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脖铁树
很快又有客人来，同样一时间发现安晚，点菜说话都压低声音。
尽管如此，安晚看了一晚上，还是彻底的刷新了世界观，他有种自己跟这些人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夫俗子，而这些人，个个优秀到让人无法直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等安晚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天花板白的发亮，窗帘外面透进一排明亮的光芒，天亮了。
打开门出去，顺着楼梯到了大厅，安晚看到的，说一群很普通很普通的人而已。
“哟，起来了，一起吃饭。”旱魃举手，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座位，显然是特意给安晚留的。
第174章 我又回来了
笼屉中一个个像是艺术品似的半透明虾饺, 盛放姜汁的玉盘, 刻有漂亮花纹的筷子, 极具视觉享受的实木饭桌。空位上的椅子看上去很舒适，安晚坐上去，心想的确如此。
昨晚的所见所闻仿佛不存在一样，安晚很平常的道谢，吃着美味可口的，精致的像艺术品似的早点，听着其他人说话。
“我做的面食还可以吧？”应龙很得意的拿着筷子吃掉最后一枚虾饺。
端起碗喝粥，旱魃抿了抿嘴说：“面条还可以，饺子味道一般。”
“很久没吃凉皮了。”苹果树先生感慨。
“面粉不多了，今天要买一千斤，大米买五百斤吧。”放下碗，李清明站起来，“吃完饭的收拾，去学校！”
很快填饱肚子，安晚端着自己用过的笼屉和小碗，轻轻松松两只手。然后他转身，看到其他人都从饭桌下面捞起, 摞的山一样高的笼屉 ，还有很大很大几乎能装个人进去的锅, 同样轻轻松松进了厨房。
……原来昨天晚上看到的不是幻觉。
学校门口，一个瓜子脸的女生抱着书，戴着厚厚的眼睛, 时不时的看向学生涌来的方向，当看到李清明等人出现的时候，立即眼冒异光。
冲上去，准确的挡住安晚的去路，女生大声说：“安晚，我喜欢你，请跟我在一起吧！”
“瓜子脸啊，听说是安晚的暗恋对象，不过很多同学都知道。”旱魃凑过来八卦，“大家不是都说她嫌弃安晚穷，家里没钱没势力，永远都不会跟他在一起么？”
眉头紧皱，安晚心中瞬间闪过很多想法，原本他应该惊喜，但现在却只觉得累。“对不起，我……”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撞死在你面前！”女生说着，见安晚的态度还是没有变化，就扭头冲向旁边的马路，速度快的周围的人都拦不住。
手中的皮鞭瞬间飞出去，绕开挡道的人群，准确的缠住女生。李清明往回一拉，并没有拉到女生，却从她的身体里拉出来另外一个影子，飞快的被拖到李清明面前。
眼中恢复清明，女生自己刹住车，疑惑的看着左右。
看热闹的人群中忽然跑出一个人，拽住女生的头发就开始撕扯，脚上的高跟鞋不要命的踢着，嘴里还喃喃道：“虚伪的骗子，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平时在宿舍天天吹牛逼，说什么安晚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你要是毕业还找不到凯子，就先跟安晚在一起，至少找到长期饭票。”
“妈的，老娘最看不惯你这种虚伪的女表。”
“大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拍照拍视频传到网上。我跟你们说，她经常找男人睡，一晚上八百块，她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可我每次都看的很清楚。就这样的还想肖想安晚，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围观的人下意识拿出手机，拍了一会儿才终于认出来，拽着女生披头散发不停说话的竟然是消失一段时间的孙桂雅。
瞧着憔悴许多，面目狰狞歇斯底里的，比原来嚣张自信的孙桂雅差距还真是大。
“程思思没出事，那件事更多的还是误会，她确实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顶多反省之类的吧。”李清明摸着下巴说，“不过她还能来学校上课，而不是转学，我很佩服她。”
