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吾如生
他喜欢温浅。
钟宥齐也喜欢温浅。
他们都是阴沟里的老鼠,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而最终,也只会有一个人爬出这暗无天日的牢笼。
◇ 第45章 小狗暴怒
温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他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里,钟宥齐家他以前也睡过,认得出来这是他们家的客卧。
宿醉之后的头疼袭来,温浅强撑着从床上坐起,看了眼时间,暗自庆幸幸好诊所今天没有排班,否则他得鸽了一大票的病人。
他下床打开房门,整间屋子寂静无声,钟宥齐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餐厅的桌面上留有钟宥齐的纸条,告诉他给他留了早餐在微波炉里,让他务必吃了再走。
温浅微微笑了,钟宥齐这老妈子的个性真是一如既往。
说起纸条,他倒是想起了小狗,程斯刻这两年如果早上早出门,都会留一张纸条提醒他吃早餐,这也算是他和程斯刻之间为数不多的仅剩的互相关心。
小狗……
等等,温浅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而且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他……
他彻夜不归,但是没有跟小狗说过!
卧槽!温浅的眼前冒出硕大的两个字!
他急忙冲到房间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未接来电,没有小狗的电话。他又翻了一遍已接来电,果然在昨晚十二点多的时候程斯刻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估计是钟宥齐看他睡着了帮他接的。
那钟宥齐是怎么说的?说他喝醉了才夜不归宿?
这不能吧!
这么说他就完了!
有时候温浅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还有点怵程斯刻,尤其是这两年程斯刻长大进入青春期了,脾气也更加摸不准。
他那张小脸一拉嗖嗖放冷气的时候,别说温浅,有时候王高山见了都得退三分。
从上次温浅应酬喝醉被程斯刻扛回家之后,他就隐隐约约感受到小狗的生气与冷待,程斯刻大抵是很不喜欢他喝醉的。
况且他这次不仅仅是喝醉,还夜不归宿!这简直就是罪上加罪,罪加一等。
温浅摸了把脸,怀揣着悲哀与心虚心想,温浅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连小孩都要害怕了。
可谁让这小孩不是一般小孩呢,那是他的小狗!
温浅连早餐都顾不上吃了,收拾好东西出门打了个车直奔家而去。
推开家门的时候,温浅还期冀于程斯刻今天能去图书馆自习,结果门一开,他盼着走的人正端端正正插着手坐在沙发上,听见动静回头瞥了一眼大门,见到是他之后又收回了视线,一张脸拉到地板上,周遭的气温都在骤降。
温浅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贴着墙根小碎步往前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路上程斯刻都没有什么动静,温浅刚松了口气握上了门把手,结果只听那六月飞雪的声音冷冷传来:“你昨晚去哪里了?”
温浅心里一咯噔,握住门把手的手弱弱地缩了回去,他偷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程斯刻,表情阴沉,裹挟着北冰洋的寒流让温浅在大夏天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我……你脖子怎么了?”温浅正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余光无意间瞥过了程斯刻的脖子,骤然发现小狗的脖子上用一圈红红的勒痕。
这勒痕熟悉又陌生,他伴着程斯刻的童年长大,却也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了。
那是锁链的痕迹。
当下温浅再顾不上心虚了,他大步走上前抬起程斯刻的头仔仔细细观察了他脖颈的红痕,手指小心翼翼地扶上那道痕迹,上面还有几处破皮,被手指触碰的瞬间,程斯刻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温浅心疼又心焦,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程斯刻锁自己了?他又把锁链拿出来了?
“你锁了自己?”温浅眉间紧皱,满脸不可置信。
程斯刻不看温浅,拿下了温浅放在自己脖颈的手,转头看着窗外。
温浅顾不得那么多,当下手上用劲儿将他的脑袋掰了回来直视自己,大声焦急道:“说啊,你是不是又拿锁链锁自己了?”
程斯刻不答温浅的话,再一次问道:“你昨晚去哪里了?”
