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况巡
他们说,星星,爱是没有条件的。
还说,星星,你不用去讨别人的好,你只需要做自己,爱你的人会一直爱你。
梁星灼当时不信。
他和妈妈之间尚有血缘维系,他跟周旭东和周归与之间什么都没有。
要得到必然要先付出。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交换场所。
这个想法贯穿了梁星灼的成长期,直到高三这一年才产生动摇。
周归与不断用行动向他证明,他只做自己,最在乎的人也会一直爱他。
周归与从最开始就是哥哥,梁星灼没有设想过周归与在他这里还有其他身份。
可是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逼他去想。
一次两次,他无视过去了,三次四次,他找借口合理化了,五次六次……
梁星灼翻了个身,扯了个枕头抱在怀里。
……五次六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反正兄弟之间再亲密,弟弟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对哥哥脸红心跳加速吧。
他不对劲。
他太不对劲了。
梁星灼烦躁地蹬了几脚空气,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一方面觉得自己喜欢周归与合情合理,另一方面又觉得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周归与。
那可是周归与啊。
他的哥哥。
不是亲哥也叫了十年的哥哥,周围人全都知道他们是兄弟。
他怎么可以喜欢自己哥哥……如果周归与知道了……吓死不至于,首先周归与是同性恋,其次他们做过出格的事情,这点风浪周归与还是扛得住的。
周归与应该会不知所措吧。
上次他喝大了,尚能用药物作祟解释,这次算什么?被相处十年了弟弟贴脸开大,说哥我不想当你弟了,我想跟你谈恋爱。
……疯了。
到时候他们之间不知道会变得多尴尬,周归与躲他估计都不是去外地参加个什么三个月医疗队了,而是去国外维和,或者当无国界医生!
周归与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梁星灼懊恼叹气。
他还是憋住吧。
说不定喜欢也就是一阵子,冷一冷就下去了,到时候他还是可以跟周归与保持现状。
梁星灼暂且这么安抚好自己,拿过耳机戴上,手机找了段白噪音催眠,听着听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科目一梁星灼已经过了,最近在练科目二,每天都要去驾校。
驾校是周归与给他报的,特地找了个口碑好的驾校,教练有耐心不骂人,根据学员需求驾校开设了不同的套餐,最好的套餐可以一对一教学,每天练车时间学员自己定,练车场地有遮阳棚,室外降温大风扇,车内空调,炎炎夏日也尽可能给学员提供一个舒适的环境。
除了贵没有任何缺点。
梁星灼以前在网上看过别人分享的段子,说驾校教练骂人能有多难听,本来还挺抵触学车的,结果这段时间练下来,没有任何不适,教练还天天夸他学得快,再练几天就能参加考试了,梁星灼学得老有成就感,每天回家都跟周归与絮絮叨叨。
周归与在情绪价值这一块也给得满,晚上如果有时间,还会带梁星灼去地下停车场,让他用自己的车练习倒车入库。
有次梁星灼没掌握好油门轻重,一退退到了墙上,车屁股都撞凹了。
梁星灼自己吓了一跳,下车看见把周归与的车撞成这样,连声道歉,周归与不在意地笑笑,安慰他在这里撞了,以后开车上路就不会再撞了。
事后梁星灼偷偷看过修车单子,修理费贵得他肉疼。
周归与再让他去停车场练车,梁星灼说什么都不去了,非要等拿到驾照再碰周归与的车。
科目二考试那天是周六,赶上周归与休息,早上吃过晚饭,周归与开车送梁星灼去考场。
考试手续什么的教练都给办完了,梁星灼的号排在比较前面,等半小时就能上车考试。
“紧张吗?”
周归与去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梁星灼。
梁星灼接过喝了一小口,不敢多喝,怕一会儿考试尿急。
“有点吧,想一次过,不然假期拿不到驾照了。”
周归与宽慰他:“不着急,实在赶不上,寒假再回来考一样的。”
梁星灼摇摇头:“不想拖到寒假,能一个假期干完的事情,不想拖成两个假期。”
周归与挑挑眉,打趣他:“我们状元这是又卷上了?”
