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喻狸
疯了,跟那帮人待久了,他脑子也不正常。
裴究拍的力气太大,整间屋子都惊天动地地震了震,惹来几个玩家奇怪又谨慎的注视,怎么了这是?
几人眼神一交汇,默契十足地猜测,两人吵架了吧,刚刚见裴究进了更衣室,可能是在里面吵了两嘴。
但下一秒这个想法就被推翻,本来认定了两人有摩擦的几个玩家,眼睁睁看着一脸风平浪静的宋吟从更衣室里走出来,“走吧。”
玩家愣愣点头:“哦哦。”
奇怪,这看着也不像有事啊,裴究无端端发什么火?
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
当前还是正事要紧,几人穿着潜水服,在苏秋亊的带领下抄了近路到宿舍楼后面,正面对上那片黑黢黢的大江。
苏秋亊来之前买了水下用的水电,他一手轻轻松松地拎着,照亮前面的路,一边无声在前面领路,看上去倒是尽职尽责,也不知道宋吟允诺了他什么好处。
只有一个手电到底还是有点不够用,走在后面的一个玩家紧追紧赶,还是落下一截,因为四周昏黑,一个没留意一脚撞上个硬邦邦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那东西是实心的,撞上去结结实实让人肉疼了一把,玩家龇牙咧嘴地乱蹦两下,忍着泪花凑上前去,仔细一瞧,“石碑?”
那东西掩在草丛里,被俯身弯下腰的另一玩家扒开,眯着眼睛凑上去看了看:“上面有字,但是看不清啊,最底下这个倒能看清两笔……艹字头,下面是个日,草吗?什么东西。”
其他几人也凑上去研究了下那鬼画符似的玩意儿,但没一个能看出来的,湖周围没灯,到处都很黑,搞得人心里紧张,有人拉了男生一把,“别管了,我们时间不多,赶紧走。”
撞到脚的男生也不敢多矫情,抹掉泪花咬牙跟上,走了几步,他蜷了蜷鞋里的脚趾,又是疼得一哆嗦。
这一哆嗦的功夫,他突然感觉脚底下好像踩到个东西,还没反应过来呢,身边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心!”
那声音男生无比熟悉,因为声音的主人有着特别绝的一张脸,据他所知有不少人晚上想着他难以入眠,但因为过于熟悉,就知道宋吟平时说话不这么急切,很慢,很软。
男生听到的这一声却是非常快速,其中的急迫可见一斑,男生意识到事情严重,眼睛一抬,就看见一根亮着冷光的箭头朝自己脑门直直射了过来。
男生傻了,那关头满脑子只有一句话,他要被一根箭射穿脑袋了。
但是身后有人反应很快,苏秋亊胳膊一抬,就把快吓尿的男生一把拽到了旁边。
那箭头擦着男生的胳膊,气势汹汹飞过去,扎实地插到了前面那棵树上面。
男生站稳,其他几个玩家也缓了过来,忙跑上去问:“没事吧?”
男生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死死看着那根箭,心里直喊他妈的,脑袋已经晕了,感觉死亡轰轰在脑门旁边擦过,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没事。”
看男生只是流汗,没有别的皮外伤,其他玩家才放下心:“这鬼地方还怪邪门的,底下埋着尸体就不说了,还放冷箭??这箭是从哪冒出来的?”
本来还算平静的夜晚因为这一根冷箭紧张起来。
宋吟盯着那根普通样式的箭若有所思,上头应该没毒,只是单纯的利器,等一群玩家唧唧喳喳地痛骂完,他出声道:“刚才的石碑上写着的不是草,而是墓。”
裴究听到他声音,转过头来:“墓?”
宋吟点头:“嗯,石碑上的字被腐蚀,晚上看不清楚,如果白天看应该就能看出来那是一个墓字。有石碑,有机关和暗器,这下面可能有个水墓。”
“水下能有墓?”玩家不爱读史实,听到水底下有这玩意儿只觉得惊讶,“没听说过啊。”
宋吟平静回道:“有,之前也有过先例。周庄沈万三水墓听说过吗?当年这江南巨富因为得罪了皇帝,有冤难说,就想死后把自己葬在水里,用这种方式告诉世人,自己的灵魂和水一样清白。”
“他的墓就是葬在海底的,葬之前先把墓地建在船上,再把船砸沉,这样一座水墓就建成了。”
玩家略微一思忖:“那我们要不要去找墓?一所学校下面藏着一个水墓,说底下没点什么都没人信。”
但宋吟摇了摇头,没忘记今晚来这里的最初目的:“探古墓不是那么容易的,为什么现实考古要带那么多设备和专业人员,就是因为探墓的时候有太多风险,我们不能保证可以在墓里全身而退,更何况那是个水墓,今晚先去档案室吧。”
宋吟和他们的对话是避开苏秋亊进行的,匆匆聊了几句,宋吟就走到江边让苏秋亊带自己下水。
苏秋亊是这群人里对潜水最有经验的,他嘱咐了其他人几个注意事项,转过来又和宋吟说了一遍。
宋吟被他捉着一条手臂,氧气面罩下的唇舔了舔,小脸微白:“等会你跟紧我。”
苏秋亊下意识嗯了声,不久又出声:“……为什么?”
