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川黛
“您自己心里清楚,您别……”沈栖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明明是阻挡却反而像是主动,顿时吓得松开了手。
梁喑竟然真的依照承诺放开了他,把他吊在半空中后优雅又温柔地帮他理好了衣服,只有他自己沉溺在漩涡之中。
活像刚才那个逼他叫那种称呼,放肆欺负人的不是他。
沈栖眼睛发潮,棉衬衫明明柔软舒适,可此时却像砂纸一样。
羞耻感如潮水一般涌来,沈栖恼羞成怒地把书狠狠砸在他怀里,别过头去。
梁喑嗓音含笑,放轻声音哄他,“是我不好,别生气,不想理我了?”
沈栖羞赧不已,硬着声音避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晚饭时梁喑正好有个电话要接,随手开了扬声器放在一边。
沈栖越来越挑食,这个也不爱吃那个也不爱吃,愁得何阿姨每天换着花样做饭。
梁喑端起碗和勺子,一边跟电话那头客套,一边无声哄他多吃两口。
沈栖别开头不吃,梁喑把勺子放在他唇边,笑着和电话那头说:“您客气了,您筹办的宴会我自然要给面子,只是家里人没怎么出席过这样的场合,怕给您添麻烦。”
“听听,你的人能添什么麻烦,就是添了谁还能不给这个面子么?再说了,我们也都想见见你家的天才小公子,结婚不请我们,宴会还不来说不过去了吧。”
梁喑笑道:“嗯,再说吧,我问问他的意思。”
沈栖还没消气,接连被喂了几勺子不爱吃的东西当场恼了,“都说了不喜欢吃这个了!你怎么那么烦人!”
梁喑一怔,电话那头也一怔,随即一连串的笑声乐不可支地调侃,“小梁总,你也有今天啊。”
“……惯坏了。”梁喑放下勺子无奈也笑笑,“当着您的面儿就敢跟我发脾气,让您见笑了。”
沈栖这才反应过来,脸一下红了,丢下筷子就跑了。
一进房间,林延的消息就来了。
叮叮叮十几张图一口气甩过来,从红色白色各种各样轻透而不蔽体的完全称不上衣服的纱到短到只能遮住屁股和胸的两块布,再到毛茸茸的项圈耳朵和雪白柔软的尾巴,一张比一张离谱。
沈栖面红耳赤地划过图片,他不可能穿,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太过了。
林延:我保证没有男人能够拒绝自己老婆穿这个,哪怕他是性冷淡也会当场迎来发情期,相信我,我谈过的恋爱多我不会骗你。
沈栖:你分的手也多。
林延:…………还能聊吗?
沈栖放下手机去洗澡,温水稍微给他找回了几分冷静和淡定,但穿衣服时又看到了小腹上的伤口。
昨晚梁喑问过,看起来非常生气。
他不想把这些已经过去的破事儿拿去让梁喑徒增烦恼。
他现在好好的,伤口也已经不疼了,多一个人知道只是多一个人伤心,他不希望梁喑伤心。
沈栖挪开视线,看到再往下的地方,视线烫着一般收回来。
昨晚梁喑教他怎么用手,那种感觉好像在他的尾椎骨通了电,让他浑身都酥麻得动弹不得,很难受,却又像是迎上天堂一样舒服。
他微微抿了下唇,想到那个无法忍受的疼又有点却步。
沈栖轻舒了口气拿过衣服套上,想到晚上那一通脾气其实毫无理由。
梁喑喂他吃饭是希望他能健康点儿,虽然是哄他说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但最终做决定的是他自己。
他总不能自己抵不住诱惑,还怪梁喑不讲理。
沈栖出了房门探头往梁喑卧室看了眼,伸手敲了敲门,等听到了回应才推门进去。
沈栖深吸了口气,准备要给梁喑道歉,结果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那他是在哪儿回应的自己?
“梁先生,我有话跟您说,您先出来……”
浴室门呼啦一声拉开,沈栖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半秒后。
沈栖猛地转过头,“对、对不起。”
沈栖脑子已经完全没办法思考了,所有的判断能力都在一瞬间崩塌,所有的意识全汇聚在那一个尽管还未苏醒但已经很恐怖的尺寸上。
他完全没想到梁喑会在洗澡,贸贸然叫他出来,陡然撞见这样的场景。
沈栖脑袋里不断地发懵,尴尬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那、那个,你先洗澡,我先回……回去了。”
梁喑扯了浴巾围起来,带水的拖鞋踩在地上发出轻微而又压迫力十足的动静,一步一步,沈栖寒毛都快要站起来了,微微咬住牙,接着肩膀就被一双大手按住了,温柔地转过去,“找我有事?”
