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书
章粤一只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信步走到办公桌前,然后靠在上面,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点燃,吸了口,缓缓吐出来对许剑说:“我已经不是什么教授了,你想告诉我什么,说吧。”连一句坐都没说,直接让许剑站着说,颇有点说完赶紧滚蛋的架势。
许剑完全承受不住章粤这样的目光,像是被猫儿玩弄的老鼠,无处可逃。
他让自己镇定,告诉自己,或许教授遇到了什么事儿,心情不好,而他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虽然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他心情更糟糕,但许剑觉得自己没有第二次站在章粤面的机会了,所以今天他必须要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郑之南的话告诉章粤。
他得不到的男人,郑之南也休想得到。
“郑之南直接和别人订过婚,这事儿你不知道吧?不仅如此,还和对方同居了好几年,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隐瞒,章家的长辈能接受这样不知检点的人和你在一起吗?”
章粤云淡风轻的瞥一眼眼神里都是恶毒的许剑,虽然他极力遮掩,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嫉妒郑之南。
嫉妒的快要发疯。
章粤想了想说:“前几天我送之南回家,你看到了?”他已经猜出来,许剑是误会了他和郑之南的关系,但他乐于见到别人这么误会,感觉很好。
许剑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没有否认。
章粤没有言明他不是郑之南未婚夫这事儿,只是笑着拿起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递给许剑看。
许剑还以为章粤对自己产生兴趣,要主动和自己交好,压抑着兴奋伸手去拿手机,结果看到了他在X城酒吧里和别人上床的床照。
章粤怎么会有这个人拍的照片?
许剑拿手机的手抖个不停,瞪大眼睛去看章粤,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章粤没有去拿手机,他并不怕许剑把照片删了,反正这照片那人还有好几张。
他拿下嘴里的烟,笑了笑说:“你知道吗?这样的床照,你哥那里有很多张,他手下留情,没有在婚礼上把你背着范君海约炮的照片公布出来,已经对你很仁慈了,结果你不知好歹,来我这里做这样的事儿?你是也想我把这些照片发一份给你现在唯一可以傍上的人?”
许剑嗓音颤抖地问他:“你怎么会有……”
章粤把手里的半截烟按灭,走过去,拿走他手里自己的手机,对许剑漫不经心道:“不凑巧,你约得人,我们刚好一个圈子的,他拿给我看,发现认识,就要了一份。”越是轻松的语态,越是要人命。
章粤的漫不经心更加刺痛许剑的心。
让他不知所措,完全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章粤对他说:“老老实实和之南不要的男人过日子,别想些有的没的找刺激。”明明是警告,却带着笑意。
说完这话的章粤让许剑自己走。
“别让我再发现你对之南使什么小动作,不然你想再出名一次,我可以帮你办到。”仿佛捏死手中的蚂蚁一样简单。
许剑立即哀求:“别这样!我一定不会再做蠢事情去招惹他!”对章粤的那点心思因为今天的事情迅速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无限的恐惧和不安。
