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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邛快要气炸了,骂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鬼气大盛的游炘念居然转眼不见,临邛立刻呼唤小鬼,追查游炘念的下落。
林泽皛下车帮忙,傅渊颐费好大劲终于将铁链解开,忽然一阵惊天巨响,卢漫的车爆炸了。
傅渊颐急忙往前冲,听见有人说:
“好险——!总算救出来了!”
“天啊!搞什么!太吓人了!”
傅渊颐这才缓了一口气。救出来就好……
卢漫坐在地上,抱着大哭的蒋铮青一直安抚她。身后浓烟滚滚,好心人上来让她们上车,马上送她们去医院。
卢漫浑身脱力,这会儿神经才算是松懈了下来,低头一看,自己竟浑身都是可怕的伤口,衣服被血浸湿了。
疼痛这才到来。
她踉踉跄跄地和蒋铮青互相搀扶着就要上车,这时救护车赶到了。
医护人员将蒋铮青送上车,卢漫也要上去时,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熟悉的面孔。
傅渊颐?
卢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医护人员在催她上车,蒋铮青也在唤她,她这才离去。
高速堵了整整两个小时才通车,傅渊颐和林泽皛艰难地将王芳身体拖回车里,林泽皛问道:“游炘念她就这样魂魄出窍,难道不怕变成恶鬼再也回不来么?”
傅渊颐不自觉地摸了摸嘴唇,道:“她已经是恶鬼了,只是因为我的法力而残留着一丝人性和记忆。就是这样才更难办。”
那个吻的真实触觉还停留在她的双唇和舌尖上,让傅渊颐心猿意马。
真是……变成了恶鬼连个性也被改变了。傅渊颐忍不住想起浮鸠传说,感觉自己已经中毒了。
“临邛还没回来么!”林泽皛的话将傅渊颐的魂儿唤了回来,傅渊颐神经一紧,的确,按理来说临邛已经恢复了全部鬼气,以她百鬼之王之力追一个小恶鬼应该不在话下。
傅渊颐闭上眼,在心里和临邛对话:“临邛,你找到游小姐了吗?”
临邛呼唤小鬼满世界地找游炘念,奇怪的是居然死活没找到。
“还没呢,所有的小鬼都不见游炘念的行踪。”
傅渊颐微微皱眉:“难道她懂得隐藏鬼气?”
“不可能,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的恶鬼!”
“可也从没有一只恶鬼还残留着人的意识。游小姐这是特例。”
临邛快疯了,对着空旷的天际骂起来:“你还好意思跟本王说特例!到底是谁造的孽!你说啊!你还配抓鬼么!你还配开工作室么!”
傅渊颐:“……我错了,鬼王大人息怒。”
临邛抹了一把额头上气出来的汗,继续摸索。
这个不要脸的小骚娘,居然色诱我们渊颐!小兔崽子,今天本王挖地三丈也要将你找出来,抽筋扒皮!
林泽皛开着车跟随傅渊颐的指示去和临邛汇合,找到临邛时临邛一脸怒气恨不得獠牙都要长出来。
“看样子还是没找到。”林泽皛不敢上去和临邛说话,生怕自己变成盛怒之下鬼王大人的发泄对象。
傅渊颐下车,向临邛招手。临邛没好气道:“没找到!”
“你先来歇会儿。”
“歇个屁!今天本王不找到她还就真不歇了!”临邛双袖一震,鬼气威威。
忽然从天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这种小事何须鬼王大人出马,本将军帮你办了。”
临邛她们诧异地往声源望去,只见一人披星破月而来。乌云漫天涌动,冥光如玉,山海画戟竖于身后,一贯束起的长发随风舞动,一身本是了无生趣的工作制服此刻被扯掉了一个口子,露出细腻的脖子和锁骨,一瞬间便将死板的制服换了另一种风格,充满野性。
“这是……玉卮?”临邛眨眼,再眨眼,是玉卮没错,可她怎么感觉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玉卮一手拿着山海画戟,一手夹着一个人,临邛她们定睛一看,居然是游炘念?!