“没、没事啊有有事,也没有大事我没事我……”沈栖唇上一凉,顿时住了口。
梁喑指尖按着他的唇,低声说:“慢点说。”
沈栖的大脑失去了反应能力,视线无法控制地落在梁喑湿漉漉的黑发上,一向打理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凌乱滴着水,赤裸的上半身肌肉明晰,胸肌饱满散发着沐浴后的潮气和难以抑制的荷尔蒙气息。
第60章 择木而栖(十)
沈栖视线不知道往哪儿放,往上看要对上他的脸和半裸的胸膛,往下看要对上只有一个浴巾包裹的长腿和窄腰。
“有问题需要我帮忙?”梁喑问。
沈栖立刻摇头,对上他的视线时不自觉咽了咽唾沫,“我、我是想……跟您道歉,晚上不该跟您发脾气,让您在外人面前丢脸了,对不起。”
梁喑有些意外,随即笑着揉揉他脑袋:“那个不叫发脾气,我们之间不用这样斤斤计较小心翼翼,我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不高兴,面子不需要自己先生逆来顺受去体现,这是没用的男人才会用的办法。”
沈栖眨眨眼,很轻地点了下头。
梁喑收回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下,“何况你敢冲我发脾气就代表你不再怕我,而是把我当成你很信任的人来看待,不是么?”
沈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他只觉得梁喑老是欺负人,他是被逼急了才会咬人的。
现在想想他说得其实不错,他对待外人一向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只有面对梁喑的时候会发脾气耍小性子。
沈栖下巴上微热,被人松松捏着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时,他看到梁喑眼底的情/欲色彩和要溺毙人的温柔,呼吸顿时磕绊了下,眼睁睁看着这张脸越来越近,他猛地推开梁喑,“我先、先回去休息了,晚安。”
梁喑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最后再让你跑一天,下次就得睡在这张床上了。
那个客房也睡得差不多了。
沈栖逃命似的回了房间,那天晚上他用手帮梁喑,在黑暗中他只觉得粗壮却不看不到具体有多大。
现在亲眼见到,只觉得狰狞又恐怖。
那天梁喑仅用一根手指就让他痛苦到按下安全开关,如果把它全部塞进去……
沈栖几乎不敢想象会有多疼。
一夜噩梦,沈栖早上醒来的时候几乎要被“梁喑”折腾得虚脱了。
他蔫儿巴巴的下楼,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梁喑,下意识往他腰下扫了一眼。
梁喑给他递了碗粥,含着笑调侃,“没睡好?做坏事了?”
沈栖坐直身子,看到他眼底的莞尔莫名觉得不是好话,陡然想起梦里的场景,心虚道:“没、没有啊。”
“没有就好,我今天要去出差,一周才能回来。放了学不要乱跑,想去哪儿让程术陪你,想带朋友吃饭提你自己名字就好,稍微大点儿的地方应该都认识你,想去应承那儿玩也可以,不许喝酒。”
沈栖立即点头。
梁喑微微蹙眉,“我怎么觉得你巴不得我出差去,不喜欢看到我在家?”
沈栖立即摇头,暗自想,有这么明显吗?
期末考将近,沈栖成绩好不用花时间复习,抽时间帮林延划了重点又给他讲了一些难点。
林延忍不住叹气,“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沈栖看他一副头疼的样子,有点无奈也有点愧疚,“阿延,都是为了我你才选的生物,你……”
“打住啊,我选什么那是我乐意。”林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制止了他说了一半的话,“再说了选都选了,这不挺好的吗,还有你帮我划重点,选别的专业还没人干这活儿呢。”
沈栖笑了笑,“我给你划到毕业。”
“你说的啊,毕不了业我就找你算账。”
“我保证。”
林延撑着头靠在椅背上,往嘴里丢了颗糖,吊儿郎当地晃了一会。
“你想好送什么礼物没?”
“还没有。”沈栖说完,立马又补上:“不买,不穿。”
“……哦。”
沈栖想了一会,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你帮我看看?”
林延瞥了一眼,当场倒抽了口气,“你真想把自己掏空啊?”
“什么掏空?你们在说什么?哦对请你们喝这个,刚出的新品。”宗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啪啪往桌上放了两杯奶茶,“快呀,热着呢。”
林延坐直身子,“哟,谢了。”
沈栖笑了下和宗明道谢,拿起浅绿色的厚纸杯将吸管插了进去,喝的第一口眉尖倏然一皱,芒果?
大脑先一步发出指令,沈栖还未反应过来就先吐了。
“怎、怎么了!!!”林延吓了一大跳,赶紧找出纸巾擦那一小口污渍,边去拍沈栖的肩膀询问,“是不是太烫了?”
沈栖整个人都无法自控地颤抖,一张脸血色褪尽,看起来特别可怕。
宗明也被吓了一跳,“你慢点啊,没事儿吧?”
沈栖嘴里芒果的味道浓重而醇厚,刺激得他一个劲干呕,本能推开林延的手臂,哑着嗓子说:“我去厕所。”
他拧开卫生间的水龙头,也不管到底这里的水到底干不干净就拼了命的往脸上泼,一遍遍漱口。
腐烂水果味在口腔里弥散开,带着无法言说的泥泞与恶臭。
沈栖双手撑着洗手池不断喘息,脑海里不断浮想起尘封多年的声音。
“吃下去啊,不吃我就弄死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