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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卢漫,游炘念心中还是隐约有些酸涩。
“幸好凶手不是她。”
“嗯。”傅渊颐说,“幸好你没爱错人,不枉费十年青春好年华。”
游炘念被她说的眼泪又要往上涌,一副将哭的模样骂道:“你烦不烦啊!能不能别说了!”
见游炘念又要咧嘴哭,傅渊颐赶紧宽慰:“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怎么说风就是雨啊,我就说句实话。”
“说实话就说实话!煽情做什么!”
傅渊颐抓抓脖子:“那什么……所以你看了卢漫的心头血,除了你们过往的那些你侬我侬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么?”
游炘念算是听出来了,傅渊颐这话里有话,尽酸她。懒得理会她的幼稚,游炘念回忆起卢漫心头血中关于案件的线索。
卢漫的心头血为她指引了一个新方向,这方向她不是没有想过,但于情感而言她不愿相信。
卢漫之所以非常针对游任雪和游然冬,不仅是因为她们能力不匹配,更是在怀疑游任雪就是凶手,而且列出的证据对游任雪不利,尤其是家中门窗紧闭这点。
很多人的心头血都有主观夸大的成分在,记忆混乱无序,时不时地跳到另一件事上,显得很杂乱,看起来非常头疼。多亏卢漫一向理智,即便是火灾现场那么焦急的心境下她的心头血居然非常清晰而有条理,对还原当天真实的现场有很大的帮助。
只是,一直都很乖很听话的妹妹怎么会做这种事?但就理智而言,卢漫的调查清清楚楚,结合武阿姨的心头血,凶手的确像是游家自家人。
游炘念心很乱,几乎所有相关的人心头血都已经采集,都看过了,游任雪的心头血她也曾经亲眼见证,那晚游任雪在睡梦中被武阿姨救了出来,并没有杀人纵火,为什么……
想到这里游炘念忽然一顿,她发现一个异常古怪的地方。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傅渊颐见她神情一变,问道。
游炘念望着远方,一边思索一边道:“在小雪的心头血里她是在卧室被武阿姨叫醒的。可在卢漫的心头血里她和武阿姨冲进屋子之后,武阿姨是在浴室找到小雪。为什么同在现场的人心头血却不一样?”
傅渊颐微微蹙眉:“这个细节我们之前在看你妹妹和武秀英的心头血时都没有注意到。”
“是,因为这个细节太不引人注意,作为受害者,我在看武阿姨心头血的时候本能地在关注属于我自己的部分。在此之前小雪的心头血早已看过,当时就排除了她的嫌疑,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刻意去关注小雪的事……”
居然漏了这么大一个问题!
“卢漫的心头血里你妹妹是被武秀英从浴室里找出来的,那么武秀英的心头血呢?你还记得吗?”
游炘念极力回想,却无法从记忆的角落里搜寻到这个细节,怎么回忆都觉得是自己主观臆断。
傅渊颐也不记得了,心头血也无法再看一次,这真是件难办的事。
游炘念和她一同坐到车中,游炘念很疑惑:“为什么同一件事会有不同的回忆?”
傅渊颐说:“有可能记错,在记忆里主观坚信的事情很有可能造成心头血的偏差。”
“你说过,心头血不会骗人,凶手表面再怎么隐藏,他的心头血都不会说谎。”
“对,但是如果有人故意让心头血有偏差呢?”
游炘念心中一紧:“故意让心头血有偏差?”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取卢漫的心头血却没有取到的事吗?”傅渊颐说,“当时你很可能已经取到了,但某种力量将它破坏了。”
“你是说……”
“正如凶案现场找不出一只目睹真相的小鬼一样,也如同你跟踪陈姝在福明山顶遭遇袭击一样。”
游炘念忽然想起来:“说到陈姝……你记得我们在救临邛和玉卮出符袋时忽然遭遇的恶鬼吗?这些……也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是不可能。”
“这个人会是谁?”
傅渊颐和游炘念都沉默了,两人坐在温暖的车里,许久没好好睡上一觉的傅渊颐一阵阵地犯困,忽然被游炘念一句坚定的话提醒:“反正,小雪不会是凶手。”
“你怎么这么肯定?”
