过去把他逮了个正着,因涉及刑事案件,直接对人采取了拘留措施。
而崇华医院那边,也不再留贾银落安安稳稳地住院,连人带物一并‘请’了出去。
与此同时,裘虹娘家那个货运公司,因着原本就是受着蓝成的照拂,大部分的运输线路都由蓝成的物流供给,此时便一并都收回了,剩下的合作方审时度势,亦是飞快地切断了合作供应。
并且这个公司的货车司机等员工,几乎在一夜之间,便被许氏和蓝成旗下自有的物流公司以更高更好的待遇挖走了大半。
那个货运公司几乎转瞬之间就被切成了一个空壳。
变故来得实在太快,打了那个货运公司的负责人、也就是裘虹的侄子裘雨一个措手不及。
致使他慌乱之下露了马脚,也不知道心虚什么,竟想直接卷款跑路,叫许时悬的人逮了个正着。
而他们在搜查这个货运公司的账务时还发现了一件更为重大的事项——之前有关蓝成那套不翼而飞的假账本,竟就混在这个货运公司的账目之中。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贾秀成和裘虹这么多年来,私下挪用蓝成的资金竟然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目!
所涉用途和开辟的渠道也不仅仅是这个货运公司,拔出萝卜带出泥,竟一连查出了相关的器材厂、服装厂等各项产业。
全都是由裘虹的亲戚朋友在操持,而裘虹和贾秀成则是背后真正的持有者。
简而言之,他们源源不断地吸着蓝成的血,供养着他们羽翼丰盈盆满钵满。
而之所以这笔账被隐藏得这么好,正是因为裘虹曾在江如蓝去世之后,和贾秀成里应外合,掌握了很长一段时间蓝成财务的实权。
相比起贾秀成这么一个自大窝囊的草包,更不如说裘虹才是背后的主心骨。
但有一件裘虹做得很巧妙的事情是,挪用资金、职务侵占等罪名重大的行为,她几乎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大部分都是以贾秀成或者第三人的名义办的事。
当然要查肯定也能查出蛛丝马迹,裘虹贪心不足,多年来越发猖狂,她最终肯定是跑不掉。
只不过……许时悬看着递上来的报告,嗤笑道:“看来还真是亲儿子啊。”
程愿看不太明白,许时悬向程愿解释了一下。
关于贾银落,裘虹只在他名下划了一些固定资产,其余的什么都没让他沾手。
也就是说,贾银落除了从小到大一直享受着这偷来的福利还养成了一身媚上欺下刁蛮跋扈的脾性之外,手上还真没什么把柄。
程愿眨了眨眼,对此并不意外,他说:“没关系,一无所有就足够让他难以承受了。”
贾秀成和裘虹这些年的金钱大多来路不正,最后被收缴查封的可能性极大,他们二人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而贾银落从小众星捧月般长大,没了父母没了金钱,他受不了这种落差。
最后的境遇可想而知。
不过程愿说这话时,眼眸淡淡垂着,并没有什么幸灾乐祸沾沾自喜的情绪,甚至还可从中窥见一丝意兴阑珊。
许时悬默默看了他一会儿,走到他身前,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他们这些年的好时光本就是偷来的,如今的下场也不过是应得的,宝宝,不用觉得心里不舒服。”
程愿仰头望着他,片刻后,他对许时悬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没有,我道德感没那么强。”
见他不承认,许时悬也不多说,只站着将人搂住。
只眉眼渐次深沉,若是单纯换了他来,势必还要更加赶尽杀绝,叫他们悔恨交加抱恨终天。
两人静静搂了一会儿,许时悬问他:“今天还跟我去公司吗?”
这几天因着是他的事,程愿也不可能完全袖手旁观,能帮忙的地方他都尽力帮忙了,出于回馈,还又帮许氏调试了不少软件,是以他还是每天都跟许时悬一起上下班。
程愿刚想开口说‘去吧’,许时悬又先提醒了他一句:“我爸今天去公司了。”
程愿那两个字便就这么卡在了喉咙口,他想到什么,转而有些紧张地问:“是因为……最近的事吗?”
最近许时悬帮他的时候,并没有过多隐藏许氏的名义。
而裘家人虽已为砧板鱼肉,但大约在兵荒马乱乌云罩顶之际,也抱着垂死挣扎的想法,便四处哭嚎着宣扬许氏仗势欺人。
虽说造成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万一呢?
老许总是不是兴师问罪来了?
“别多想,这种小事我爸连耳朵都不会过。”许时悬说的是实话,许慕冬见惯了大风大浪,这点小事他连打电话过问都懒得,更别提亲自前来,许时悬笑着说,“应该是最近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
面对许时悬时,程愿尚且勉强学会自如,但对于长辈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更何况他利用人家儿子,自知理亏,实在很难不多想。
于是程愿到底是说:“那我今天还是不去了吧。”
许时悬捏着他耳朵,倒没笑他胆小,只顺从地应:“行,那乖乖在家等我。”
程愿点了点头。
许时悬便独自出了门。
他没告诉程愿的是,其实他知道许慕冬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的。
准确地说,是他叫许慕冬过来的。
不过他两周前就叫了,但当时他爸陪着他妈在外旅游,直到今天才抽空想起过来。
而他叫许慕冬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是他准备转给程愿一部分许氏的原始股,这需要老许总的同意。
不过老许总没道理不同意,不提程愿自己都准备把蓝成的全部股份转给他,就单提他们许家,他妈妈和他奶奶都有许氏的原始股,那凭什么程愿不能有?
早就应该给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