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桂载酒
所以,他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不再做任何抗争。
除了顾流初三天两头的独占欲发作之外,两人的情侣生活过得相当和谐。
不过唯有一点有些麻烦,那就是季醇的母亲还不知道。
季醇自然是想带顾流初见家长的,一方面可能由于小时候经历的关系,顾流初总是处于没有安全感的状态, 如果能在妈妈面前承认他的身份, 或许能让他得到被确定的感觉, 另一方面,没有谁的母亲会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找到真爱, 这么大的事, 他妈妈也有权利知道。
但季醇又不敢这么轻易的说出口, 毕竟他妈妈一直都在治疗阶段,他怕情绪波动会影响病情。
在这一点上顾流初倒是一改往日大少爷脾气, 没有任何怨言,尊重季醇任何决定,即便只能作为一个“较好的朋友”陪季醇一同去探望他母亲。
春天到来的时候,顾流初提前结束了一些工作,预定了欧洲和北美一些地方的行程,季醇也向学校请了假,两人一块儿带着季母去国外游玩。
医疗团队也一起随行,不过担心被季母发现显得太过夸张,所以医疗团队始终跟在后面,住在同一个酒店但不露面。不过,或许是回光返照,这场旅行的过程中,季母的状态反而比在医院的时候好上不知多少。
季醇偶尔看着顾流初耐心和自己母亲说话,即便自己母亲连手机都不怎么会用,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烦,会陷入怔愣。
其实如果不是顾流初,自己现在还在奔波打工赚钱,被后妈一家人踩在脚下。
自己母亲虽然一直在尽力治疗,但谁都知道,肺癌纵然能拖得久,却也是癌症。
母亲时日无多,自己不能提供好的医疗条件就算了,还不能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带她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她没有见过的风景。
而现在,遗憾一件一件减少。
这么多年来,当他因为巨额债务,而没有几个好朋友,也没什么亲人,每次面对母亲总是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无能为力的时候,顾流初却因诡异的原因闯入了他的生活,并霸道地拯救了他。
顾流初认为遇见他是一种幸运,但他遇见顾流初,又何尝不是活到现在运气最爆棚的一次?
季醇的母亲是第二年冬天去世的。
或许是由于在她离开之前,季醇很好地陪伴了她,因此在为她办葬礼的时候,季醇心中也算是平静。
在季醇母亲离开之前,虽然没有挑明,但她应该也已经察觉到、并默认了季醇和顾流初的关系。季醇一开始以为她会不可思议、会震惊、会生气,然而却万万没想到,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儿子能获得幸福更重要,哪怕站在他身边的同样也是一个男人。
葬礼的时候季青山也没有来,当然,季醇没有通知他,也不希望他来脏了自己母亲的坟。
乔俞、乔佳佳、他们父母,还有一些以前住在老街区的邻里都来了。
乔俞拍了拍季醇的肩膀:“节哀。”
季醇点了点头。
祭奠过后,季醇把他们送出去,等人都走了,再买上鲜花,驱车去碑前送他妈妈最后一程。顾流初撑着一把黑柄伞,穿着黑西装,陪他一起过去。
“我去年拿了驾照,还没有开车载过我妈。”季醇有些遗憾地拂去墓碑上的雪。
顾流初揽着他的肩膀:“但你开游艇的时候载了她。”
季醇忍不住微笑起来:“是啊。”去年夏天他们在海边度假,他跟着教练学了学,然后带着他母亲兜了一圈风,虽然季母当时吓得要死,后面回到医院和病友吹嘘起来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提起。
“你说人死是什么感觉?”季醇又问。
顾流初沉默了一下,对于人死,他没有类似的经验,虽然他几个亲人先后在车祸中丧生,但那几个人对他而言本就不是多么温情的存在,当时他们去世,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处理自己的情感,便疲于应付外界的猜疑。
可对于季醇而言,是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即便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真当这一天来临,也一定像被抽走了一根骨头一样吧。
他将手掌移动到季醇的脖颈上,试图用掌心的温暖令季醇脖子上的冰冷回温:“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才不想哭,我现在很平静。”
“虽然以前我让她过得不太好,但最后一年什么遗憾都没了。”季醇这样说着,却还是没忍住湿了眼眶,抬手用手背擦了擦。
无论平时表现得多么阳光开朗,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顾流初心想。
顾流初将他抱进怀里,两人在风雪中紧紧相拥。
顾流初怀里的温度让季醇逐渐平静下来。
“走吧。”顾流初攥着季醇的手,说。
两人撑着伞往回走。
出了墓园后,季醇忍不住往回看。
墓园是一座地势平缓的山,此刻已被大雪覆盖,今天是腊月初十,过来扫墓的人不太多,大雪茫茫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印。从半山腰一直延伸到山脚下。
顾流初问:“看什么?”
“你看那边。”季醇道。
顾流初顺着他的目光回首看去,见两人较远的脚印已经被大雪覆盖,较近的脚印却极为清晰,两行脚印并行,在雪中走出了几分生死相依的味道。
顾流初心中忽然感慨万千,当时他父母去世,他回国承担起一切,是一个人,无论夜里多难眠,心脏病发作起来多难以忍受,他都是一个人,而现在,身旁却多了一个人,脚印紧紧地挨在他身边。
两人手握着手,仿佛以后无论路有多难走,都不会再孤独。
可能是亲人刚去世,所以一向大大咧咧的季醇竟然也生出一些多愁善感的心思。
顾流初不由得挑眉。
他正打算说点什么,季醇指着雪地里一团乌漆抹黑的东西,在他耳边煞风景地道:“那只鸟在你的脚印里拉屎了。”
顾流初:“……”
季醇又疑惑地说:“我们两个脚印这么近,它为什么不在我的脚印里拉?是因为你的鞋码比我大吗,所以它能如厕更愉快?”
“…………”顾流初抹了把脸,收住涌到嘴边的安慰:“能不能别研究鸟屎了,走了,回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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