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信风
“达子,当初是谁介绍凤王教授你琴棋书画的?”先从相识情况问起,他要先找出罪魁祸首。
“李度,是李度介绍来的。怎么了?”齐达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张华的问题。他知道,在官场上,张华比他聪明得太多。所以,如果张华有什么疑问,那么,十有八九是有了什么问题。
“他当时是怎么跟你说凤王的情况的?”张华的脸很有几分严肃的味道。
“他没说什么,就说给我找了个先生,让我去跟他学习。”齐达使劲回忆着那天的情况,不过时间过去的有些久了,所以他能回忆起的也就这么多了。
“就这些?”
“嗯,”顿了下,齐达决定加上一句,“凤王你可以放心,他不是那种,有心计的人。我感觉得到。”
张华抿了抿嘴,“我知道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他背后的人。”
背后的人?
想到那个威严不容忽视的人皇帝,确实要小心对待,齐达很用力的点了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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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日
对于齐达而言,旬日无疑是个再美好不过的日子。首先,这天他心爱的弟弟会回家,跟他叽叽喳喳的说起书院里发生的事情,小院会真正的热闹起来,像一个真正的家;然后,这天他可以安安心心的放下工作,好好的休息,睡懒觉;最后,这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摆脱曹窅,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生活的日子。总之,旬日对现在的齐达来说,丝毫不亚于小时候年节的意义。
所以,当他舒舒服服的坐在院子里,旁边坐着最近胖了不少的弟弟,另一边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兼老乡,一边吃着买来的点心一边看着两只大白鹅在院子中间昂首挺胸的走来走去的时候,突然而来的访客就显得分外可恶了。
“是谁?”齐达难得的生气了,是谁这么不识好歹,在他难得的休息日扰他清静?
老何捧着张帖子进来,“主子,是尚书中司侍郎庾隐庾大人。”
阿隐啊?
齐达无奈的站起身来,“让他进来吧。”
“讨厌。”旁边好不容易才得与哥哥一聚的齐又扔下手里扯着都鹅的草,扯了扯齐达的衣袖,“哥哥,我看书去了。”
安抚的拍拍齐又的小肩膀,也算是安抚了自己,齐达点点头,“去吧,东厢的书房已经帮你收拾出来了,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张华羡慕的看着可以明明白白的表达自己不满的小鬼离开,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这样对齐达明明白白的表示自己对他和某人接近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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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见,庾隐面上多了几分疲惫,整个人也瘦削了许多。显然不见的这些日子,他过的并不轻松。
看到张华,他面上也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只是淡淡的道:“重光也在这里啊。”
毕竟曾是同窗,张华也不好给他脸色看,尤其是还在齐达面前,当下笑了笑,“是啊,许久不见了。子瑜如今可好?”
庾隐看到张华眼底隐隐的得意,想起他给添的那把小堵,看了眼旁边的齐达,弯起嘴唇颔首笑道:“尚可,重光在交趾可好?难得来京城一趟,不如由我做东,我等昔日同窗好好聚上一聚?”
“好啊!”张华眼皮都不动一下,笑眯眯的答应,“听说东市新开了家酒楼,不如地点就定在那里吧。把毛颖田雨也叫上,我们同窗好生乐上一乐。”
“我们同窗聚会,去东市做什么?西市算了吧,而且,还可以顺便看看胡人的歌舞,也不错啊。没有必要浪费。”齐达对东市的印象就两个字,天价。
庾隐含笑道:“我没意见,重光怎么想?”
“就依达子的吧。”张华顿了一下,“正好可以选礼物。”
庾隐轻笑一声,对张华小小的挑衅听而不闻,径直侧过头跟齐达说话,“说起来,什么东市的酒楼西市的酒肆之类的,比起衡文的家常菜差的远了。我现在最想吃的其实还是衡文的酸菜。”
齐达果然很受用,“喜欢的话,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带点儿回去。反正这酸菜放得,吃完了再过来拿就是。”
“算了,太麻烦了,我想吃的时候过来就是了。”
“那可不成,达子家小业小的,子瑜你怎么好意思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张华半开玩笑的抗议。
“说的也是,”庾隐认真的点头,然后一脸认真的看向齐达,“达子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给?”张华不怀好意的问。
“行了,你们两个!”齐达终于忍无可忍的用手肘给了身侧两人各自一击,“安静些,又子在看书。”
庾隐与张华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嘲笑与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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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庾隐言谈中露出来的想要吃酸菜的意思,作为一个好客的主人,齐达自然不会让庾隐失望。于是招呼庾隐坐下后,就指挥着何谢氏张罗酸菜系列菜招待客人,留下张华庾隐一起相看两相厌。
“真没想到你会探亲探到京城来。”静默了一会儿,庾隐先开口。
张华哂然一笑,“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我也乐意偷懒。”
庾隐挑眉,“你什么意思?”
张华勾了下唇角,“你觉得以当今所为,他像是能看着世族势大而不作为的人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你们家的势力,也不少交州那点功劳,不是吗?”
庾隐目光一闪,却慢慢的笑了,“你是想让我帮你吗?”
张华毫不示弱,“不,我只是看在同窗份上不想你败得太早。”
“谢谢关心,”庾隐笑了,“但我想现在你还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庾氏百年世家,还不至于不知道引鉴前车之覆。”
“哼,这么说,你是下定决心要向交州那个百年世家学习了?”张华嘲讽道。
“那到不至于,”庾隐看了下从后院向他们走来的齐达,“不过,总要让两个人去看看不是?”
张华冷笑一声,“说的也是,好好汲取一下经验,等轮到自己的时候便知道怎样应变了。”
庾隐皱眉看着张华不满的样子,眼角注意到齐达已经往这边来了,拿起桌上的茶碗做掩饰,带了几分讥诮的轻声道:“陛下固然不喜世族,却更恶列侯。他不会希望列侯分封的事发生的,难道你不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的,还是说我高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