梁星灼撇他一眼:“你也是状元。”
“我都是陈年往事了,不值一提。”周归与抬手,习惯性搭在梁星灼肩膀上,凑近笑道,“你正热乎呢。”
周归与的呼吸扑在梁星灼耳廓,温热的气息,肩膀的触碰,五感同时变得异常敏感,一个普普通通的搭肩动作,梁星灼却感觉自己被周归与完全圈在了怀里。
一呼一吸间,闻到的也是周归与身上清淡的洗衣液香味,还有衣服晒过阳光的味道。
明明他们衣服是一起洗的,用同款洗衣液,晾晒时间一样长,梁星灼还是觉得周归与身上的味道特别,周归与一靠近,他就知道是他。
梁星灼心脏在几秒间跳得飞快,脸蛋发红,他贪恋这种靠近,但不敢维持太久,除了不受控制的心跳,别的地方也开始失控。
“……确实热。”梁星灼有些别扭将周归与的胳膊拉开,人也往旁边坐了坐,用手给脸扇了扇风,佯装抱怨,“靠近更热了,你也坐过去一点。”
“热吗?”
周归与看了眼候考室的空调,上面显示23度,而且眼下还不到上午十点,远不到气温最高的时候,他是了解梁星灼体质的,不喊冷正常,喊热就反常了。
周归与用手背去贴梁星灼的额头,刚碰上,还没试出温度,梁星灼好像被什么烫到了一样,一下子蹦起来,离他更远。
“我……”梁星灼暗暗扯了扯裤腿,硬着头皮说,“我去上个厕所!”
周归与刚吐出个“星”字,没等他说,梁星灼扭头跑了。
不是五分钟前才去过吗?周归与纳闷地看了看手里只喝了一小口的矿泉水。
梁星灼一口气跑到卫生间,随便找了个没人的隔间,进去,反锁门。
侯考室和卫生间离得不远,跑这点距离算不上大运动量,但梁星灼单手撑着门板,呼吸还是急促,慌乱。
梁星灼视线往下。
他今天穿了条牛仔背带裤,还算宽松,可是经不起细看。
……要死。
时间场合都不允许梁星灼发泄,冷水澡也没地方洗,他只能往回憋。
硬憋。
梁星灼感觉自己才是色欲熏心的那个人,不就是搭个肩膀,不就是靠得近了点儿,瞎他妈升什么旗啊!
看片儿也没见你升两回!
这么容易被撩出火,要他以后怎么跟周归与正常相处?
梁星灼快烦死了,不停用深呼吸来缓解受难的面下。
脑子里杂念也多,他强行让自己默背理科公式,一开始一个背不完就走神,后面渐渐冷静,可以连续背一个、两个、三个……
度秒如年。
梁星灼没有时间的概念,直到听见隔间外面传来周归与的声音。
“星星?你在不在?”
“……”
梁星灼扫了眼没什么变化的地方,两眼一黑,垮着个脸,脸上浮现淡淡的死意。
第64章
“罪魁祸首”全然不知梁星灼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还在外面问:“星星?”
“……”
再不回答,梁星灼感觉周归与就要打电话了,到时候手机一响, 不微妙也微妙了。
“……在这。”
周归与寻着声音走到隔间前,关心他:“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嗯, 他可太不舒服了。
梁星灼“嗯”了一声,只能瞎编:“肚子有点痛, 你出去等我吧。”
“腿不麻吗?”周归与又看了眼手表,语气担忧,“你已经进来17分钟了。”
“…………”
梁星灼第一次希望他哥不要这么体贴。
他悄悄叹了口气:“快了, 我没事。”
周归与安静了几秒, 大概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关心, 最后选择先结束。
“好,我在外面等你, 有事叫我。”
“……嗯。”
听见周归与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梁星灼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被转移了,这么一紧张一松懈, 降旗了。
梁星灼等它完全下去, 恢复正常,整理整理裤子, 四五分钟后从隔间出来。
洗手的时候梁星灼又在镜子前打量了好几遍,确定没问题后才走出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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