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书
“不过是通过他男人认识了一些人,成了卖酒郎而已,便不把我这个继母放在眼里,毕竟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不把我放在眼里便算了,竟然连他亲生父亲都十分冷漠。”
“竟是这般不孝?”
“何止?上次差点还要和他父亲动起手来。”
“都这样了,你们怎么也没有将他告到族长那里?让他们给你们认错!”
“不是想着,好歹曾经一起生活过那么久,年龄还小……”郑娘子含含糊糊,没有说具体的细节,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郑之南。
看着姐姐一脸怨愤,作为弟弟的姚学林立时皱起了眉头,他从小被家里宠的不学无术,若不是姚家靠着两个女儿撑着,姚家早就捉襟见肘过不下去了,姚学林最喜欢这两个姐姐,毕竟家里的田,家里的房子,还有他的媳妇,可都是从两个姐姐这里得来的,尤其是成了妾侍的二姐,对娘家都颇为照拂。
姚学林哪里能看到姐姐被继子这样对待?
冷笑着说:“且叫他得意一阵,到时定给姐姐出气。”
看到弟弟如此护短,郑娘子笑得鱼尾纹都能夹死苍蝇。
“怎么给姐姐出气?”
“这还不简单?等他赚到几笔钱后,不管是老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招几个会吃会玩的捧着他们,把他们捧得飘飘然,再去那赌场妓院感受感受,那钱来的不易,花出去可容易的很,到时候不用咱们继续找人捧着,他们自己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什么人,什么身份,粘了赌后,败的还不快?”
第240章
郑北请族长出面, 郑之南就算不想理郑北,但生活在这个村子里,也得给族长面子。
古代就是这样, 群居生活, 大多都是同姓人互帮互助, 一个有难, 其他人也会出面帮忙,当然是对抗外人, 自家人和自家人闹矛盾,这是家事,旁人不会太过插手。
但族长出面,不想给面子,也得给面子, 一族之长在村里有多大权利, 郑之南不用去细数也知晓。
而且,按照剧情的进度,郑北和郑娘子没有得到恶果, 终究是要和他有来往的,不来往怎么激化矛盾, 从而把他们两个收拾的再也不敢找事儿?
所以呢, 既然族长主动出面要说和,他肯定是顺水推舟, 见就见吧。
见了才能继续推进剧情。
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对话, 甚至是与其他没有名字的人交流, 都有可能是进入下一个阶段的钥匙。
族长还算是个明事理的人,说话也掌握着大方向,没有一味的因为郑北是长辈,就让郑之南无条件听从。
而是多方规劝,毕竟郑之南这日子从前没结契兄弟的时候一直过的很艰难,有时候连他夫人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念叨两句,但你说要帮,除了督促几句,还能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来养吗?那以后谁都把孩子扔他们家来,他们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而且说那郑北的继室几句,换来的可能是对郑之南更加严厉的报复。
孩子在后妈屋檐下生活,你说这个后妈,她附和你几句,可不代表回去就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对孩子好上几分。
郑北这件事让村里不少女人都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能死的比老公早,死的早,儿子女儿就得过上朝不保夕,被人虐待的生活,为了孩子也要好好活着。
也算是一种黑色幽默吧。
说和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在郑北的院中。
天气炎热,夏天晚上,坐在院中,要比屋里凉快,一张大四方桌,坐了郑家所有人还有族长和凌崇。
郑北带着郑裕,还有郑娘子和郑之南正正经经的道了个歉。
态度特别诚恳,族长不住摸自己的胡子表示认可。
郑之南看郑家这一家三口演戏演的还行,没有冷着脸。
在族长面前冷脸,只会给对方留下“不够大气”的印象,没准背地里说的更严重。
但其实所有人都明白,曾经被那样对待的郑之南,要怎么对郑家这一家三口小气,都是可以的。
虽然原谅了,也答应了郑北说的,让郑裕去给他的作坊帮忙。
“工钱就和别人一样就行。”郑北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这样对郑之南说。
郑之南笑了笑,然后为难地说:“他年纪还太小,干的活也没有别人多,若是给他和别人的价格一样,估计其他人该有怨言了,暂时先试用半年,这半年工钱只有别人的一半,如果干的好,半年后就加工钱”说到这里,看向族长道,“这样别人也心服口服,不至于觉得不公平,族长觉得如何?”
族长放下筷子说:“之南说的有理,裕儿是还太小,自然比不得成年人身强力壮干得多,如果给一样的工钱,肯定无法服众,比如就按照之南说的,试用期,是试用期吧?过了后,干得好就加工钱。”至于干得不好,那就不用说了,自己走就行了,不用再说的那么直接吧?
郑北虽然心里不满,但想想,族长都赞同了,他也只好应下,想着儿子年纪小归小,但个子已经和郑之南差不多了,还比他壮,肯定能干好,况且他的目标也不是这个。
到了最后,郑北把试用期从半年磨到了三个月。
“试用期三个月吧,三个月后肯定能看出来我们裕儿能不能把这个活给干好。”郑北是知道郑裕上不进去学,在地里又爱偷懒,留在家里只能是个吃白食的,去了郑之南那里,好歹能混点日子,还有钱拿。
现在虽然是半价,可学会了他的技术,比什么都值钱。
郑北的真正目的可不是为了让儿子真的给郑之南打工,他是想让郑裕把郑之南的技术给学回来。
郑北已经打听过了,郑之南现在酿的酒和当初他爹酿的酒根本不是一回事,不论是口感还是色泽听说都有所不同,在酒楼里销路很好呢。
能这么快打开销路,还多亏了郑之南和刘掌柜商量过,一开始价格不用太高,他们求众,不求只有富贵人才能买得起。
当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喝得起的,取了个中间值,只要不是太穷,手里有个花销,想喝两口,就能喝得到。
这样价格公道的好酒一出现,怎么会愁销路呢?