宋吟闻言皱起眉朝他看过去,嫌他多问,但还是挺老实地说了一句:“因为我害怕。”
又来了,在教室里被说乖的酥麻感又一次罩住了苏秋亊,他仓促转过头,一声也不吭,几乎是有点急迫地把人送到水里。
最后一个下水的是刚才撞到石碑的那个男生,他活动着筋骨,一边在苏秋亊的帮助下伸下去一条腿,一边说:“刚刚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这会都死了。”
他其实还挺意外的,没想到苏秋亊有那种身手。
毕竟每一个见到苏秋亊的人,都会无一例外地认为他是个忍让谦卑,不会在任何事上冒头,如果教室停电他会点着一根蜡烛学习的书呆子。
但其实苏秋亊比他们还高,衣服底下的肩背宽实有力,该收的收,该扩的扩,是具充满男性力量的身体,苏秋亊看他一眼,声音清冷,“不用谢。”
男生下水后,苏秋亊紧跟其后,一下水就无声无息游到宋吟旁边。
水下暗摸摸一片,只有一盏手电的灯亮着,几人之间不远不近地挨着,以一种不算快的速度穿梭着这条江,往上等校区那边游。
和苏秋亊计算的时间大差不离,十五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对面宿舍楼的水面,男生性子急,见苏秋亊点头示意地方到了,立马就往上游。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个男生快游到水面时,突然看到苏秋亊冲他们打了一个手势,速度是很快的,但在水里被放慢了。
隔着远看不太清那手势,玩家们以为苏秋亊是要让他们游快点的意思,抬起右手比了个OK,腿部一使劲,一个个跟鲤鱼跃龙门一样浮出了水面。
“哗啦。”
“哗啦。”
“哗啦。”
“哗啦。”
而此时的江边,私立高中的校长和一个男人在宿舍楼附近散着步。
校长年事已高,年纪不算小了,和身边的男人说话时还是赔着笑:“苏警官,你也看到了,我们学校氛围很好,学生一个个都听话得很,没有一个调皮的……”
还没说完呢,身边的苏警官就停了下来。
校长奇怪地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眼睛一瞪,抹了两把脖子,怀疑自己今早没有睡醒,不然他怎么好像在前面看到了几个傻兮兮浮在水面上的……
卤蛋?
第70章 四人宿舍(9)
苏秋亊那个手势的意思是,虽然到了上等校区的宿舍楼,但这附近是巡逻高发区,特别不安全,最好到另一边再上岸。
那手势是让他们再往右游一游。
但那几个男生在黑水底下潜了一阵,积攒了太多被水包裹的恐惧,早就想上去呼吸两口新鲜空气了,着急下也没仔细看,匆匆就往水面上游。
没想到几个倒霉蛋一上去就遭遇了迎面杀,是别人还好,偏偏是和校长。
前几天宋吟在厕所遇见的男生的惨死,虽然没有被推到大众面前,但还是有些风声流露了出去,毕竟悠悠众人之口,再堵也总有几个疏漏的。
该辖区的民警收到一些消息,就派了人来学校调查,看是不是真有人离奇死亡。
校长身边那白衬衫长裤的男人就是得了上头的指示特意来这学校走一趟的,听说他要来,平日里屁股不着凳的校长亲自来迎接,亲自带他绕了一圈学校。
意图就是告诉他,学校哪有什么诡异事件,学生个个都勤奋好学,校园环境好得不得了,都是有心之人乱说的。
本来绕完这宿舍楼就要打道回府,谁知道忽然碰上这几个从水里冒出来的人,苏警官嘴角微抽:“校长,那几个是您的学生?”
校长有些中年发福的虚胖,此时被光可鉴人的几个卤蛋吓得一颤,虚汗狂流,流完之后气得大喊,“抓起来,把那几个混账抓起来扔到我办公室!”