“喏,傅大仙,把她给你处置。”玉卮将游炘念推到傅渊颐怀里,傅渊颐见游炘念双腕和双腿被一团黑色的冥气紧锁,连在一起,极大地限制她的活动。游炘念没有外伤,却气若游丝,处于半昏迷状态,头发也被汗水沾湿了。单薄的一件白衬衣紧紧贴在桃红色的身体之上,随着她疲惫的喘息起起伏伏。
游炘念回头虚弱地看了傅渊颐一眼,艰难地露出一抹笑意:“真是失算……这么快又见面了……”说完便晕了过去。
临邛没靠近玉卮,只飘在远处满脸怀疑地盯着她看。
这谁?长得和玉卮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样,可气质差太多了好吗?怎么可能是那个废柴?别想蒙人了!
玉卮却向她走来,临邛双臂一抬,充满戒备地看着她:“站着别动!你这个冒牌货!”
玉卮没停下脚步,继续靠上来,临邛正要一掌盖在她脑袋顶上时,忽然身子一紧,居然被玉卮抱住了。
玉卮紧紧地拥抱她,深深呼吸,嗅她身上的香气。
“我想你。”她温热的眼泪往下淌,“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临邛。”
临邛一脸蒙圈。
蛤?!
第116章
今天不同寻常。
回工作室的一路上临邛从玉卮目不转睛的双眼里总算找到了答案——今天彻头彻尾就是个大阴谋。
渊颐怎么可能被姓游的一个吻分不清东南西北,而玉卮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变成了冥府将军,还真成了那山海画戟的主人?当初那位叫碧蚁的小鬼分明就是认错了人,还把山海画戟给了她。
全世界都没当真,玉卮自己怎么就过不去过不去了?
见鬼的是山海画戟居然真的一派对她唯命是从的模样,在玉卮手里舞起来虎虎生风。
好,就算你真的是什么冥府将军,真的是老天不长眼让你有那么一段辉煌过去。行,你变将军你就变吧!抱我作甚?!想我作甚?!还热泪滚滚打死不撒手……你哪位啊!本王也是你能调戏的?!
再往车后窗看向玉卮,她脸上五个通红手指印依旧清晰,面庞上笑容不减,片刻不离临邛的双眼水汪汪的;脱去油腻腻、软骨头的公务员外衣,摇身一变隐隐透着刚正不阿挺拔如松的将领气派;英姿勃发的体态,双眸中又藏着千娇百媚。
她甚至能不费力气地飞在车外,寸步不离追随车行进的速度——这看似轻松,可临邛知道做起来非常不易,需要从容又熟练地运用大量冥气。
玉卮不再是那个死皮赖脸不堪一用的废材,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让自己有了古怪的变化。
不想承认,但临邛比谁都明白,玉卮可能真的有什么奇遇。
到国泰金典时临邛已经想到九十九种杀掉玉卮的方法,满脸凶狠地回头一瞪,却碰上玉卮一脸的花痴和期待:“小娘子想起我了吗?”
“……你再这样叫本王,本王就不止赏你一巴掌了。”临邛抡圆了胳膊准备动手。
身为百鬼之王,即便是随意吓唬吓唬对方,抖抖威风,鬼气也是十分骇人。临邛抡胳膊时抡起一丈高的黑蓝鬼气,玉卮却不怕死地凑上前来伸出另一半脸:“知道你好这口,来,别客气,这半边也给你。”
临邛:“……”
我好这口?我好哪口啊我!
不注飙升的鬼气瞬间萎靡,临邛一个扭身就往楼里飘,玉卮依旧跟上来,临邛头也不回迅速消失在傅渊颐身体里。
不可能,临邛一点都不想知道玉卮想起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更不想知道和这个无用的傻子有什么瓜葛——就算现在傻子变将军也一样。
回到工作室,傅渊颐将体重全无的游炘念抱到卧室,临邛跟进去严厉道:“这次不许再让她跑了,你知道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傅渊颐说:“她被锁了手脚,怎么跑?”
“你想解开这锁还不简单?”
