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信风
之后没多久,一只母兔产下了一窝兔仔。齐达精心伺候着母兔以及兔仔,感觉到自家有成功成为一个养殖大户的希望。
因为水秀的加入,尤其是随着水秀渐渐显怀,齐达觉得自家迫切需要扩建房子,至少要增加一张床。但是,无论是扩建房子还是新制一张床,都不是他一个九岁的孩子可以胜任的。
齐达决定请个木匠来一下。如果仅仅是水秀的了,他有的是办法弄出一个暂时的睡觉地方来。可是,他毕竟使这个房子的主人,以后会在这里住上一辈子的,所以,既然要整改,当然要做好,以后才舒服不是。
请教过根生的意见后,齐达决定去请根生的准亲家,来娣未来的公公:丁字拗的田木匠。
选了个还不错的日子,齐达在根生的提点下,带了条干肉作为礼物,在根生的带领下,去了丁字拗田家一趟,然后不知根生怎么说的,原本只打算请田木匠一人的,居然田小木匠也来了。
齐达自然知道根生打的什么注意。说起来,这里的民风也算是比较开放的,未婚男女婚前见面的不在少数。
齐达没有拦人好事的习惯,所以他很顺势的向根生夫妇提出,在田木匠父子来的那天,请来娣过去帮忙做饭。
根生夫妇自然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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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田木匠父子早早来了。在与家里唯一的大人水秀打过招呼后,田家父子迅速投入了工作,乒乒乓乓的很是热闹。
因为是请木匠到自己家里来工作,所以这天的三餐都要由主人家供应。为了给田家父子准备早饭,来娣在田木匠父子到达之前就到了齐家,然后与水秀一起在灶屋准备早餐。
田木匠父子刚刚摆开架势,来娣的早饭就准备好了。舀了热水给木匠师傅洗了手,然后齐达陪着田木匠父子用了早饭。至于水秀,她与来娣是在灶屋用的早餐,因为女人不上桌的规矩(其实小孩也不许上桌,可是总要一个陪客的,所以齐达才被赶鸭子上架)。
来娣在上菜时露了个面趁机相看了一下未来的夫婿。从脸上的红晕来看,还是挺满意的。
众人吃过早饭田家父子再次开工后,睡得心满意足的齐又终于醒了过来,然后张着小嘴要吃的。
齐达拿了来娣特意为他准备好的米汤一调羹一调羹的喂了小家伙,然后陪着小家伙说了会子话——虽然两人都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但还是伊啦哇啦的说得很是起劲。然后,齐达应于氏前日提出的要求去了一趟根生家,为于氏描述田小木匠的具体情况,具体到田小木匠的身高、体态、甚至是眉毛的浓密程度。
在得到了所有准女婿的详细情况后,为了表达对齐达的谢意,于氏拿出了一块野蜂蜜熬水给齐又喝,乐得小家伙快找不着北了。
田木匠父子确实是有些真才实料的。接下来的两天功夫,他们按照齐达的要求在后院西侧起了一排棚屋,并且很好心的帮助齐达把装了五个兔子的兔笼搬到了棚屋里。当然,棚屋的屋顶要等齐达以后有空了自己来盖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按照齐达的要求打了一具大床,上面有雕花的床架,而且三方都有护栏,床头甚至还有一个柜子,以及数个大小不一的抽屉——原本齐达是不要的,可惜老木匠认为按照齐达的要求打造会毁坏自己的名声,坚持按照自己的想法制造。比起齐家原有的那个,这张床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而齐达自己则为这张床支付了三百文,这还是在材料不花钱的情况下。
三天过后,齐达如愿以偿的拥有了新床,总算不用再打地铺了,虽然睡得人不是他,但是看着也会不舒服的啊。
水秀以齐达兄弟两个人而她是一个人的理由把相对比较宽大的新床让给了齐达,而她自己睡旧床。
齐达没有拒绝,虽然这个理由一看就知道是哄小孩的,但是在他前世的地方,新作的床是不能给外人睡的,不然对主人不利。所以齐达很心安理得的睡上了新床。
至于扩建屋子,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以及田木匠的劝阻,最后不了了之。
齐达抱着齐又坐在床上,听着灶屋传来的水秀做饭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自从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有了安稳的感觉。不必再担心肚子饿,不必再担心什么时候吃不上饭,不必再担心什么时候身上的衣服破了便再没有穿的了……总之,他,算是在这个家安定下来了。
怀里的齐又拱着小脑袋……发出猫咪一样的细声细气的声音,“可可,糖糖。”这个小家伙,不过吃过两次糖,就已经惦念上了那种甜甜的味道。
齐达亲了亲小家伙嫩嫩的脸颊,“等下次赶集的时候,哥哥再给你买糖糖。”这里的集市是一月两次,每月的初一十五,一年到头,除了正月,附近十里八乡的乡民都会自发的去那个叫做柳坪的小镇赶场,用自己的辛苦所得与闻名而来的行商交换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如盐茶之类的,或者一些山里没有的奢侈品如糖果绸缎等。
鉴于齐达上一次去集市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情,所以要齐又要吃糖果还真要等一阵子。