平时刘掌柜储藏的酒,卖个两月能卖完就不错了,郑之南这个酒,才运回去半个月,就有价无市了。
甚至有些人竟然特意打一壶回去再转卖。
把名气打开后,郑之南也没让刘掌柜加价,只不过改成了想要喝明月酒,得提前预约。
之前来酒楼吃饭,都是预约位子,现在来酒楼就是能喝这一口酒。
楼下的大厅不接受预定,楼上的包间接受预定,一桌只提供两壶酒,多的没有,毕竟僧多肉少,只能这样来稀释一下顾客。
虽然没涨价,但和以前比起来,喝酒就得提前预约,而且预约的还是包间,这也将条件提高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钱预定包间,然后就为了喝这一壶酒,得真正有钱的人才行。
口碑起来了,人多了,那么条件也会随之增加。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晚上郑北躺在床上,郑娘子躺在一旁发牢骚。
“你难道真的要让裕儿去给那家伙当工人?工钱还那么少。”郑娘子还没想到学技术这一层面上去,越想越觉得儿子太亏了。
钱多了,她还可以考虑一下,又没多少钱。
郑北冷哼了一声说:“你懂个什么?妇人之见,目光短浅!你以为我就是让咱们儿子去给那个逆子当短工?”
“不然呢?”
“要不就说你目光短浅呢?我让他去,主要是为了让他把技术给我学回来,有了这酿酒技术,还怕赚不来钱?以前我家里就是做这个的,你看柴房里扔的那些工具也应该有点印象,这逆子估计是改良了方子,所以做出了这等有价无市的好酒,等我们学会了,也做,好酒不愁没人来买。”
郑娘子这才明白郑北的打算,立时喜笑颜开。
“果然还是掌柜的有法子!还以为你真的为了让裕儿给他当短工,逼着我们给他好脸,还给他道歉。”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嬉笑着靠近了郑北。
郑北在想什么,郑之南稍微猜一下就能猜出来。
郑家以前就是酿酒的,因为没有什么新意,也没有什么销路,久而久之,严重滞货,虽然还到不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可原主爷爷辈做的行当,郑北可看不上眼。
所以到他这一代,也就没落了。
郑北不乐意干这个是觉得赚不来钱,还累。
但是现在看到郑之南做这个,肯定会心痒痒。
就算他不心痒痒,剧情肯定也让他心痒痒。
所以给郑裕开那么低的工钱,郑北还要郑裕过来给他干活,郑之南就什么都明明白白了。
别说拦着郑裕不让他窥中内里玄机,就算他看个清清楚楚,也未必知道这酒如何酿出来的。
郑之南这个技术可是提前了几百年才发明出来的。
拿现在的酿酒技术和他这个现代人的酿酒技术比,那中间有多大的鸿沟,郑裕肯定参详不透。
但他还是要为难为难郑裕,不会让他刚开始干活就直接知晓里里外外的流程,也不会让他看到所有的工具,他要戏弄他们这一家三口。
这事儿解决了,郑之南专注事业归专注事业,攻略的事儿也没有忘。
晚上回到家,借着酒劲儿,政治那撒酒疯,黏着凌崇。
就想知道凌崇为什么不碰自己。
总不可能也是个阳痿。
其实阳痿还不可怕,他更惶恐的是,凌崇会不会是个直男?
当初买了他,也不过是因为他可怜,并不想和他真的搭伙过日子。
阳痿不妨碍好感度,就怕是个直男,根本不稀得和男人过日子。
其实当时和郑之南在一起,凌崇什么心情都有。
有怜悯,有同情,有好奇,有有趣,还有一丝对郑家人的不屑,以及想看到郑之南变得越来越好等等。
甚至期待,期待郑之南的另一张面孔。
现在看到他将两张面孔慢慢的融合在一起,凌崇知道,郑之南如他预料中的那样,在变好,甚至更好。
从少年蜕变成青年,如青竹,又如美玉,自信,聪慧,甚至可爱。
他有种老父亲般的欣慰。
觉得这样的郑之南值得有一份更好的姻缘。
他甚至想着是不是该给郑之南说一门亲事,给他娶个媳妇。
结契兄弟并不妨碍各自再次娶妻,所以作为古人的凌崇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正常。
所以郑之南借着酒疯抱住他的时候,凌崇下意识要把郑之南给推开。
郑之南立即假哭起来,他是假哭,但表现给凌崇看,凌崇以为是真哭。
顿时让第一次见到郑之南哭的凌崇有些手足无措,停下了推开他的举止。
“别哭。”
郑之南用难过的声音说:“你不喜欢我。”黑暗里,他的眼眸里并没有眼泪,但声音足够凄苦难过,让人心中生怜。
“我没有。”凌崇直接反驳,想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