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糠木
他本来就是这么扭曲的一个人,只是陈森刺激了他的欲望,将他坏的一面放大,见识了他的肮脏后,又很轻易地摒弃他。
“呸。”许星然红着眼,不知道在骂谁,“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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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面馆。
忙了一天,打烊的时候店内除了陈王港、陈森,只剩下另外两个小伙子。
临近年关,生意变得更好,王港都没找着机会和陈森唠唠,今晚闭店算早,总算是让他逮着了。
陈森坐在一张桌子旁核账,王港坐过去,欲言又止老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找我有事?”还是陈森先开的口。
“咳。”王港清了下嗓子,“那天你是不是骂小林了?她不就打碎你一个挂钟,那玩意又……”
“我什么时候骂她了?”
“那她为什么哭了?”
“哭了吗?”陈森蹙眉,“我不知道。”
那天小林和其他店员在角落里咬耳朵被他发现,他就说了句上班不要闲聊,没多久她就来认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应了下来。
“反正你肯定凶她了,不然人家为什么要哭?”陈森似乎真的就他的话思索着,没反驳,王港趁机道:“你是不是因为她去找了许星然生气?”
陈森扫了王港一眼,立马拼凑出一个大概,一语中的,“你让她去问许星然的?”
王港头皮一麻,“啊”了一声,“我以为你两就是普通吵架,谁知道……”谁知道你们来真的。
陈森又低着头去看账本,王港挠了挠头,“真分了啊?为什么啊?”
“你不是不喜欢许星然吗?”陈森说:“怎么听起来很担心。”
“他就嘴挺臭一点,硬一点,其他的……还凑合。”王港试图劝一劝,这些天陈森什么样他都看在眼里,了解他有时候也就犟那么一口气,“我知道肯定不是你的问题,指定又是那姓许的找事,但是就像你自己说的,你两都那么多年了,他要是和你服软你就松个口呗。”
陈森放下笔,咯哒一声落在桌面上,突然侧目向他看来,王港被他看得一愣。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陈森问他。
王港挠头挠得更用力了,“因为你这几天脸色都很臭啊,搞得大家都很害怕,我不是一个人在讲话,我是为了我们整个店所的人在讲话!大家每天干活都小心翼翼的,很辛苦的好不好!”
“好。”陈森很利落地答应,很成功地让他呛住,他震惊,“没、没了?”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说一个‘好’,我之前说的那些呢?”
陈森收拾着手边的白纸,边缘仔细对齐、摞着,表情是王港这个没上过几年学形容不上来的,“他不会服软。”
“他不会服软你去主动找他啊,你每天垮这个脸,他又看不到。”
“不了。”陈森站起来,很认真地说:“不要再说这个事了。”
全部收完后,和另外两个店员分开,王港从背后叫住他,声音和风声一起传过来,问他要不要去喝酒。
“下次。”
回的时候是戴着头盔的,不知道王港有没有听清楚,他一只脚蹬在地面稳住车身,侧身回头看了一眼。
王港仍然站在原地,见他扭头,很用力地朝他喊,让他注意安全。
陈森藏在头盔下的嘴角勾了下,轰隆一声,开远了。
到家已经两点开外了,陈森打开门,突然顿了一下。
门内和这两天一样,都是一片黑暗,他却莫名觉得有些许不同。
主卧的门虚掩着,陈森一手拎着头盔,一手摁在门把上,停了两秒,轻轻推开门。
屋内,窗帘大开,苍白的月光洒进来,黑暗的房间因此变得模糊。
地板上,被人扔了满满一地的衣服,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那堆衣服中央,坐着一团小小的、缩起的影子,头向左侧歪着,靠着床沿睡着了。
窗外忽地吹起大风,树枝被吹的哗啦啦响,是下暴雨的前兆。
陈森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许星然。”
声音不大,淹没在吵闹的风声里,但是靠在床边的人还是醒了。
“陈森?”他揉着自己的眼睛,仍未完全清醒,语调是不自知的柔软,很欣喜的语气,“你回来啦。”
第39章 期待吗
在陈森长达一分钟的静默里,许星然逐渐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以及,他刚刚说了多么尴尬的话。
尴尬是对于他的,陈森只会觉得他无耻。
许星然撑着地板站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对方,在看到他紧握在手的头盔后,讽刺地勾起嘴角,“怎么?以为家里进贼了?”
对于他充满攻击性的话充耳不闻,陈森只低头看着被他弄出来的狼藉,“你在干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分手了来收拾东西。”
陈森终于抬头看向他,很平静地陈述:“这里没有你的东西。”
他说的是实话,许星然心理清楚,自从陈森搬家他还是第一次回来,留下的生活痕迹很少,但不影响他仍被这句话刺到。
“没有我的东西?”许星然的眼尾高高的扬起,勾出尖锐的弧度,扫过墙边的桌子、上面的台灯、铅笔、以及那个变型的羊毛毡,不留余力地让他难堪,“那这些是什么?不都是为我准备的吗?”
