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都不应
程叶倒吸一口凉气,“别生气,还没人说呢!怎么火气这么大。”
中午被徐行气得没睡着,快到点儿的时候宋暮云才在桌上趴了一会儿,现在脖子还僵着。
他抬手捏了捏后颈,没出声。
程叶双手往桌上一撑,一边瞄江晓一边说:“就是吧,最近几天我跟江晓光顾着操心你俩的事儿了,散个步还在讨论到底要给谁做做思想工作,感觉有点儿影响我们俩的发展。”
“屎拉不出怪茅坑,直接说你不行就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宋暮云毫不客气。
程叶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宋暮云扭扭脖子,舒出口气,“她加我了,改天约出来。”
程叶很震惊,“我靠你不是不愿意吗?谁给的微信?敢情一直在装冷淡试探啊?”
这傻逼,认识一年了还不如徐行了解他。
宋暮云有点无语,一字一句地说:“是约她出来,讲、清、楚。”
“啊。”程叶叹了口气,“那真就一点机会都没了呗?”
“嗯,不想谈。”
“不想谈还是不喜欢?我就不信这个年纪还有不想谈恋爱的人,是身体有缺陷吗?”
宋暮云看着他,没说话。
程叶乐着摆摆手,“收回,收回。”
“不想谈,也不喜欢。”
程叶一脸惋惜,“可是我跟江晓都觉得她挺认真的,你说你一点回应都没有,人家也坚持了一周。而且你俩还没真正地接触过吧,要不先试着相处一下呗,万一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其实后面再想起来,宋暮云的脑子里差不多能有个对方简简的印象。
他回想了下,“不了,不太喜欢被动。”
方简简有点太热情了,他遭不住这样的。
程叶一拍手,“得,说来说去还是不喜欢,真遇上喜欢的管你是主动型还是被动型,你就是过去二十年遇上啥事儿都主动,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不敢轻易行动,我就感觉我在江晓面前就是一缩头乌龟。”
宋暮云牵了牵嘴角,“开屏的孔雀吧,走着走着来个空气投篮那种。”
“滚啊。”程叶乐着骂了一句。
电子血压计使用起来方便简单,所以这节课主要学水银血压计的测量方法。
讲完具体操作,又找人给大家演示了一遍,老师让每个人找搭档开始练习,还建议最好是一对一,到时候写报告册要写对方的。
老师讲的时候程叶一直在宋暮云耳边叨叨着祈祷,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
短发和马尾明显是知道点儿什么,暧昧地看了眼江晓,接着提出她们俩要一组。
江晓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转而看了看他们三个,对早就准备挪过去的程叶缓缓问了一句:“那我俩一组吧?”
“好啊!”程叶拿着血压计过去,“他们俩平时都不怎么交流,就需要多点这种接触的机会,住一个宿舍呢,哪能这么生疏,你说是不?”
江晓憋着笑看他一眼,“你嘴里有正经话没?”
“有啊,你看我们俩虽然有交流,但我就是总觉得不够你知道吧……”
隔着一张桌子,徐行听得忍不住要摇头。
也太能扯了。
他叹了口气,拿着血压计对宋暮云晃了晃,“那就我俩呗。”
宋暮云过去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你这什么表情,不乐意?”
徐行笑了,“乐意,太乐意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都想放个炮庆祝一下。”
他说着打开血压计,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程叶之前没少谈吧?”
宋暮云一边解扣子一边回:“据说江晓是初恋,但没人信。”
徐行闷声笑了起来,抬眼看他正在解扣子,便举了下气囊,“那就你先来?”
“衣服都脱了,你说呢?”宋暮云从衣服里褪出右胳膊。
徐行:“啧。”
第19章 秘密
徐行边给仪器调零边走程序地说:“身体坐直,四肢放松。”
宋暮云将胳膊搭到桌上,掌心朝上。听到这话,他配合地调整了下呼吸。
短袖已经被他自己卷上去了,露出来的肌肉鼓鼓的。
徐行看了一眼,将袖带套在他的手肘窝上,拉紧,再伸进两/根手指试松紧程度。
他的动作一直不紧不慢的,偶尔会按照实验指导手册上的要求说一些相关的专业术语,语气也比平时要温和。
不对,严谨点讲,其实徐行平时跟人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都挺温和的。
但宋暮云也是实打实地见识到过他的冷脸。
啧。
那怎么的?敢情他还成那个“幸运儿”了?