怨不得校长气,学校的良好形象即将树立成功,突然来了几个潜水戏耍的倒霉学生,这一小时的洗脑全都白费。
跟在校长身后的几个亲信左边排两个,右边排两个,在校长叫破喉咙之前将水里的几个人捉拿,全部打包送到了办公室。
与此同时,宋吟和苏秋亊、裴究还有两个男生游到了另一边才上岸。
苏秋亊把宋吟带到这边的游泳馆,把防水背包里的干衣服拿出来,一件件递给宋吟让他换掉,其他人也利索地更换了潜水服。
最先换好的玩家举着手电给他们照光,边照边抓了几把乱糟糟顶在脑门上的头发,急迫地问:“那几个到现在还没来,估计出事儿了,我们等会怎么安排?”
宋吟用毛巾擦了擦颈侧,又用手指擦掉流到锁骨下面的水珠之后,回头,微有些气喘地问:“档案室在几楼?”
苏秋亊低头看他:“七楼。”
“教学楼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巡逻,尤其是七楼,”苏秋亊补充,“保险起见最好分成两队,从两边上去,如果其中一队被捉,可以让另一队借机上楼。”
玩家连连点头同意这个提议,分队不是麻烦事,也不用主心骨亲自动手,他大刀阔斧地抬起手指了几下,就把在场几人分成了两队。
分完玩家突然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多看了苏秋亊两眼。
不是,这个副本里的NPC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还真给他们忠心耿耿地提起意见来了?
宋吟把潜水服扔到一边,“现在是八点,快走吧。”
从档案室出来还要回游泳馆,换衣服打扫现场,细算他们时间并不富裕,宋吟把手按到门把上,还没推开突然听到裴究问他:“你跟他一起?”
宋吟撇头看了下后面的苏秋亊,细细密密的睫毛连成一线地扇了下,有点儿疑惑地回他:“嗯,跟谁都一样的。”
裴究冷着脸二话不说转头离去,身后跟了两个小尾巴,刚才的问话也再没有下文,不明不白终结。
宋吟在水下待久了,脑袋胀胀的,按着揉了会儿才和苏秋亊走出游泳馆避开人群朝教学楼那边去。
上等校区的教学楼是南方那种外廊式,一眼望过去大概有十几楼,晚自习的点儿过去了很久,此刻上面没几个人。
宋吟扶着楼梯慢慢往上走,和苏秋亊就离着两三步,本来以为一直到上到七层都不会和这闷葫芦说上一句话,结果刚上到二层,苏秋亊就捉住他的腕子往过一拉。
宋吟被捉着,一侧肩膀怼上墙,想骂人的心都有了,他扭动身体挣了挣,发出了点吃痛的声音,但马上就被一声声刻薄的对话盖了下去。
“苏秋亊挺装的,也不知道校花喜欢他什么,”男声道,“一天下来说不了几句话,哑巴好歹会个手语,会用手比划两下呢,他一整天跟个死人似的,只会看书,谁叫他都爱理不理。”
另一个正处在变声期的低厚嗓音:“那种人怎么会给我们好脸色,他的笑脸都是用在富婆和老师身上的,不然怎么哄得那帮女人个个喜欢他,要我说,苏秋亊背地里都快脏成破布了。”
两人讽刺一笑:“他妈妈也是破布,听说之前是当妓的,故意爬上了苏总的床,才生下个苏秋亊,上梁不正下梁歪,苏秋亊也是这种货色,恶心死了。”
宋吟挣动的幅度小下来,讶然地看了眼苏秋亊,他偏过头,看到一楼树荫下大声辱骂的两个男生,用了两秒明白过来目前是个什么局面,瞬间感到好笑。
要不要太巧?居然撞到了苏秋亊的坏话大会。
宋吟还感觉挺意外。
前几天才看那些人对苏秋亊马首是瞻的,没想到到了人后一个比一个嘴脏。
宋吟又去看了看苏秋亊。
苏秋亊很冷静,默默揉了下宋吟撞到墙的肩膀,然后转身要让宋吟上楼,对这两个人说三道四的话,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表情不变。
楼下的对话还在继续,因为就上下一层楼,想听不见都难:“苏秋亊他爸把他丢到这所学校后就没再管他了吧,没生活费,他亲妈也不来看他,啧啧,连上等校区的宿舍都住不起,跑去住下等校区的。”
他把烟头扔到树下,用脚搓了搓泥土,烟头被藏到了里面,就像今晚他从这里出去,没人会知道他这副嫉恨嘴脸,“都说苏秋亊准高材生前途敞亮,我看他都快活不起了,人一饿肚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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