不过,看着小家伙渴望的样子,他还得努力呢!糖啊,可不是便宜的东西。
“吃饭了!”灶屋传来水秀的声音,“快点出来。”最近一段时间,根生不时地为大毛往这边稍东西,所以水秀心情一直极好。
齐达抱着齐又踢踏踢踏的慢慢走出去,今天水秀做了荠菜包子,新鲜水嫩的荠菜是今早齐达出门挖的,佐餐的是野葱伴荠菜,以及爆炒空心菜。很是清爽可口。
吃过早餐,齐达照例带着齐又上山——不为狩猎,而是砍柴。毕竟家里三个人,而且天气也开始转冷,柴禾的需求量还是比较大的。而水秀则出门打草,兔子吃不得露水草,所以每次都是等太阳出来了草上的露水干了才出门打草。
因为只是砍柴,所以齐达的负担小了许多,闲暇也多了许多,所以捆好了柴之后,他还有余裕在山上寻找蘑菇,鸟蛋以及野蜂窝。运气好的时候,会有一点收获,运气不好什么也没有的时候,他就折两枝野花让小又子抱着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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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生家来娣的婚事筹备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最后阶段,嫁妆中的家具行头什么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而衣服鞋子什么的也都做好了。现在,根生主要忙着亲事那天用什么招待客人。
山里人生活贫苦,自然做不到山外人那样一席宴七荤八素山珍海味的,只是也不能太简单了。不管怎样说,总要有那么一两个荤菜吧。
根生家今年上春原本为了这桩事专门喂了几只鹅的,可是入秋的时候,那些鹅被一只入村觅食的野狼全叼走了,只给根生夫妇留下了几根带血的鹅毛。所以,到了现在,根生还得为了准备招待客人的食材而四处奔波忙碌。可是,村里的乡亲们过的都是差不多的日子,除了几家过得不错的养有几只生蛋的母鸡,谁家会去有多余的粮食去喂养那些要人照顾并且很可能会被野狼叼走的家禽牲畜。
齐达见根生为了这个问题急得人都瘦了,于是主动找上门去推荐自己的兔子。
“能吃么?”根生对此表示怀疑。就像人饿了的时候,老鼠肉也会吃,可是从来不会有人想过要用老鼠肉待客吧一样,根生虽然也吃过兔子肉的,知道味道也还不错,可是兔肉上桌,他还真没想过。
由来风俗只有以鹅,羊,鱼待客,兔肉的话,会不会太没有礼数了。他可就这么个女儿,他不想自己唯一的女人出嫁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被人说三道四。
“你要相信我,根生伯伯。”齐达知道如果自己连根生都说服不了,那么以后就别想卖给别人了,只怕以后自己的兔子也只能养着玩了。“其实只要做好了,大家不会计较的到底是什么肉的。况且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大家乡里乡亲的,一年到头都难得好好吃过一顿肉的,哪有那么多讲究?”
眼看着根生的神色开始动摇,齐达进一步开始鼓吹,“而且兔肉细腻,吃起来口感好,伯伯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真去外面买羊子的话,买不买得到不好说,就算买的到,山外的东西最贵了,也要花一大笔钱。我这里的兔子都是自己从山上抓来的,自己打些草也不费事。伯伯要得话,随时来捉都可以。”现在家里的兔子已经扩张到了十只,其中五只是小的,不过再等一个月也可以吃了。而来娣出闺,也刚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那,”根生终于动摇了,“我和你伯娘商量下吧。”
7(修)
商量的结果,自然是决定用齐达家里的兔子。不过根生说什么也不肯白拿齐达的兔子,硬是要补贴些钱给齐达,齐达拗不过,再加上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孩子,最后还是收了根生一百文钱。
而齐达自从得到这个结果后,就再次操起了旧业,上山放套。不过不再是毫无目的的放了。他这一次专门选在兔子出没的地方放套。就这样一个月的功夫断断续续的又套了六只兔子,而且都是成年的兔子。
很快到了十一月初五,来娣出闺这天。
村里的乡亲们一大早都来到了根生家帮忙。男人们帮着搬一些桌椅板凳,在小院中腾出空地来准备招待客人;女人们则擦擦洗洗的,为了招待客人的晚饭做准备;而年轻的女孩子们,则陪着来娣呆在她自己的闺房里,陪着她度过出嫁前的最后时光。
水秀因为身怀有孕不便操劳,所有没有去根生家帮忙。至于齐达,因为年纪太小,而且还有个一岁多的弟弟迫切需要照顾,所以也呆在了家里。
小院里,已经可以走得比较稳当的齐又,脚下蹬着水秀用以前齐达硝的鹿皮制作的靴子,身上罩着真正的“羊毛衫”,摇摇晃晃的追逐着半大的鸡仔,齐达则坐在一边笑眯眯的处理着用土法硝制的兔皮。
兔皮上粘着的脂肪肉丝之类的东西已经被他用刀刮干净了,现在只剩下阴干了。把手上的五张兔皮拿到后院棚屋上晾好,齐达心想,等这些兔皮好后,就可以给小又子好好缝身衣服了。
回到屋子里,水秀正坐在火塘边纳鞋,厚厚的鞋底要穿过去很是费事,每次都要先用锥子穿出一个孔,然后再用又硬又长的豪猪毛引着麻线穿过去,老半天才得一针,齐达看的眼都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