“现在是我问你!”温浅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期望程斯刻给他一个否定的回答,好像以此就能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程斯刻已经跟过去彻底割裂了。
“回答我!”程斯刻暴呵出声,额角的青筋凸起,跟盯住猎物的狼一般目放凶光,双目赤红。
温浅被吓一跳,下意识松了自己的手。
他很怕说实话继续惹怒程斯刻,小狗现在的状态不对,想半天也只低声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多问。”
没想到这一句话却彻底惹怒了程斯刻,温浅眼见程斯刻从他身前站了起来,温浅这才发现,原来小狗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已经跟他差不多高了。
明明是差不多的身高,此时的程斯刻浑身散发出的威压却连温浅都想后退。
程斯刻双手紧紧握住了温浅的胳膊,手上用力之大让温浅痛得皱起眉头。
温浅能清楚地看到程斯刻紧咬的牙关,程斯刻在努力压制自己,却收效甚微。
“小孩?谁是小孩?”
“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
“我不是小孩了。”
“你看不见吗?”
程斯刻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到最后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嘶吼。
为什么要把他当小孩,他早就不是小孩了。
他不仅不是小孩,他还有了许多龌龊下流的想法,有了许多不可告人的心思。
可为什么温浅不知道?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程斯刻能感受到自己在暴走的边缘苦苦挣扎,仅存的理智正在轰然远去,他蓦地松开了温浅的胳膊,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嘭”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程斯刻走到床头,将锁链的一端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温浅在外头听见了锁链的声音,焦急地想要打开程斯刻的房门,却发现房间已经上了锁。
“小狗!小狗!你是不是拿锁链锁自己了?”
“小狗!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程斯刻!你开门啊。”
程斯刻任由温浅在外头不停地拍打门,呼唤着他的名字。
程斯刻掏出耳机,将音量开到最大,脱力地靠在床头,不再理会外界的声响。
隔天,温浅坐在诊所的沙发区唉声叹气,俞鱼路过倒水,倒完水回来发现这人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脸愁容。
俞鱼前段时间刚进的诊所,现在也成为了浅声心理诊所的一名医师。这人毕业之后最大的目标就是背靠温浅混口饭吃,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
温浅摇身一变成了俞鱼的甲方爸爸,因此爸爸有难当儿子的不得不关心两句。
俞鱼端着水杯一屁股在温浅旁边坐下,纳罕道:“怎么了这是?愁眉苦脸的?失恋啦?你也没谈啊。”
温浅瞥了一眼身旁看似关心慰问实则八卦心切的人,感慨一声:“比失恋还严重。”
“比失恋还严重?”俞鱼来了兴致,他贱兮兮地凑上去问道,“你破产啦?”
“也不对啊。”温浅还没张口,他自己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你把股份都卖了,现在公司也跟你没关系了,你破哪门子产。”
温浅把俞鱼的水杯往他嘴里一塞,堵住了这人聒噪的嘴巴。
他转过身子面对俞鱼,诚心咨询道:“你说像程斯刻这么大的小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什么想什么。”俞鱼灌了自己一口水,“没头没尾的。”
“他这个年纪能想什么,情窦初开,想小姑娘呗。”俞鱼耸耸肩。
“诶呀不是这方面,程斯刻没这种想法。”温浅想都没想就摆摆手。
“你怎么知道他没这种想法,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俞鱼觉着温浅对程斯刻的盲目真是十万年如一日。
“反正就是没这回事儿,他不喜欢小姑娘。”温浅不想听俞鱼掰扯小姑娘这回事儿。
“那他喜欢什么?”俞鱼服了温浅,开口问道。
“他当然是喜欢……”
温浅卡了一下,心觉喜欢什么呢?他不知道啊……
温浅震惊地发现他竟然真的不知道程斯刻都喜欢些什么,这两年的隔阂确实让他们的距离远了许多。
但这人嘴硬惯了,尤其是在损友面前,更不能乘了下风。
“他当然是喜欢学习!”温浅大声道!
俞鱼:……
俞鱼:算了,当他没问。
温浅说完,自己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这什么社会主义三好青年优秀回答。
“诶呀你烦死了,给我带跑偏了。”温浅烦人地拍了一把俞鱼的肩,“就我前天晚上喝醉了就在宥齐哥家里睡了,结果我一回家小狗特生气,我说让他别管我的事儿,他就爆发了,让我别拿他当小孩,后来就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温浅隐去了锁链的事情,三言两语跟俞鱼描述了一下昨天的事情。
“你说他都在想什么?做什么那么生气?”
俞大师思听完,有些无语地看着温浅,真诚开口道:“有一本书推荐给你。”
“什么?”温浅双眼发亮地问道。
“《说话的艺术》。”俞鱼扯出一个标准假笑。
温浅:……
温浅也跟着皮笑肉不笑:“你跟一个心理医生推荐《说话的艺术》?那我也给你推荐一本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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