游炘念指着自己竖起的手臂道:“疤痕。我清晰地记得我狠狠抓了一把对方的手臂,因为疤痕我才那么肯定卢漫是凶手。既然卢漫的伤疤是因为翻墙所致,她又来祭奠我,说明我一直误会了她。但凶手手臂上肯定会有一道疤痕,小雪的手臂上并没有。”
傅渊颐握住游炘念的手,将她的十指摊开,仔细看。
游炘念:“嗯?”
“真好看。”
游炘念:“……你。”
“你说过,你当时用尽全力狠狠抓了对方一把,甚至连指甲也脱落了,是吧。”
“对。”
傅渊颐说着就要掀她衣服,游炘念错愕:“你干嘛!”
“我没要耍流氓……你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皮肤上时不时会呈现出粉红色?”
游炘念的确没有注意过,被她一提及认真看了看,的确……
“还有你的脖子。因为我一早就给你戴上了宠物圈所以被遮盖了,你看。”傅渊颐轻轻扯了扯项圈,“你的脖子上也有一道更深的红色。这就是死亡带给你的印记。你死于大火,所以皮肤上全是火伤,这才呈粉红色,而你的脖子也有这道勒痕。虽然冥君出于人道主义考虑,重建了亡魂的魂魄,让所有尸骨无存的魂魄都能以生前的形象变成鬼魂,但是创伤还是会留下痕迹。如果你的指甲真的被掀,也是会有痕迹的。”
游炘念像被烫着似的迅速缩回手:“不……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但你也说了,我葬身火海,指甲也有可能全部被烧毁,所以看上去没有区别。而且我分明记得我狠狠抓了对方一下。”
“当时你处于半昏迷状态连站都站不起来,更被袭击生死一线,你觉得的是非常用力的一抓,可能对对方而言只不过是挠痒,甚至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不会,不会是小雪。”
傅渊颐知道她不肯相信,所以不再说什么。
“一定有谁在背地里引导一切。这个人可以引导我认为卢漫是凶手,也可以引导我错认小雪是凶手,这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傅渊颐没说话。
刘可不是凶手,陈姝不是凶手,甚至卢漫也不是凶手……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游炘念已经没有头绪了。
第122章
失去了恶鬼之气,又哭了个昏天黑地的游炘念非常疲惫,傅渊颐将她带回工作室,问她:“这回要老实回王芳身体吗?”
游炘念软软地飘在空中,虚弱地点了点头。
“哎哟,看你这小样子,真招人疼。”傅渊颐像抚摸宠物一样摸了摸她脑袋,“小猫皮累了,困得难受了吧?不过你得等一会儿再回到王芳身体,这会儿回去肯定会引起不适,我得和临邛一块儿帮你稳住魂魄,把难受的感觉降到最低。”
游炘念望着傅渊颐,蹭了蹭她掌心。
傅渊颐的体温比常人偏低,薄薄的手掌却让她觉得温暖。
“别再犯规了你……”傅渊颐感觉掌心麻麻的,一麻就麻到心里去了。她顺了顺游炘念的长发,发现临邛并不在工作室里,问林泽皛临邛去哪儿了。
“你就偷乐吧。把游炘念找回来了临邛都还没个影子。”林泽皛有点儿担心,“她不会和玉卮私奔了吧。”
正说着话,忽然海面上浮起了个光斑。起初看着像月亮,可光比月亮要亮许多。那光斑对着工作室而来,只眨眼的功夫就从芝麻点儿变成圆盘大。林泽皛和游炘念都望向那光斑,甚至连被关在屋角大笼子里的十多只冥警变成的猫都一只只立了起来,一脸警惕,耳朵往后飞。
那光斑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快,直愣愣地冲着她们而来。
“不会吧……”眼看光斑近在咫尺,林泽皛大喊一声,“危险!”
