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木心
在陈颖新靠近的那一秒,钟粼下意识往后退,却被陈颖新拉住胳膊,带到胸前。
陈颖新自然地凑到他的面前,低声说:“别躲,我帮你看看。”
钟粼微微后退小半步,急促地眨巴眼皮,然而眼睛几乎睁不开。
陈颖新抬手,轻轻地拉起他的上眼皮,又缓缓放下,安慰他:“是有点异物,你哭一下,咳嗽几声,试一试。”
眼睛的刺疼感过于明显,钟粼半信半疑,只好将就地咳嗽几声,咳到眼睛发红。眼睛里的异物感竟然神奇消失了。
“谢谢。”钟粼松了一口气,对上陈颖新朋友的摄像头,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陈颖新挽住他的胳膊,嘴角的笑过于灿烂:“你笑起来,还真……好看,不开玩笑,嫩嫩的,挺像高中生的。要不要加入我们的拍摄?我们能火一把。”
钟粼瞬间收敛了微笑,冷了几分:“笑起来好看吗?不,我在你父亲面前看起来更好笑。”
“别这样嘛,你把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发财树弄死了,还烫伤他的手掌,他今天疼得哇哇大叫,都没舍得骂你一句。”陈颖新挽紧他的胳膊,语气很软,“哥,原谅我爸吧,他一大把年纪的。”
“钟粼!”远处传来一声男人洪亮到快破音的呼喊声,只见梁予序抱着小星跑来,眼里尽是惊慌。他提溜起玩具沙铲,几乎是冲过来,但沙滩路难行,因此跑过来时,多了几分狼狈。
梁予序崩溃问道:“你们……哎呀,你在做什么?”
钟粼的眼睛发红,再往下看,脖子上的红痕比昨天晃眼得很,多加了几个印记。明明才离开不到五分钟,钟粼就能做出这么多银荡事。
就在大庭广众之下!
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梁予序还注意到,旁边多了一个陌生男人,手里拿着相机,镜头全部指向钟粼。
难不成是……下海?钟粼下海拍钙片?
梁予序的世界观,从重逢钟粼开始,彻底崩塌。
第12章 我们已经分手了
一定是错觉!
梁予序一把将钟粼拉到身边,对陈颖新说:“请你不要打扰他。”
陈颖新有些诧异,上下打量梁予序,再看看钟粼,戏谑一笑:“这是……什么关系?粼哥,你的朋友?”
钟粼从梁予序手里接过小星,轻声说:“走吧。”
“粼哥,下次再一起玩,记得打我电话,随叫随到,听到没?”
钟粼没理会他,转身将小星送进车里,结果陈颖新跟着他身后,“粼哥,多个人拍摄,我会很有动力。像你这样的男人,随便拍拍,好多金主爸爸都爱看。拍一次,价格好商量。”
陈颖新的话刚说完,梁予序几乎用尽全力,拉住开陈颖新,为钟粼狠狠关上门。
两人视线对上,一种无形的锋芒交汇,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锐利的气息。
“你再骚扰他,我们派出所见。”
陈颖新大吃一惊,心想这算哪门子的骚扰?
“见就见,谁怕谁。”他嚣张地回应梁予序,丝毫不害怕,微微挑了挑眉,调侃道,“等等,你们俩不会是情侣关系吧?”
梁予序没反驳,嘴角漾着若有若无的笑:“跟你有关系吗?”
“不是情侣,那正好。”陈颖新别有深意地笑了一声,转头叫朋友一块离开。
只要不是情侣,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跟钟粼拍合作视频,到时候火翻天!
朋友放下摄像机,口罩挡住他的所有神色,只有那双眼睛的光格外明亮。王竟回头看了一眼钟粼,幡然回神,嘟囔道:“新仔,我,我能跟他拍吗?”
陈颖新:“排队。”
梁予序关好车门,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修长的手指不安地敲着方向盘。
出国后,他接触到的网络世界是全然开放的。
但凡点开社交平台,总能看到一堆少儿不宜的视频,很多人以拍摄不雅视频来挣钱。这都是灰色产业,犯罪行为。
现在,他的脑海里全是钟粼拍这种视频的画面。
平时钟粼在床上不为人知的、私密的一面,在人们的手机里肆意传播,他气得无法平复心情,浑身颤抖。
钟粼觉察到他的情绪逐渐不对劲,探头观察他的表情,哑声问道:“你,你怎么了?”
“你说呢?”梁予序音调高了几分,神色十分凝重,可目光落在一脸懵懂的小星身上,又不敢发火。
他向来平易近人,甚少生气,但自从来锦城,遇到钟粼开始,总是莫名发脾气,尤其看到他身边的男人,恨不得杀了他们。
钟粼怎么可以这么堕落?
钟粼一头雾水,不明白梁予序生气的原因。正想继续问,却见梁予序趴在方向盘上,沉默许久。
“你怎么了?”
这下换钟粼手足无措,他微微朝驾驶座探过身,轻声说:“梁予序,你哭了?哭什么啊?”
