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川黛
沈栖怕他真的一时兴起让Alisa给他弄个婚纱或者凤冠霞帔来。
“梁先生。”
梁喑看他用一种既像讨饶又像戒备的恳切眼神轻声喊他,心头莫名热了一下,“嗯?”
“西装就好了。”沈栖余光瞥了眼正在讨论细节的红蕊和Alisa,放轻声音去和梁喑商量:“不要那个……”
“不要哪个?”梁喑明知故问。
沈栖眼尾泛起潮润的红,小声和他商量:“不要婚纱也不要凤冠霞帔,西装就可以了,行吗梁先生?”
梁喑少见这样跟他软软商量的小孩,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任人磋磨的听话与柔软,加之刚才吓过他一顿,这会儿也存了不少心软。
“嗯,去吧。”
“谢谢梁先生。”
梁喑心中失笑,这有什么好谢的。
不过,他看着沈栖站在客厅中央像个木头娃娃一样被Alisa摆弄来摆弄去,放任着自己想象了下这小孩儿穿凤冠霞帔与婚纱的模样。
白纱堆积勾勒肩颈,红纱裹着瓷白的肌肤。
……咳。
Alisa从外面来,还有未晾干的轻微汗意。
微潮的双手不可避免地碰到肩颈皮肤,虽然只是一擦而过,但还是燃起了一点不适。
沈栖齿关微微咬合,默默忍耐。
Alisa记下尺寸,又提醒沈栖:“胳膊伸直,对放平,再高点儿。”
沈栖伸平手臂,由着他从自己的左手指尖捋到右手指尖,皮肤毫无阻碍的触碰让他产生难以忍受的麻痒潮热,像是有一个带着火星子的滚烫刺球扎在他的皮肉里,无比难熬。
手机铃声突兀响了两声。
梁喑扫了眼接起来,语气不咸不淡:“有事?”
应承习惯了他的脾性,热情询问:“怎么样?昨晚的夜生活还顺利吗?”
“什么夜生活。”
“别装傻呀,昨晚你把我们都撵走,我后来听老程说你叫了个小孩上去还把人带走了,守身如玉二十多年临结婚了破戒,给你老婆下马威呢?”
梁喑懒得听他胡扯,轻嗤了声:“滚蛋。”
“梁总,昨晚回家没有?”
梁喑觉得好笑:“不回家我去哪儿?”
应承震惊:“您老真够自律的,玩完了还回家。”
梁喑简直要被他烦出神经衰弱,“把你脑子洗洗,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行了行了知道您禁欲。”应承也没真往那地方想,就是对他带人走这事儿有些好奇,“你都回家了,见着老婆没?”
梁喑抬眸看了眼双臂伸平乖乖让人摆弄的沈栖,“嗯”了声。
应承:“怎么样?嫂子漂亮吗?”
“嗯。”
“你老嗯什么,昨晚你守身如玉回家他就没感动得以身相许?放眼平洲整个圈子,上哪儿找你这样一个清心寡欲爱当和尚的禁欲系。”
梁喑靠在椅背上,眸光落在沈栖身上。
他才那么点儿大,现在就往床上领那不成个畜生了,更何况他没打算碰沈栖,更没打算跟他有点什么藕断丝连的牵绊。
“他还小。”
应承听他这么讲就很不服气:“怎么就小了?十八岁也成年了好么,不过也是,你搁他跟前都能当叔叔了,努努力能生个他出来,这要是沈正阳,你也不用……”
梁喑嗤一声:“滚蛋,你九岁生孩子。”
应承笑嘻嘻在那头乐了半天,见他不接茬又改了个话题:“哎对了,你到底哪天结婚,我空出时间给你当伴郎,怎么样够兄弟吧?”
“下个月。”
Alisa的香水气味偏重,和梁喑身上浅淡偏冷的木质冷香不同,这人就像个浓烈妩媚花枝招展的孔雀冲着沈栖的鼻子开屏。
气味催化了触觉,Alisa再一次碰到他手指时,沈栖下意识躲了一下。
“哎别动,再坚持一下,现在量腰围。”
Alisa的手从后往前伸,皮尺交叠时惊了一瞬:“哇哦~好细的腰,我做了这么久的衣服还是头一次量这尺寸的腰。”
第7章 画梁栖燕(七)
Alisa侧头朝梁喑眨了下眼:老家伙可以呀,你老婆。
梁喑没搭理他,但也注意到了沈栖那截儿细竹节似的腰,清瘦平坦,薄得惊人。
落地窗光线明亮,他逆着光站在客厅里,白衬衫规整扎在裤腰里勾勒出欲盖弥彰的线条,光线从他身后拢来映得衬衫绰约半透,照出半截儿软韧的虚影。
他长得瘦,手腕骨白玉似的一小圈,就连骨骼明晰的脚腕也瘦得很轻松就能严丝合缝攥住。
十八岁还是太小了,比预想得更加稚嫩青涩。
梁喑视线停留了半分钟才离开,不动声色地满足了自己对这截儿软腰的欣赏,也恰到好处地克制住了更多的遐思将它仅仅限制在了倾向君子的审美阶段。
沈栖由着Alisa折腾来摆弄去,强忍着倦意与不适强撑着劲儿配合。
柔软的皮尺卷上手腕,沈栖倏地收回手退了一步,把Alisa也吓了一跳:“哎你,梁喑你管管你老婆,差点一耳光抽我脸上,毁容了你赔啊!”
