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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就交给你装了。”陈姝怕他说装完直接住这儿,紧接着一句,“装完了我请你吃饭感谢你。”
王恒保呵呵地笑:“哎哟喂,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还请我吃饭。你省省吧啊,伺候你老妈还伺候不过来呢。”
陈姝:“别提她,提她我上火。”
王恒保就笑,不说话也不挂。
“还有事?”
“没事就不能跟你聊聊?”
听那口气陈姝就知道他肯定还有话要说,还是特别不好意思开口的话。
“有什么直说。”
王恒保干咳了一声:“呐,你这么烦你妈也没必要,毕竟是亲生母女,你爸不在了你们得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
“怎么,上思想教育课?”
“不是,我的意思是啊……嗨,如果你实在和你妈相处不了,我帮你照顾她呗。”王恒保说,“你和你妈下半辈子,我一起照顾。”
陈姝“啪”地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王恒保这脑子进屎的。
陈姝气得满屋子转悠,最后拿起包出门去。
辉峰室内高尔夫球馆。
司明启坐在椅子上喝热饮,陈姝说了一大堆他都没怎么听进去:“说重点。”
“重点?你没听出来?姓王的想和我结婚!”
司明启头发有些花白,五十岁了,保养得挺好,脸上没什么皱纹,只是肌肉有些松弛略显老态。他戴了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满脸不耐烦,似乎跟他说什么他都会生气。
“结婚,哼。”司明启拿起球杆往前走。
“哼?”陈姝跟上去,“你除了‘哼’,就没别的可说了?”
司明启摆好姿势,一挥杆,球“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跟你说过多少次,离他远点,脏,你不听。”
陈姝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我不愿意离他远点的吗?当初谁拉他入伙?是你!你让我钩住他,行啊我做到了,现在呢,你说我不听你的?嫌我脏了?到底最开始谁他妈的让自己女朋友陪别的男人睡?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每次和王恒保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出来卖的!”
司明启“啧”一声,更不耐烦了。
“我不是不想结婚。”陈姝看着他的背影,声音有些怅然,“只不过我想要结婚的那个人一直没开口,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司明启分明听到了,却又想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依旧打自己的球。
陈姝一直盯着他背影,他也一直没有回头。
就在陈姝抹掉脸上的眼泪,想跟他一拍两散时,司明启终于转过身来,“哎呀”一声单臂将她搂住:“哭什么,有话好好说。行,结婚嘛,结婚。”
司明启就跟哄小孩似的在哄陈姝,陈姝太了解他,他现下是没办法才这么说,他和陈姝一样钱没捞够,还不想收手。对他而言陈姝就是他的生财工具,他不可能这么轻易舍弃。
陈姝没再说话,靠在他怀里发愣。
“不生气啦?”司明启脑袋往回撤,望向她脸庞。
“没工夫和你置气。”陈姝推开他,“话说回来,王恒保那里到底要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以前怎么办现在依旧怎么办。”
“还拖?”
司明启又开始打球。
“要拖到什么时候,我快被他恶心死了。你是真不知道他有多low,还是个瘸子。”
“知道你辛苦,再拖一拖,拖到他没价值那天为止,再两年,咱们卷了钱出国去。”司明启难得露出笑意,“对了,最近游任雪那边怎样了?”
“上次请她吃了顿饭之后她一直没再见我,她秘书老是推我预约,估计没戏。”
“你不是在帮她做事么?帮她清扫卢家势力她不感激你?”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陈姝想起一些往事,心里怪怪的。
司明启一把抱住陈姝要将她抱到腿上来坐着,陈姝娇笑一声,一扬手差点儿把桌上的饮料打翻到坐在隔壁的姑娘身上。
“哎呀,真对不起。”陈姝回头跟对方道歉。
“没事没事!”那人一头褐色卷发,戴一副墨镜,手里的手机湿了一片,陈姝正要帮她擦,她立即把手机抢了回来,“不碍事,下次小心点儿就行了。”
陈姝看着那人离开:“来打球还玩手机,真没品。”
林泽皛在饮料打翻的那一刻就把电话挂断了,走出高尔夫球馆,她坐回车里,傅渊颐问道:“如何?”
林泽皛比了个OK的手势。
游炘念把她手机拿来,取出SIM卡丢得老远,把通话录音传到自己邮箱后,用力把手机掰成两半。
“应该都听清了吧。”游炘念说,“这方法真残忍。不过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怎么能叫残忍呢?”傅渊颐说,“这可是帮王先生认清人生的大好机会,我们这叫日行一善,尽做好事了。”
游炘念知道傅渊颐说得对,陈姝这回就好好接受这个教训吧。
王恒保拿着手机,未知号码来电已经切断,但他还坐在别克GL8的驾驶位上无法动弹。
车后拉的是陈姝给他进货单上的东西,他起了个大早想快点把事情做完,下午找她聊聊,用光了他所有剩下的钱把戒指买好,放在口袋里,以为会是非常美好的一天,没想到接到这样的电话,听到这种事。
是陈姝,的确是陈姝,陈姝的声音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这他妈的是陈姝?!