宋暮云有点懒洋洋地将另一条胳膊杵在桌上,用掌根托起下巴盯着他在自己胳膊上整理袖带的手,随后视线不由自主地就粘在了上面。
以前没这样盯着某个人的手看过,可能是没机会,也可能是没遇到手好看的人,他也就无法理解那些所谓的手控、腿控、声控等。
现在突然有点感同身受。
为什么控。因为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他扬了扬眉,“你的手指还挺长。”
徐行愣了一下,也瞥了眼自己的手,有点不可思议,“是在夸么。”
以他们俩的关系,他实在不敢相信对方能说出这么直白的夸赞。
宋暮云“啧”了一声,“骂呢,骂你的手好看。”
徐行忍不住乐了,将听诊头伸进袖带里,放到肱动脉搏动处。
“谢谢啊。”他笑着戴上听诊器,盯着水银柱开始挤压气囊。
宋暮云瞥了眼自己胳膊上连边缘都对得整整齐齐的袖带,问了一句:“你是有强迫症吗?连这个东西都不放过。”
徐行捏气囊的手一顿,笑笑,“没有,习惯行地,不觉得看着就舒服吗?”
“讲究。”也不知道他挤了多少下,宋暮云觉得有点勒,“这么紧?”
娇贵。
徐行看了眼他血管微微鼓起的手臂,“还有声儿,等一下。”
他又挤了两下,松开气阀,看着水银柱慢慢下降,前后听到两次声响。
“嚯,偏高了。”他读完数,一脸担心地看向宋暮云。
宋暮云解绑带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语气挺平静:“机子坏了吧。”
徐行惋惜地叹口气,摘下听诊器,“你对自己的身体就这么自信?”
“没有。”宋暮云看着他,“但你脸上就写着‘无聊’俩字儿”。
“……”徐行叹了口气,沉默着开始解扣子。
宋暮云突然扬了扬嘴角。
“笑什么?”徐行把袖子卷上去,胳膊搭到桌上的时候表盘磕了下桌面,他伸手扒拉扒拉表带。
“难得见你闭嘴,”宋暮云把袖带套他胳膊上,“要是你每次都能有这觉悟,我俩估计早和解了。”
“就这么想跟我和解么,”徐行学他,“晚上早点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还没系绑带,袖子滑下来一点,他正要抬手给它撸上去,宋暮云先一步伸手给他整理,“你不是强迫症么?又受得了这样随手一撸?”
“啊,那劳烦您帮我卷一下吧。”
他话还没说完,宋暮云就已经给他卷好了。
比起徐行,宋暮云的一系列操作就随意多了。
步骤倒是一个不落,没给徐行提醒纠正的机会,但该讲的话是一句也没讲,顶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机械地操作着。
只有还算温柔的动作能证明他是个有感情有温度的人。
徐行默不作声,看着他一步步来。
他们组的位置正好靠窗,现在估计下午三点多,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打在两个人的身上。
宋暮云正对着光,大概是被太阳晃到眼,微皱了下眉。
这睫毛,又浓密又长又翘的,真混血?
“你是混血?”徐行问了一句。
宋暮云将两根手指插进袖带里,指尖往下按了按,抬眼看他一眼,“很明显吗?据说我太姥爷是洋人。”
说完,他放好听诊头,戴上听诊器。
徐行也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嗯,眼睛和鼻子看得出来。”随后眼神又落到他正在捏气囊的手上。
宋暮云的手其实也挺好看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甲饱满,甲床的颜色和形状看着就健康。
但是,老师说过伸进手指后要摁两下吗?
徐行死命回忆着,甚至还能感受到肘窝处他碰过的地方残留下的余温。
“虹膜颜色吗?”宋暮云往前探了探脑袋,稍偏过脸,被阳光刺得眯缝了下眼,“好像是有人说过我要的比其他人的浅。”
他这个角度,算是微微侧对着徐行。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徐行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一根根下睫毛,也是卷翘的,每一根都很粗,像是沾了水后几根粘到了一起。
啊,老天真是不公。
他再看他的眼睛,发现他的虹膜颜色确实要比其他人的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