沈栖望着那卷皮尺,眸色微微紧了紧,“抱歉。”
Alisa见缝插针编排梁喑:“累了也不能打人哪是不是,我告诉你啊梁喑,这次的手工费你得给我加一倍当我精神损失费,不然没完,以后你那西装找别人做去吧。”
沈栖吓了一跳,“我给您……”
“出息。”梁喑慢条斯理起身,“赔你就是了,那么点儿手工费欠你的了?”
沈栖连忙说:“梁先生,我自己赔付就行的。”
“这么点小事用不着你掏钱。”
“我能赔得起。”
梁喑抬手屈指蹭去沈栖额角的细汗,顺手试了体温还是没降多少,“太累了?喝点水,休息一会再量。”
骤然靠近的木质香水味带来强烈的侵略意味,沈栖忍住了想躲开的冲动,很轻地摇了下头:“不累。”
梁喑让何阿姨倒杯蜂蜜水来。
Alisa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量个体能累到哪儿去,梁喑你差不多得了,早晚有一天你得跪地上给你老婆穿鞋。”
何阿姨不多时就端了水来,沈栖右手微微发抖几乎拿不稳杯子,梁喑接过来放在他唇边:“张嘴。”
沈栖嘴唇一热,微微动了动喉咙:“我自、自己来。”
“你能拿得稳?”梁喑扫了他发抖的手指一眼,毋庸置疑地用杯壁抵住他的下唇。
沈栖指尖发麻,只好就着他的手微微张口含住杯沿。
梁喑微微抬高杯子,温热的水流顺着口腔绵延滋润喉腔。
感冒嘴里发苦,蜂蜜水的甜味恰到好处的中和,沈栖不由自主就着梁喑的手让他喂了大半杯,喝不下的时候梁喑没收得及时,一小股水泽顺着唇角溢出染湿下巴。
梁喑抬手在他下巴上一蹭,鬼使神差地在那张殷红的唇上一擦而过,带走潮湿黏润的水泽。
Alisa等得着急:“喝完了该干活了吧?”
沈栖仰着头,略有些艰难地问:“梁先生,手也要量吗?”
梁喑扫他细瘦的手腕骨一眼:“不喜欢别人碰你?”
沈栖敛下眼,轻轻摇头:“不是,我问问。”
Alisa在一旁备受无视,扯着皮尺催两人:“还量不量了?量不量了啊?三天就要做完,早也不说,我回去不吃不喝三天做你俩衣服,我是骡子吗让你这么使唤。”
“你赚得少了?”梁喑扫他一眼。
Alisa从梁喑这儿赚走的钱能养他上百个工作室,因此当骡子也当得十分欢快,“梁小太太咱们继续?”
沈栖轻吸了口气,等待Alisa拿着皮尺靠近的同时在心里默默读秒,按照刚才的经验,只需要十秒就够了。
十、九……
“慢着。”
梁喑突然开口,Alisa火从心起:“又干什么又干什么,你们两口子有完没完了,梁喑我告诉你……我去?”
梁喑不由分说握住沈栖的手,干燥的手指强而有力地捏住纤细的骨骼弧度,无形的力量与温度像是一条滚烫的线。
从手腕开始一点点蔓延向掌心、指根、指尖再到指腹,略显粗粝的指尖薄茧压在细嫩的手腕内侧,传导与心跳同频的搏动。
沈栖呆呆望着他深邃英俊的侧脸,完全没发现这道热烫的体温,强烈而凶悍地镇压了他手上如影随形的麻痒。
短短两秒,腕骨上的掌握已经消失,只留下被人攥过的滚烫温度。
“量我。”
Alisa也没反应过来,愣愣反问:“啊?”
“量我指距。”梁喑朝他伸手。
Alisa:“……什么情趣。”
沈栖用余光偷偷瞄了那只刚刚丈量过他腕骨的手,与他想象的一样力气强悍,一瞬的攥握已经足够他察觉到两人的力量悬殊。
Alisa记下数据,好整以暇摆出个戏谑的眼神问梁喑:“脚腕呢,也用手量?”
“激我呢?”梁喑轻嗤一声,还真在沈栖面前单膝微弯半蹲下了。
红蕊半颗杨梅险些卡嗓子眼儿里,呛了几声去看梁喑,他在谁跟前弯过腰?
“单脚能站稳么?”梁喑没听见回应,略微抬眸:“沈栖。”
沈栖还未反应过来,听见名字下意识点了下头,下一秒听见一声低笑,接着梁喑修长的手指就搭在他的脚腕上,微微一抬。
沈栖一时没站稳,下意识伸手撑住梁喑的肩膀微微俯身。
白皙的脚掌踩在他掌心,沈栖从未被人这样碰过,羞耻地耳朵根连着脖子都要红了,下意识蜷缩了下脚趾,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捧住他脚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