游炘念一把拉住傅渊颐直接将她摁到沙发上,林泽皛抱着脑袋钻到办公桌下,一声巨响,客厅的玻璃全碎,那光如陨石一般砸进工作室,生生将工作室砸成灾难现场。
屋里的灯吱吱作响,冷风嗖嗖地往屋里灌。
游炘念和傅渊颐躺在翻倒的沙发上艰难起身,林泽皛也从办公桌下惊恐地探出脑袋。
吊灯在屋顶一晃一晃,时明时暗,漫天飞舞的文件一页页地往下落。所有的家具都不在原处,光斑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屋子的角落里有个哼哼唧唧的人正在起身。
“一眼不合就动手……这脾气万年不变,哎哟。”
游炘念浮了起来,看清了光斑送来的人是谁。
“玉卮?”
玉卮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伸手一抓,山海画戟“嗖”地一声从窗外飞了进来,回到玉卮手中。
“嗨,为祸人间的小麻烦。”玉卮看了游炘念一眼,道,“虽然已经不是恶鬼,但你身上还残留着恶鬼的气息,让你的傅大师给你好好洗涤一番,不然冥警寻着气杀过来,你说我是帮不帮你?”
游炘念愣住,指着玉卮望向傅渊颐:“这谁?”
“玉卮本人。”傅渊颐介绍道。
说着话时临邛也从海面上飞了回来,见着玉卮抬手就要再打,被傅渊颐给拎了回来:“再闹下去楼就要塌了。”
林泽皛心脏病都快犯了,捂着胸口呼吸困难:“你们……你们就为了打情骂俏把房子都拆了?要打不会去远点打啊!外面就是海!你们炸了海捅了天都没事,为什么要闹到这里来!知道这屋子重新装修要花多少钱吗?!啊啊啊??”
临邛完全不顾林泽皛的咆哮,被傅渊颐拎着还不断向玉卮张牙舞爪:“有本事你过来!本王不将你斩成七七四十九块本王立马投胎去!你过来!”
简直是小学生掐架,傅渊颐有些头疼,直接将临邛塞回自己身体中去:“你冷静之后再出来吧。”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打起来了?”傅渊颐问玉卮。
游炘念看着玉卮手里的画戟,不知道自己在变成恶鬼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玉卮跟换了个人似的……对了,她忽然想起自己做了坏事要从高速路上逃走,却被玉卮揪了回来,用冥气将她牢牢锁住。要不是她不要脸地欺负傅渊颐,根本挣脱不了那冥气之锁。
这思路一路顺下来又让她想起和傅渊颐那档子事,心虚地望了一眼正在和玉卮说话的傅渊颐。
傅渊颐正好向另一边歪着脑袋,纤细的脖子根处隐约能见着一小块鲜红的印记。
游炘念这叫一个大写的尴尬。
那玩意儿能是什么!当然是吻痕了……
是的,她在记忆里搜寻,的确想起了自己这个恶作剧。
这事儿真羞耻,游炘念这辈子都没那么发过骚……她趴在沙发背上装死,把脸也埋进去。
玉卮道:“我和临邛记忆都被三八又娘炮的冥君封印,我以前的同事好不容易帮我把三川灵杖修好,助我找回了记忆。我想帮临邛也将记忆寻回来,可她打死也不同意。”说到这里玉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她一见我就烦,我也不想再惹她生气。我先走了,等她冷静些我再回来。傅小姐,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傅渊颐道:“请说。”
“我将三川灵杖留下,如果临邛想要打开被封印的记忆,只要将血滴在灵杖上即可。其实她心里不是不好奇,只是脸庞薄,不想让别人看穿她的心思罢了。”
傅渊颐答应她,接过三川灵杖之后,玉卮一个晃身便消失不见。
傅渊颐想将三川灵杖放好,一步都还没挪出去就差点被脚边横着的衣架绊倒。
虽然她无法亲眼见证工作室被毁成什么样,但从林泽皛不绝于耳的哀嚎声中大概能猜测现下有多么惨烈。
“小白,你别嚎了,快去找人将屋子重新修葺。这段时间我们去M酒店住着吧,正好租了半年的公寓时效还没过。”
一想到要回M酒店,游炘念就想到了游任雪。
“正好,也方便你调查。”傅渊颐道。
游炘念知道傅渊颐的暗示,她是在暗示她该展开对游任雪的彻底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