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况巡
周归与严肃道:“你如果偷偷藏药,偷着吃,哥会生气的。”
梁星灼只差举手发誓了:“我没有,你不要我吃,我肯定不吃了。”
“好。”周归与语重心长地跟他说,“睡眠不能依赖药物,失眠这个事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哥会想办法帮你的。”
梁星灼乖乖说好。
“去吹头发,喝了牛奶再刷牙。”
梁星灼对周归与笑:“谢谢哥。”
周归与:“谢什么。”
“全部。”梁星灼发自内心地说,“有哥真好。”
周归与竟然回答:“有弟更好。”
如果是“也好”就罢了,他说的是“更好”,这让梁星灼不免好奇,追问了句:“为什么是更好?”
周归与轻笑,用“这还用问?”的语气说:“因为我弟是梁星灼。”
梁星灼听得脸好热。
“……我去吹头发。”随便找个了借口跑了。
一进卫生间,梁星灼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了好几捧冷水。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
脸不仅没降温,连耳朵都泛着红。
都怪周归与,梁星灼心想。
平时不爱说腻乎话的人,突然来这么一句,杀伤力可太大了。
梁星灼又往脸上浇了两捧水,想到周归与刚才说的话,自顾自笑起来,好像有一百只蝴蝶在他心里煽动翅膀。
喝完牛奶梁星灼就回屋睡觉了。
今晚没吃安眠药,入睡更加困难。
睡不着也就罢了,看了惊悚片的后遗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爆发了。
梁星灼感觉四周危机四伏,怕得打开了台灯,有光亮,恐惧感减弱不少,可是更难睡着了。
一直折腾到半夜一点多,困意没来尿意反倒来了,梁星灼掀开被子,起来上厕所。
从卫生间出来,梁星灼往周归与的卧室看了眼,门缝下竟然还透着光。
周归与还没睡?
梁星灼走过去敲了敲门。
下一秒果然听见里面传来:“星星?”
梁星灼推开门,往里走。
周归与抱着笔电半躺在床上,台灯亮着。
这可让梁星灼抓住小辫子了:“让我不熬夜,结果你自己偷偷在熬。”
周归与理亏,只好说:“有点工作没处理完。”然后问,“你睡不着吗?”
梁星灼:“嗯,看了恐怖片东想西想的。”
周归与笑他:“成年了胆子还这么小。”
梁星灼无奈:“我有什么办法嘛。”说到这,他灵光一现,“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啊?”
小时候怕黑睡不着,梁星灼都会跑到周归与卧室跟他一起睡。
周归与没料到梁星灼会突然提这个要求,愣了几秒,还是同意了。
“可以。”
“太好了!”
说着,梁星灼走过来,掀开被子就要躺下去。
周归与及时拦住他:“你去把你自己的被子抱过来。”
梁星灼纳闷:“为什么?你被子很大啊,两个人盖没问题。”
“不行。”周归与态度意外的坚决。
有除夕夜的前车之鉴,周归与再也不敢放任自己跟梁星灼亲密接触。
他的自制力在梁星灼面前,就如同雷暴天里的茅草屋,都不用雷劈,风一吹就散架了。
梁星灼乖乖服从,转身去自己房间拿被子。
走到一半,梁星灼忽然福至心灵般懂了他哥。
哒哒哒踩着拖鞋走回来,开门见山问他哥:“哥,难道你们男同跟男的盖同一床被子都会硬啊?”
第57章
“……”
直男直起来真有种不顾男同死活的爽朗。
周归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星灼。
梁星灼也因为周归与没能马上回答, 在沉默中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冒昧。
原本已经快遗忘的回忆画面又涌上来,梁星灼后知后觉意识到尴尬,连忙:“抱歉。”
“当、当我没问。”
留下这么一句话, 梁星灼脚底抹油逃了。
拿个被子拿了五分钟。
等梁星灼做好心理建设,抱着扭扭捏捏回到周归与房间的时候, 他已经没有在工作了。
笔电收好放在电脑桌上,电热水袋正在充电, 咔哒一声,电充满了,提示音熄灭。
站在旁边守着充电的周归与也一下子回神, 拔了充电器, 把电热水袋装进毛绒绒的外袋里。
做完这些, 周归与抬眸,见梁星灼抱着被子在门外傻站着不进来。
周归与出声叫他:“进来睡觉了, 很晚了。”
梁星灼讷讷“嗯”了一声, 梗着脖子走到床边,把自己的被子铺好。
周归与把电热水袋放进梁星灼的被窝里。
“冷就抱着。”周归与对梁星灼说。
马上就五月份了, 街上已经有不少人穿短袖, 梁星灼体质弱,夜里感觉凉时不时还会开电热毯。
周归与是穿短袖那批人, 他不怕冷,电热毯这种取暖设备在他房间是没有的。
半夜三更去把梁星灼房间的电热毯扯过来铺上太麻烦了,幸好家里还有电热水袋, 效果差不多,可以代替一晚。
梁星灼又被周归与的细心触动到了。
同一时间, 周归与白天跟他说的话在耳边回响。
说会一直爱他,一样爱他。
梁星灼“嗯”了一声, 掀开被子上床躺下。
热水袋被梁星灼抱在怀里,而梁星灼感受到的暖意,远远超过了热水袋本身带给他的。
周归与也掀开被子躺下,留着台灯还没关,他问梁星灼:“要不要开着灯睡?”
梁星灼:“关了吧,晃眼睛。”
“好。”
周归与伸长手,“啪”地一声,台灯灭了。
入目一片黑暗,眼睛没能马上适应环境,视觉跟盲人一样。
梁星灼有些害怕,在黑暗里叫哥。
下一秒,周归与的左手穿过梁星灼的被子,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不怕,睡不着我们就聊聊天。”除了言语上的安慰,周归与还捏了捏梁星灼的手。
梁星灼侧身,面朝周归与那边,又叫了他一声哥。
周归与也侧身面对他,回答他时,呼吸似有若无扑在梁星灼脸上,无比熟悉又安心的气息。
“哥在。”
“哥。”
“嗯。”
“哥哥。”
“嗯。”
……
梁星灼重复叫了周归与十几声,周归与就应答了他十几声。
不厌其烦。
十几声哥哥叫得梁星灼心里暖暖的,鼻子酸酸的。
他悄悄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问了一个幸福到冒傻气时才会问的问题。
“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为什么还能像妈妈一样爱我?”
梁星灼很轻地笑了一声:“说一句你可能又要教育我的话,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不配你这么爱我,我没那么好,妈妈爱我因为我是她生的,你爱我又是为什么呢?”
“我很烦人对不对?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就好像你跟我说八百次爱我,我还是问你第八百零一次,哥哥爱我吗?哥哥会一直爱我吗?”
周归与:“我也很想问你一句,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没安全感?”
梁星灼想不出所以然来,开始卖惨:“不知道,可能我是个孤儿吧,孤儿就是比较患得患失敏感多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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