“被打的女生叫彐（xue）雯，是学校有名的校花，大众女神，怪不得安晚喜欢。”旱魃凑过来，把刚刚打听到的八卦说给大家听，“她还是平面模特呢，不过名气比不上方卓和程思思，算是不太成功的校花，说起来很多同学都有些惋惜。”
“上课时间快到了，我们先去上课。”李清明看了看时间说。
彐雯开始反击，两个女生扭打到一起，但很快被人分开，大部分同学也都进了校园，准备上课。
拉着从彐雯身体里拉出来的影子进了教室，李清明选择最后一排坐。课间活动的时候，大家凑到一起研究影子。
像新手画的拙略骷髅，看上去有那么点儿滑稽，但若是活生生的出现，却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鬼怪见过不知多少，像这样的李清明还是第一回 见，没有理智，众人盯着看的时候，就露出恐怖的笑脸。
搓了下身上的鸡皮疙瘩，张北极小声嘟哝，“比饿死鬼还吓人。”
“你们……看到什么？”安晚疑惑。
“就是……一个表情很恐怖的东西。”张北极一边解释着，一边拿笔纸上画。
很抽象的画。
安晚的脸色却忽然剧变，他有些结巴的指着纸上的画问：“真的是这样？”见张北极点头，他反复确认的问，“确定？”
能看到的全都点头。
二百五的画技虽然不怎么样，但非常传神。
“当年跟着我和哥哥的小弟弟……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打死他后的样子。”安晚说。
大家都在角落，以李清明为中心，有点儿挤。其他同学也都有意无意的往这边靠，即便是来上课这么久，同班同学还是没有习惯李清明这些人出现，总想着聊聊天天，更进一步了解什么的，尤其是有那方面意思的男女同学。
拽起二百五的手，李清明把课本快速塞到桌洞，拉着他就往门口走，同时小声而快速的说：“这堂课不会点名，咱们出去说。”
有一些听到李清明说着话的同学全都露出极为神秘的笑容，因为这堂课上了这么久早有规律，每次下课之前，老师必然点名！
几位同学一直怀着诡异的兴奋感等待下课，然而老师并没有点名。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老师的点名册忘带了。
人工湖已经修正完毕，完全被灌木丛遮挡的小路没发生变化，这地方暂时成了李清明等人的私人领地。
没了外人，安晚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记得的东西就只有那么多。
“问问日游神吧。”李清明想了想说，“大家后退，帮我护法，注意保护安晚。”
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皮鞭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复杂的符号，李清明忽然睁眼，双手轻轻拍在地上，念叨：“日游神，清明有请！”
天空迅速聚拢一层一层的云，片刻后这一小片地方黑压压的像傍晚，狂风乎起，吹得树不能的左右摇摆。
远处的小路尽头，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
张北极立刻跑到最前面，挡住那个身影。
后面，李清明用极低的声音问。
“人鬼。极喜恶人，善附身恶人。清明，明日晚借云雨扇一用……”
“是。”李清明低头。
话音刚落，头顶的云瞬间消失，小路尽头的身形也消失不见。挡在最前面的二百五不停的擦脸上的汗，“煞气好重，我的妈，跟烤火炉似的。”
“发生什么了？”安晚总算是恢复意识，赶忙问。刚刚他的意识一片空白，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被什么强大的东西不停的碾压，只要他动弹一下就会死掉，太真实的感觉让他现在回想都很是心有余悸。
指了指被皮鞭牵着，不停的变换惊悚表情的东西，李清明说：“人鬼。不是魂魄变成的鬼，而是人变成的鬼。”
人心有鬼，永不超生。
“我不懂。”安晚有些羞赧，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一问三不知。
把人鬼拽过来，李清明淡淡道：“你可以认为这是人的恶念集合体，有了生存的方式和途径。这样的恶念就算去地狱都洗刷不了，所以地府拒绝接收，唯一的下场就是打散，彻底打死。”
“这就是我的弟弟么？”安晚疑惑，“可当时他并没有那么坏，甚至没有恶念。”
“谁知道呢。”李清明在人鬼身上贴了张黄符，搓成跟饿死鬼差不多大小，随意收起，“真有意思，人鬼，千百年都不出现的东西。”
继续上课，中午吃学校食堂。
到处都在说孙桂雅，大家对她的恶意并不是很多，顶多是看热闹，连带着也说了几句彐雯，话里话外都是好感，甭管男同学、女同学都是如此。
