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回塘
当年他和裘虹很早就背着江如蓝搞在了一起,裘虹比他们小了十来岁,当时年轻貌美,比起江如蓝的严肃冷淡,裘虹简直是温柔小意,贾秀成很难把持。
一开始他其实也没想做什么,或者说没敢做什么,因为蓝成是由江如蓝一手把持,他如果离了江如蓝,将一无所有,他便觉得外面的人就留在外面就好了。
可谁料裘虹突然怀孕了。
贾秀成的第一反应是让裘虹把孩子打掉,否则这件事他没法跟江如蓝交代。
但裘虹凄凄楚楚地告诉他,她只是爱他,想给他生个孩子而已。
贾秀成看着梨花带雨的裘虹,一时上头,心想他确实应该要有个男人的担当。
更巧的是,江如蓝在这时又向他说出了未来孩子姓江不姓贾的要求,这件事大大地刺激了贾秀成。
他觉得江如蓝这完全是将他踩在脚下侮辱,他甚至怀疑,不,应该是说他一直怀疑江如蓝早就背着他和别人有染,这孩子指不定都不是他的吧?!
总而言之,这正好成为了贾秀成吃里扒外的借口。
恼羞成怒之下,他便和裘虹达成了狸猫换太子的计划。
他知道江如蓝早些年为公司发展熬坏了身体,撑不了多久,只要熬过这些年,未来蓝成便是他们的天下。
而裘虹怀孕其实是在江如蓝之后,但实际上她生孩子却在江如蓝之前。
也就是说,贾银落的出生时间要比程愿大上几天。
但裘虹不是早产,是她为了实施计划,必须要在江如蓝之前生孩子,所以她选择了提前剖腹产。
这也是她后来一直没有再生的原因,不是外界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单纯只是因为那一次弄坏了身体。
可这一点损伤换来的却是往后多年的荣华富贵,值了。
即便如今一败涂地,但裘虹从不后悔。
辜负了江如蓝算什么,恶事做尽又算什么,只要不再穷困落魄遭人白眼,这一切又都算什么!
她唯一后悔的事,只是当初没有把事情做绝,才给如今的自己留下了程愿这一枚炸/弹。
可裘虹虽则如此矢口否认,但在面对贾秀成的无情反咬时,父母哥嫂因此备受牵连又转脸对她指责怨怒时,贾银落虽勉强逃脱却从此无母庇佑必然从云端坠落尘泥时,亦是精神惶惶、溃烂在心。
程愿听完之后,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许时悬将他揽在怀中,轻拍着他的脊背,问道:“过一阵庭审,要去看吗?”
其实程愿身为当事人之一,不仅可以观看,还能出庭作证,只不过许时悬不想在他身上加诸这么多麻烦事,便授权了全权代理。
果不其然,程愿靠在许时悬肩头,摇摇头说:“不去了。”
他没有兴趣去看他们溃然大败的下场,因为这件事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赢,毕竟江如蓝早就去世了。
如今种种,不过都是找补。
所以在他这里,这件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并且眼下这个结局,他也还算满意。
那便没必要再去给自己添堵。
“许时悬,”程愿轻声说,“谢谢你。”
许时悬不想他为此陷入忧伤的情绪,捏住他的脸,故意问:“怎么谢?”
“不知道。”程愿摇摇头。
许时悬状似想了想:“以身相许怎么样?”
程愿一怔,片刻后轻笑道:“这样的话那是我占了便宜,你比较吃亏。”
许时悬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刚想反驳,却又听程愿继续说道:“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没什么,你不用为我担心,况且现在得意的是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许时悬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却不确定心里多年的陈伤,是否能够轻易抚平。
但程愿既然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必凭空忧惧,反正往后这么多年,他总是会一直陪在程愿身边的。
倒是说着说着又想起来一件事,许时悬跟他说道:“对了,这次的事涉及到了清点贾裘两家人名下的所有财产,最后应该会收缴的收缴、拍卖的拍卖。”
话说到此,程愿便明白了过来,其他的都不重要,许时悬指的是落下裘虹嫂子名下的、他和爷爷在满星岛的房子。
果不其然,许时悬说:“到时候我们就把满星岛的房子买回来。”
程愿抬眼看向神色温柔的许时悬。
许时悬笑着展望:“正好那时候冬天要来了,燕城冬天太干太冷,你应该不习惯,我们可以回满星岛住一住,过一个暖和的冬天。”
第68章
大事不妙,为什么要开始憧憬未来。
程愿听着许时悬的美好描述,像是突然被他眼中的光所灼伤,慌乱地挪开了眼:“……到时候再说吧。”
许时悬这回却没及时停下来,他曾搜索过满星岛的照片,蔚蓝大海之中的小岛、白色的房子种满鲜花、环海的公路海边的贝壳……还有程愿幼时存在的痕迹。
这一切都让许时悬充满期待。
许时悬感兴趣地问:“那边冬天应该也有十几度?能潜水吗?海底有没有珊瑚?”