原来他都是知道的。
陈森有些恍惚。
他的付出在他们相爱时被漠视,分手后,又成为挥向他的利刃。
这些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包括今晚许星然出现在这里,都是没有意义的。
不想再留在这里,不想再听到这些话。
陈森抹了把脸,扔掉手中的头盔,在地上发出很重的一声响,许星然看他向自己走过来,身形高大,月光在他身后铺开,整个人打上一片浓重的阴影。
“我帮你收。”他利落地打开行李箱,一股脑地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塞进去,动作又快又狠,“咔哒”一声,几秒时间就塞满一个箱子。
这些都是许星然以前穿的衣服,有陈森给他买的,也有他自己买的。他冷眼看着,直到陈森打开下一个行李箱,再也忍不住地开口,“我要这些垃圾做什么。”
陈森的动作一顿,手掌正抓着他的一把衣服,突兀地停在空中。
“我之前就让你扔掉你没听。”许星然紧紧盯着他的脸,字字清晰,“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了,永远不会反悔。”
他说的是衣服,陈森明白,但是心脏仍是不可抑制的抽痛。
“好。”他撑着地站起来,手一松,衣服轻飘飘地落下去,覆了他一只脚,他垂眼看着,声音很轻,“我帮你扔掉。”
许星然笑了一下,手指随意向身后一指,“那个呢?”
是那个象征他和许星然爱情开始的羊毛毡玩偶,对方送他时笨拙而可爱的表情历历在目,清晰地如同发生在昨天,却再也无法和眼前这个人对应上。
“你带走……或者我扔掉。”
“桌子呢?你要找人来锯掉吗?”
“等我有空。”
“别有空了,现在吧,找人来弄。”
深夜三点,上哪去找人?
他就是故意的,桌子没有问题,什么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
疲惫像海水一样向他卷来,他被淹没,浑身冰冷,呼吸都困难。
“没有必要。”他说:“你不用这样。”
陈森的声音很轻,看向他的眼神很空,许星然这才发现他眼底的红血丝浓重。
他的嘴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很多次,许星然很仔细地看着他的唇,企图从他的挣扎中读出一二。
失败了,他什么都看不出。
他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陈森的口不择言、谩骂侮辱、一些尖锐又难听的话,就像他一样。
但是什么都没有说,从这句话后,他就沉默了,房间寂静无声,许星然像是突然掉落进真空里,无穷的害怕瞬间裹挟了他。
他想要陈森对他嘶吼,宁愿承受对方的愤怒,诘问他为什么,痛斥他的卑劣,而不是像眼前这样,一潭死水,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用怎样?”他听到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后来才反应过来,是他在不自觉发颤。
许星然咬紧了唇。
“我不会去挽留你。”陈森停了一秒,“你要走就走,不用担心我会拖住你。”
“你放心。”他居然冲他笑了一下,许星然从未如此痛恨过陈森的体面和好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一起过,不会影响你未来的发展。”
“谁特妈担心这个了!”他控制不住地大喊出声,大脑被愤怒侵占,根本无从考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想和我一刀两断,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陈森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内里乱成一团毛线,毫无章法可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至少也得把我们之间的帐算清吧?我当年给你开面馆的钱你是不是要还我?”
许星然瞪着眼睛和陈森对视,“一共四万,你是不是要还我?”
陈森立马从兜里掏手机,许星然被他的毫不犹豫激到,眼眶持续不断地发着热,他快步上前抢走陈森的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
“咚咚”,手机在地板上弹了两下,“啪”地一声,摔在书桌的一脚。
陈森目光骤沉,几度变化,从碎裂的手机上收回视线,一回头,许星然通红的眼落入眼底。
“三年前的四万和现在的四万能比吗?”
“你觉得你今天把钱转给我我们就可以清了吗?”许星然的眼角仍然高高的扬起,嘴角却重重坠下去,“那么痛快地给我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四万块就可以解决我,心里乐开花了吧?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许星然是那么好打发的吗?”
“你想要什么?”陈森缓缓开口。
许星然从前自以为足够了解陈森,但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了解的是那个爱着他、满眼都是他的陈森,如果陈森不爱他了,他连对方的表情都看不透。
“什么叫我想要什么?你以为你身上有什么我看得上的东西吗?别沾沾自喜了陈森,你在我眼里和路边那些阿猫阿狗没有区别。”
他的眼底水光凌凌,似乎下一秒就要滚出泪来。
陈森对于眼前的场景很熟悉,每次他和许星然吵架,许星然在委屈痛苦时,总是喜欢说一些伤人伤己的狠话,他希望陈森和他一起受伤。
但他现在不确定了,他不知道此刻许星然的话是出自什么目的,他只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想看见许星然的眼泪。
“我告诉你陈森。”许星然一只手拽住他的衣领,狠狠向下一拉,他们的视线平齐,陈森清楚地看到一颗泪珠从他的眼角滑下去,“我们是分手了,但是你也永远别想甩开我,我会一直缠着你,你将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恶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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