平时彐雯比较低调，不像程思思那样光芒四射，也不像方卓让人揪心，就平平淡淡的，只是因为貌美性格好被评为校花，其实她好人缘挺多。
“天使面孔，魔鬼内心？”
日游神说的话，没有人会去怀疑真假，那么有问题的究竟是人鬼还是彐雯，这就有两种可能性了。
“学校里传言说我喜欢彐雯，非她不娶什么的，是因为宿舍那几个汉子喜欢彐雯，又觉得自己没条件，就是炒作也炒不出话题，所以才拿我说话，但我并不是很了解她。”安晚有些迷茫的说道，“我哥哥的死如果是人鬼干的，会不会跟彐雯有关系？可我哥哥一直老实本分上班，他脾气好，平时经常帮着同事上晚班……”
“没有证据的猜测没有任何意义。”李清明打断安晚的胡思乱想，继续发出邀请，“今天还来饭馆吧。”
这还是头一次李清明连续让人待在饭馆，不单单是二百五觉得稀奇，其他人早就抓耳挠腮的想了很久了，但都没问，自己发现真相的过程才最刺激啊。
“古杨也跳出来撕彐雯了。”
学校论坛很热闹，其中孙桂雅和古杨的存在感最强，这两个当初在学校搅风搅雨的存在，一出现依旧是能轻易搅动风云。
第175章 推进水中
裁剪贴身质地极好的制服, 看不出任何褶皱, 身材瘦削, 侧脸看上去极为立体，好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男神。
没有拒绝李清明的邀请，再次来到饭馆角落坐着，安晚就看到这么一位，好像走错片场，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客人。
“新客人？”刚巧客人不多，厨房不忙，李清明在外面摆烤好的蛋糕。
浅色的瞳孔倒映着李清明有些疑惑的面庞，客人从口袋里拿出最新款的手机点了点，问：“是老朋友介绍我来这边吃饭，应该是这里，妖怪……饭馆？”
“是。”放好最后一个蛋糕，李清明擦手，拿了菜单给客人看，“新客人我一般推荐点几份套餐，种类多分量少，可以尝到更多口味。这边有几份偏肉、偏素, 还有偏酸、偏辣的……”
“每样都给我来一份。”客人说。
“好，请稍等。”
看着一份一份的套餐端出来, 摆在客人面前。碗筷、刀叉等等都有准备，全看客人用什么顺手。
坐在角落，抱着一杯汽水, 安晚终于确定，这个看上去最不像客人的客人，原来真的只是客人而已，跟其他客人没什么不同。
终于，客人全都离开，碗盘全都收拾到厨房，夜宵端上了桌。
“安晚，过来一起。”李清明招呼他。
“那么多盘子，不需要刷吗？”安晚想了一晚上这个问题，终于忍不住问。
指了指最后从厨房出来的阿鬼，虽然他穿着连帽衫，遮着脸看不清，李清明解释道：“他会给晚上来打工的小鬼分配工作，刷盘子、洗菜、打扫厨房等等工作都是小鬼们的。”
非常容易消化的酸奶拌切碎的果粒，还有小份小份的面条，一大锅养生汤。吃吃喝喝的时候，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转到安晚身上，顺便提到学校里蹦出来的孙桂雅和古杨。
“他们大概是商量好的，说彐雯多么虚伪，其实是多么恶毒，现在几乎全校都在讨论彐雯。”
“大概是因为彐雯平时低调，表现出来的性格又是善良，做什么都不争不抢，所以现在忽然有可能真实性格完全相反，这样强烈的反差让大部分人都不由自主的肾上腺素增多，心跳增快，有种满怀着恶意的快感吧。这都是源自于人性中的……恶……”
吃完夜宵，碗盘再次送进厨房，安晚好奇，征得同意后，跟着走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
比想象中要大，几乎一眼看不到尽头。极宽的走廊上，蹲着几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少年，正埋头吭哧吭哧的刷盘子，速度奇快，看着就眼花缭乱的，但神奇的是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也没有水花四溅。
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直到大家都离开，安晚也还是没有看到那些打工少年的脸。
卧室，张北极偷偷摸摸凑到李清明耳边，小声问：“为什么总让安晚在咱们饭馆？他不是人么？”
“嘘。”李清明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凑过去蹭了下二百五，低声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嗷……”二百五立刻点头，表示自己懂了，但其实根本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