王恒保人中不住地抽搐,突然大叫起来,拿着手机疯狂砸向方向盘。车被他砸得哔哔直响,他大声吼着,喉咙撕裂一般,手掌出血,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心痛之外的任何疼痛。
第68章
司明启没和陈姝一起吃饭,打完球后说累了,要回去睡觉。
“我和你一起回去。”陈姝说。
司明启没说话,板着脸坐在驾驶位上,本来准备开车了陈姝一坐上来他就开始摸着摸那,就是不摸方向盘。陈姝沉默地看着他很久,他故意忽略那灼热的目光,拿出水,慢悠悠地拧开盖,慢悠悠地喝水。
陈姝操起自己的包狠狠地往司明启身上砸,洒了他一身水,陈姝踹开车门下车,在路上发狂地尖叫。
司明启拍拍身上的水,没事人似的打开音乐,一身轻松开车回家。
陈姝不想哭,从她认清司明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那天起她就已经哭腻味了。
她只是觉得自己蠢,无论这个男人怎样自私,她都还存在一丝侥幸的心理——或许有天他会为她改变。可惜她等了这么多年,她想要的那天却迟迟没到来。
或许,永远不会到来。
陈姝开车回家,到家之前疲惫又烦躁,站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听见里面老白脸的声音:“这房子太小了,哪是人住的。”
她妈妈说:“把这儿卖了,能卖多少钱?”
“卖不了多少钱,但估计给咱们的房付个首付没问题。哎,你说你那破闺女的德性,我都不稀罕说。没你养着她能活这么大?中国人百善孝为先,也不知道好好孝敬你,成天的折腾什么,也不见她折腾出息了。她要这么能耐怎么让她给换套房就这么费劲呢?”
“哎。”她妈妈叹了一声。
“再说了,她总是要嫁人的,留着房子干嘛呀,还能找个没房的穷逼?”老白脸嘿嘿笑,“其他本事没有,我看她在男人身上下的功夫不少。”
陈姝听得一清二楚,已经想好冲门而入之后怎么挠画那老白脸的厚脸皮。结果她妈妈说:“别这么说,我女儿也不容易,十几岁的时候就去赚钱了,这些年也没少在我身上花钱。这房子是她一点点攒出来买的,不舍得卖也能理解。”
老白脸道:“你这毛病,老为别人着想,谁为你想了?”
“我女儿对我挺好的……”
陈姝开门的动作一滞,牙关咬得半张脸都麻了。把钥匙拔出来,没进屋。
她不想和那老白脸打架,也不想见她妈,甚至司明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都觉得恶心。
坐电梯下楼,站在单元门门口,刚才那一阵雷雨过后乌云盖顶的天空被撕开几条缝隙,缝隙里是嫩蓝色的另一个世界。
王恒保很少不接她电话,陈姝第三次拨通他的电话,依旧没接。
不知道王恒保做什么去了,在洗澡?等他出来看到未接来电时表情一定特别蠢。
突然想见他了,虽然他又老又穷又窝囊,可他能随便让她欺负,能随便让她撒气,没有任何攻击性,非常安全。
陈姝坐在车里,等着王恒保给她回电。
二十分钟过去了,没动静。半小时过去了,依旧没动静。
陈姝忍不住发条微信给他:“干什么呢?我电话都不接。”
微信发出去,手机拿在手上,这次回复还挺快。
陈姝低头一看,微笑飞到天边不见。
王恒保:“贱人,去你妈的,滚!”
陈姝回复:“神经病,你发错了吧?”
王恒保继续骂:“滚!骂的就是你!你这个脏女人!滚!”
陈姝被气得七窍生烟,搞什么鬼!打电话过去想要问个明白,王恒保把电话一接简直是破口大骂,陈姝几乎听到这辈子最暴烈的污言秽语。
王恒保是疯了么?
陈姝跟他对骂:“你丫有病?!能好好说话吗!你这屎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直到王恒保亮出司明启的名字,陈姝才恍然。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王恒保摔掉电话。
陈姝拿着手机还是难以置信。王恒保居然这样对我?这个瘸子居然敢跟我说这种话?愤怒之后她稍微冷静了些,开始思考:王恒保是怎么知道她和司明启的事儿的?就以他那猪脑子能猜到?不可能,难道他跟踪看见了?就他那辆别克开到哪儿都特醒目,玩儿跟踪发现不了的那是瞎子。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陈姝在心里来来回回地想,肯定是有人提醒他他才会注意到这件事,当初为什么选他当中间链?不就是因为他脑子一根筋嘛。可谁能来提醒?和她司明启每次约见都在非常隐秘会员制的地方,身份保密,谁注意到他们了?
王芳?
怎么可能,王芳什么身份,怎么接近得了他们。可这个王芳鬼鬼祟祟还跟踪过她,后来大师给的符袋也莫名其妙不见了……所以说当初大师为什么不直接弄死她?放她走实在愚蠢!
大师所作所为她不可非议,王芳有一定嫌疑,如果这事儿真是王芳捅出去的,背后指使者肯定是卢漫!
陈姝冷静片刻,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她打算去找王恒保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但不是现在,得是他冷静一点的时候。就算感情这事儿你接受不了,你还有钱可赚,别傻了吧唧断送自己大好钱途。如果王恒保死脑筋听不进去,就让司明启直接辞掉他,再不济直接做掉他也可以。反正这些年赚了点钱,凑付着也能移民了。
陈姝喝了口水,往司明启家开去。这事她要问问司明启的意见,司明启这人脑子清醒,肯定能计划得更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