程愿仰头吻住了许时悬喋喋不休的唇,许时悬的话音就此消弭。
再分开时,程愿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你认识运动神经元疾病方面的专家吗?”
“应该有。”亲晕了的许时悬果然被他带跑了话题,问完有些紧张地看着程愿,“怎么问这个?”
“我爷爷的孙子得了这方面的病。”程愿微眨着眼,缓缓说道,“他才十几岁,我想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分明该是青春蓬勃的年纪,却已经缠绵病榻数年。
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既然碰见了,即便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也不好全然坐视不理。
间接碰上许时悬,大约也是对方的缘分。
而许时悬经他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程愿之前跟他提过碰见程海的事,应该是那会儿得知的。
只不过许时悬近来自然也知道了程海曾摆了程愿一道的事,这人虽算不上大奸大恶,但也着实叫人不喜。
当然,和他儿子确实没什么关系。
许时悬眸色轻轻看向程愿,这一路走来,他虽然见过程愿冷漠决绝的时候,他也总是表现得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模样,好像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他。
可实际上,许时悬总是能窥见程愿心软的角落。
他的锋芒,好像总是带着余地。
不到忍无可忍的临界点,剑锋便从来都只对准自己。
不知道在从前他孤身一人的那些时光,是否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
在这个不期然的时刻,许时悬总觉得自己来得太晚了些,这让他感到后悔,他从前便不该囿于骄傲。
许时悬满心酸软地搂住他,有求必应道:“好,我让人和他们联系。”
程愿点点头:“麻烦你了。”
“又不是我去治病,麻烦什么。”许时悬说完又正色道,“你再跟我这么客气我就咬你了。”
程愿笑起来,他推推许时悬的手臂:“那你接着去上班吧,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全靠你了。”
得亏他是无业游民,许时悬才能这样每时每刻都看到他。
要是程愿去上了班,总也不好他去一个公司就收购一个公司。
许时悬巴不得他想不起来上班这件事,闻言便赶紧起身回了办公桌后,继续处理之前积压的事。
而程愿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再度开始思考着他的计划进展。
办公室里偶尔会进来一些人向许时悬汇报工作,可程愿看着他们,实在是无从下手,总也不能谁路过都去咬上一口。
哎。
程愿这边正纠结着,秘书小姐敲门进来了。
他们全司上下早就习惯了程愿的存在,并且相当欢迎他来,因为他在的时候,许总的心情明显好很多,不仅工作氛围变得轻松,许总还时不时会在公司群里发红包撒钱,上下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秘书小姐笑着给程愿送了零食,便旁若无人地直接向许时悬汇报起了工作。
末了她说:“许总,邵家老爷子这周八十大寿,邵家递了邀请函过来。”
这事许时悬知道,前两天方艾提案件进展的时候顺嘴跟他说过,邵家那邵遇是方艾的另一个发小。
当时方艾让他带程愿一块儿过去,不过那会儿他不知道这周末有没有空,便回了个尽量。
此刻他伸手接过邀请函:“知道了。”
秘书小姐点点头,出了办公室。
许时悬把邀请函放在一旁,起身走到程愿身边说道:“周末有个寿宴,陪我去吧。”
他这次没有询问,反而是提出了要求,因为他希望程愿能陪他一起去。
他需要一个隆重但对他而言又不是那么正式的场合,让大家都清楚明白地知道程愿跟他是不可分割的,以后谁再想动他,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总之仅仅在许氏内部小打小闹地流转是不够的。
所有众说纷纭的猜测都应该有一个尘埃落定的统一认知。
正好他也从未和程愿一起出席过什么宴席,看谁这回还能嘲他孤寡。
程愿闻言抬头,对此并没什么所谓,反正他和许时悬这关系早已经人尽皆知。
就算到时候分手,从社会地位的角度来说,大家也只会认为是许时悬甩了他,问题不大。
他便干脆地答应道:“行。”
倒是应完之后,程愿忽然想起上次方艾跟他说的,许时悬很受欢迎的事。
程愿念及此眼睛一亮,心想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人富贵险中求、向许时悬表达暧昧,那他岂不是就可以借题发挥了?
程愿表示相当期待。
有了这个打算,接下来几天程愿便暂时摆烂,只偶尔想起来才找点事,比如什么让许时悬给他剪指甲、睡前让许时悬给他念编程故事、非要回小满居去住一住等等。
结果许时悬好像完全没有嫌弃他事儿多的意思,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积攒着怒气值。
转眼便是宴会当天。
去之前许时悬特意领着程愿去和他一块儿做了造型。
许时悬私心满满,两人的衣着全然都是呼应的元素,一看便知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