“我没有。”梁予序在钟粼碰到他的胳膊时,又转头与钟粼对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钟粼脖子上的“草莓”。他瞬间含着泪,理直气壮地说,“我没哭。”
可恶,他这几次都没舍得在钟粼身上种草莓,全便宜了那些恶心的混蛋。
这可是他恋恋不忘的初恋,全给人糟蹋了。
“可是,你的眼泪,”钟粼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于是,用梁予序安慰他的话安慰梁予序,“看开点,过去的事就当过去,朝新生活出发吧。”
梁予序一时间竟无语凝噎,转头继续趴在方向盘,不动声色地擦眼泪。
小星更茫然,从钟粼身边挤过来,学钟粼的样子看梁予序,想安慰梁予序又不知道说什么。“叔叔……”
“叔叔在假哭,以后要演戏,说哭就能哭。”钟粼轻声对她解释,给成年人一点面子,默默递过纸巾,“不信,我现在叫他哭,他就哭。叔叔,哭。”
梁予序被气得快吐血,脑袋涨疼,但越想越心酸,心里的委屈绷不住:“钟粼,你少说两句,我会好受点。”
“叔叔哭了。”
“我没哭。”梁予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在启动车子的瞬间,理智回笼。他想骂钟粼,但有小星在,想说点成年人的话题都说不下去。
“钟粼,今天的账,以后再说。”
“什么账啊?你倒是说啊。”
“小孩子在,不方便。”
车开到钟粼家附近,小星彻底倒在钟粼怀中睡着,钟粼抱起小孩,回房间睡觉。
梁予序以为钟粼家里有人,不敢进去,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一如当初分手后,他守在钟家门口那样,汹涌的思绪在沉默中翻腾。
这些年来,钟家门口依旧简陋,倒是隔壁多了一栋金碧辉煌的院落。
当年他来锦城找钟粼时,隔壁房子只有工人在动工。他问了一圈,那些工人都是外地口音, 压根不知道钟家人去哪里。
之后,他又拜访了周围的街坊,不少人都认为他是骗子,但当他们提起钟家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他站在门口张望许久,钟粼没说能进去,他也不敢贸然闯入,显得没有礼貌。
梦晴原本在楼上打游戏,听到汽车的声音,往楼下一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钟粼家门口,她好奇地探出脑袋,朝楼下问道:“帅哥,你谁啊?”
梁予序抬起脑袋看她,只是淡淡一笑。
隔壁的铁门打开,梦晴几步跑出来,身上还穿着毛茸茸的睡衣:“你不会是粼哥的朋友吧?”
事实上,之前梁予序跟钟粼交往时,除非钟粼提及家中情况,否则他极少会去询问钟粼的家庭情况,只是知晓钟粼家中还有一个兄长。
“是,你好。”梁予序习惯性地伸出手跟她握手,却见女孩笑得很害羞,并没有伸手。
“不太好吧,我从来没跟男生牵过手。”梦晴说,“你是北方人?我们当小孩的,没有握手的习俗,只有大人才爱握手,装客气。”
梁予序收回手,始终保持一贯温和的微笑,接着旁敲侧击地问出钟粼确实一个人带着孩子。
“他这几天,是不是经常把别的男人带回家?”
梦晴思考了一下,想到那个经常来找钟粼的高中体育张老师,连连点头:“有,经常来。”
梁予序脑子一顿,就此打住,不想让女生察觉到钟粼身上不该让人知道的事。
这毕竟是见不得光彩的事,钟粼做这种“生意”,想必没几个人知道吧。
“你们一直都是邻居吗?”
梦晴:“是啊,小时候,粼哥还经常带我哥他们去田里,偷挖别人家的番薯,结果粼哥的爷爷来浇水,才发现这番薯地是粼哥家的地,他自己都不知道,笑死了。”
梁予序微微一笑,正欲再询问什么,却见钟粼从门内走出来。
他跟梦晴打了声招呼,问梁予序怎么不进来。
有朋友来家里,哪有不能进门的说法。
若是父母在家,发现他把朋友落在外面,少不了对他一顿骂。
钟粼仅限于将梁予序带到客厅,洗了一下自己的杯子,倒了杯温水。
客厅空荡荡的,连个电视都没有,桌上仅有钟粼的杯子,小星的奶瓶,地上的玩具到处乱放。
虽然家徒四壁,但胜在很乱,能乱得人想一秒装眼瞎。钟粼常常假装没看到地上的玩具,这样就不用天天收拾。
梁予序环顾四周,以为能见到小星母亲的相册,竟发现白墙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手工刺绣的相框,面板因潮湿泛起一大片黑色污渍,上面刺着“家和万事兴”五个字,早已被污渍染得看不清字迹。
花里胡哨的,算不上文雅。
梁予序道:“这刺绣画该换了,家和万事兴五个字变得模糊不清。”
“不想换。”钟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妈妈以前绣的,而且,我……我也不会久住这里。”
“好吧,我裤子湿了,你给我条裤子换换。”梁予序抖了抖裤脚,裤腿上沾着一层粘乎乎的沙子,很不舒服。
“你穿不下我的。”钟粼摸摸脖子,不愿意梁予序在家里待久,忽然想到张致纯,“张致纯应该有。”
“算了。”梁予序恼怒拒绝,心里终究有些膈应那个黑皮男。
“把水喝了,我送你回酒店。”
梁予序能明显感觉到钟粼的抗拒,想在这待久一点,了解钟粼。“钟粼,你不请我吃饭吗?”
梁予序如同一块美玉,安置在一间破旧的房屋,一举一动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钟粼羞于让梁予序看到院子里滋长的青苔,羞于让梁予序看到生锈的门环,更不愿让梁予序看到冷清的房间。
梁予序,一直是他的梦。
20岁那年,从初遇开始,“梁予序”是世上最美好的词语,在他心里成为挪不动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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