之前还抱着侥幸心理前来的许剑,此时只剩下心灰意冷还有彻骨的寒意。
原来这个男人,还这么可怕,是他难以想象的那种可怕。
“滚吧。”
当章粤解决了许剑的事儿时,郑之南并没有给章粤什么答案或者聊一聊他现在的想法,他就像是自动忽略了一样。
章粤最近就是在烦躁这件事,他不想去逼郑之南,却又做不到完全不在意时间的等待。
章粤后来足足等了一个多星期,这一个多星期,他没有理陈庆仁,也没有去跟郑之南说话,怕他有压力。
可是郑之南就像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不戳不动,甚至戳了也没有什么反应。
等不下去的章粤不得不再次通过陈庆仁去见郑之南。
他知道,自己叫郑之南,他一定不会来,若是陈庆仁去叫,就未必了。
想到这里,章粤心中苦涩,甚至想要自嘲,活该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上的人,才如此痛苦煎熬,甚至不敢轻举妄动。
可明明,陈庆仁根本不珍惜他,为什么他不能取代他呢?这种念头没日没夜的折磨着章粤犹如火烤的心。
陈庆仁在接到章粤的信息后就跟郑之南打了一通电话。
让郑之南今天下午跟他一起去和章粤聚餐,顺便去泡温泉,去G城的温泉山庄,三天两晚都会在山上度过。
郑之南装作很累不想去的样子想要拒绝。
陈庆仁哄着郑之南,不想让他拒绝。
“你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更应该去泡温泉,会觉得松散很多。”
“可是我不想动。”
“我下午去接你啊,你只要准备一下你换的衣服就可以了。”
“你和他去吧,你们两个不可以吗?改天我们两个再单独去。”
“阿粤邀请的是我们两个,我一个人去多不礼貌。”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为什么非要勉强我?”郑之南装作郁闷生气的语气和陈庆仁说话,语气冷冷的,这个时候的原主一定是既压抑又觉得痛苦吧,本来还想要争取一下,但却越争取越悲伤。
因为,越争取,想要陈庆仁表露更多在乎,却发现,他更在意的还是章家的这层身份和光环,因此对于给予他身份和光环的人事事顺从。
听到郑之南的话,陈庆仁并不在意,反倒更加果断地说:“好啦,不要闹啦,我知道是我最近没有经常陪你,你生气了,可是之前是我工作忙啊,今年的事情特别多,恰好趁此机会,我们两个也可以好好聚聚,我下午去接你,我太想你了,不要拒绝我好吗?我要先去忙了,这样才能早点见到你啊!”
不等郑之南说话,陈庆仁仿佛怕郑之南继续拒绝一样匆忙挂断了电话。
郑之南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晚霞笑了笑。
果然是虐文啊,自己的未婚夫亲手一点点把原主推向另外一个男人,原主早就受过一次伤的心又怎么会不痛呢?
所以他肯定会在某一个时段彻底的被刺激的失去往日的理性,和章粤做了超越底线的事情。
不是被迫,而是双方都激烈的回应。
郑之南看着窗外的晚霞,久久沉默。
原主在与章粤做的时候,那一刻一定是不后悔的,甚至带着决绝的味道。
所以有些事情,不想面对,该来的还是要来。
但是比起上一个世界的直接粗暴,这一个世界让郑之南觉得,竟然也没那么难受了,可能是潜移默化已经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
其他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这一点就不能坦率的接受呢?郑之南从来不是个把贞操看的很重的人,第一个世界那么崩溃,更大一部分是不相信自己来到了在他看来有些荒诞的世界,所以不管不顾的挣扎,想要醒来。
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挣扎已经变得可笑。
也或许是因为他逐渐想开了,不做就达不到理想的任务结果,达不到就一切还要重来,甚至永远轮回,和这些比起来,这件事又算什么?