傅渊颐觉得临邛太多心了:“我肯定不会再让她走了,鬼王大人这是不信我?”
“最好是,一个‘再’字就足以让我提心吊胆。”临邛出了屋,见玉卮盘着腿浮在半空中,一脸迷之幸福地望着她,山海画戟贴在身后,冥光依旧。
临邛目光从她面庞上溜过去当她空气,假装忽略她,往楼上飘。
玉卮居然跟了上来,望着她的背影嘴里啧啧作响:“没想到鬼王大人幼体也这般迷人。冰肌玉骨婀娜身,凤眼杏嘴桃花面……”
临邛理智之弦就快要崩断,顶着一张当场能吃掉一村子童男童女的脸回头:“本王最后说一次,不管你是谁,离本王远点。否则本王……”
没等临邛呛完声,玉卮便一句让她破功:“我是谁?我是冥府大将军,也是你的小玉卮。”
“……你失踪的这几天是不是摔哪儿去摔坏了脑子?!”
玉卮摇摇头,上前来伸出手指,戳在临邛的胸口,正色道:“以前的我才是坏了脑子,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而你和我一样,也完全不记得了。这一切都是……”
没待玉卮说完,脸色血红的临邛一个耳光扇在她另一边脸,让她像阵旋风一般飞出屋子。
玉卮在空中一个挺身正回身体,见临邛杀气腾腾地冲将过来!
玉卮单手抽出山海画戟在空中舞了一个明亮的半圆,笑道:“我家鬼王大人这脾气,千年未变。”
临邛哪肯和她废话,一脸绯红还没退去正是无比恼怒之时,双臂一展一大波鬼气向玉卮斩去!
玉卮挺着山海画戟却不躲避,临邛其实没想真杀她,这招看似凶狠实则速度缓慢,不过是要吓唬一下以解心头之恨。这缓慢的速度但凡是个人都能躲过,谁知玉卮这个脑缺居然不躲!
“闪开!”眼看这波鬼气就要将玉卮斩成两截,临邛大喊一声。
玉卮微微一笑依旧不动弹,之间黑光“轰”地一声炸了满天,连临邛都被震得往后好几步。再去看玉卮的方向,却见黑色的鬼气忽然被两道利光斩开,一阵风将其吹得无影无踪!
那阵风居然来自玉卮!
玉卮单手舞动沉重的画戟,画戟上依旧锈迹斑斑,就这么一柄陈年破法器,居然将临邛的鬼气全数挡下?临邛更诧异了,即便料到她有奇遇,却未曾想居然能到这个地步!
“你……”
玉卮笑道:“当年小肚鸡肠的冥君将我的记忆封印之时连同你的也一块封印了,忌惮于你我之力若联手只怕能将地狱也搅个天翻地覆,不敢收押,只能封印。我在冥府当了这两百多年的碌碌小辈,而你却在人间流浪,互相忘却。现在想来也算你我一个小小的劫难。”玉卮将三川灵杖拿了出来,“只要将血滴在上面,你就能解开冥君的封印,想起有关我的一切。”
玉卮的眼神恳切,而临邛却连连后退:
“想起有关你的一切?你疯了吗?你肯定是疯了,本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本王警告你,你再撒泼耍无赖,本王立即扭下你的脑袋!”
玉卮将三川灵杖缓缓降下,一直自信又痴迷的目光蒙上一层失望。
临邛被她这种眼神看得心里发紧,莫名其妙。
林泽皛在厨房做饭,见临邛和玉卮飘在空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由衷感叹:“哎呀,她们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啊。”
傅渊颐坐在卧室里,见游炘念双手双脚都被玉卮困住,整个人缩起身子,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窝在床上,表情有些许难耐,额头上有汗,依旧昏迷着。
这间卧室在游炘念搬来之时空空荡荡,不知什么时候阳台那盆茉莉花开得如此清丽芬芳,傅渊颐走近茉莉花,轻轻嗅着。
不止是花,整间卧室甚至整个工作室里都充满了游炘念的气息。
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这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是傅渊颐心头难舍的一块血肉。
“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