与其把这件事当做洪水猛兽还不如坦然地面对,郑之南向来是个理性的人,懂得审时度势,他不是别人眼中看似刚硬不可转圜的存在。
还是那句话,反正这身体是原主的,这也是原主要经历的一切,他只是操纵身体的灵魂而已。
还有一点能让郑之南得到一丝安慰。
经历了两个世界后,他发现,虐心可比虐身痛苦一万倍,如果非要在这两个之间选择一样,他宁愿是身体被虐,也不想把心拿出来让人践踏。
他可以装作深爱一个人,要让他真的去爱对方,那才叫要了他的命,不如灰飞烟灭算了。
况且这身体还不是他的,何必在意。
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他只追求结果,过程如何,并不在意,他从来就是这样的性格,除了家人,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能利用和不能利用两种分类,虽然他从未那么直接的表现出来。
就算是被流放又怎样,适应之后,他一样玩得转,看似脆弱可不代表真的脆弱。
系统以为这样就能轻易的打倒我吗?呵,天真。
第37章
陈庆仁如约而至, 坐在陈庆仁的车上,郑之南表现的略低落, 一直没有说话。
作为被放弃的那一个,原主这个时候能继续跟陈庆仁说说笑笑才奇怪, 所以郑之南安静的看着车窗外, 其实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看不到什么。
陈庆仁看出来郑之南情绪低落,但他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在闹小别扭,也就当是闹别扭那样处理, 哄郑之南开心,还承诺下次会先询问他再应允邀约, 也会多多抽时间陪他。
陈庆仁最后又用十分思念郑之南的语气说:“我答应下来,主要是刚好这两天我也有空, 想多和你呆一会儿,难道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郑之南闻言终于露出个无奈的表情表示释然, 点头说:“我也想你。”
在知道陈庆仁身体有问题后, 郑之南一直在给他机会, 让他自己告诉他这件事,按照原主的性格, 没准真的会因为爱这道枷锁陪在陈庆仁身边, 不在意他的身体缺陷, 但前提是陈庆仁能够对他坦诚。
如果能够坦诚, 原主一定会觉得两人是真心而不是章粤所说, 陈庆仁不爱他。
那么就能够反击章粤的话,然后他会心甘情愿的陪在陈庆仁的身边。
所以到了温泉山庄后,和章粤打了声招呼,两人就随意吃了点东西回房间休息了。
郑之南这个时候没空理会章粤,他现在要做的是先把陈庆仁这最后一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就达成,然后后面才衔接的流畅顺利,爆发的也痛快。
郑之南洗完澡后,擦干净,吹干头发,真空系上浴袍就出来了。
他现在在制造“给陈庆仁坦白的机会”这样的催化剂剧情,没有这个后面的剧情走不下去。
他要引诱陈庆仁。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郑之南伸出手去摸他的脸,轻轻摩挲,还没进一步的靠近,手就被陈庆仁推开了,陈庆仁似乎很困了。
他推开后翻个身背对郑之南说:“亲爱的,开了那么久的车,我很累,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郑之南被推开后平躺在床上,声音轻轻地询问陈庆仁。
“庆仁,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隐含深意的一句话,但很可惜,陈庆仁并没有把握,似乎心意已决的要继续隐瞒下去。
他说:“有,我爱你,早点睡吧,养足精神,明天才能好好玩。”十足的敷衍,似乎想换个话题。
那一刻,心凉如水,似乎再也起不了任何波澜。
深沉的夜幕,偶尔能听到窗外的细微风声,不知道过了多久,郑之南等陈庆仁睡着后,掀开被子,披上浴袍系上腰带离开了这间房。
他敲响了章粤的房间,然后被打开门看到他的章粤一把拉进来推到了关上的门上。
章粤思念郑之南快要发疯,然后打开门就看到了日夜思念,梦里才会见到的人,他激烈的拥吻这个眼神爱尚的男人。
他看起来像浮萍,无依无靠,眼神里是爱火熄灭后的死寂灰暗,章粤想要将那火再次点燃。
他像对待绝世珍宝一般细细亲吻郑之南的额、脸颊、鼻尖、眉眼……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虔诚无比。
郑之南伸出手抱住章粤,对他说:“我们做吧”带着一丝报复般的快意,对直直看着他的章粤又说了一句,“我们做吧,我想和你做,你想要我吗?”
“我要你!”章粤拦腰抱起郑之南向宽大柔软的床走去。
当细密的汗珠从郑之南的额角、鼻尖渗出时,他轻轻喘息一声问章粤:“你有过几个男人?”
章粤亲吻郑之南的耳垂,笑着说:“除了儿戏般的初恋,另外有过一个固定床伴,只做不爱,彼此都是对方解决生理需求的存在。”
虽然章粤说了他有固定床伴的事情,但因为对方的坦然,郑之南发现自己并不讨厌,甚至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就算不是有钱人,现实生活里,约炮,甚至有固定炮友的人也不在少数,这是一些人的生活态度,他无权指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