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心病狂的瓜皮
他欲言又止,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
温子辰的事,理智上他的确认为自己不该再介意了。
可是感情上,他又真的无法百分百确定。
苏言低头看着他:“而且之前也说过,这段时间我们的关系……不需要什么答案,也不需要什么承诺。所以,或许再过段时间吧。”
夏庭晚一下子愣住了,他怔怔地又重复了一遍:“不需要答案,也不需要承诺……所以,你才不跟我真正做爱,是吗?因为做了就是承诺了,对吗?”
苏言沉默着没有回答。
夏庭晚吸了一下鼻子,颤颤地又问道:“可是苏言,你既然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又愿意给我、给我口……”
“因为你想要。”
过了许久,苏言终于低声道:“你想要的,我就只想让你得到。你有欲望,我就想办法满足你。”
“你一直都在说我想要什么,”
夏庭晚眼圈红了,他的嗓子忽然哑了似的,沙沙地说:“是的,我满足了,可是你呢,苏言,你的欲望呢?你觉得你有责任满足我,我却没有同样的责任满足你,是吗?”
苏言又不说话了。
夏庭晚觉得胸口闷闷的:“苏言,我知道我以前一直都很任性,一直都是你让着我,你舍不得让我口,舍不得让我受一点委屈,你已经习惯了,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是那样了。”
“我有时、有时真的觉得,你不是把我当成一个伴侣那样爱我。你从不给我机会,不给我一个像大人一样平等地爱你的机会,哪怕直到现在,你也还是这样。”
夏庭晚说到这里,突然心里涌起了一阵说不上来的难过。
他低下头,努力掩饰着眼里的酸楚,小声说:“你不跟我做,是不是在你心里,也还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你让我等你,可是如果万一、万一你想来想去,那道坎还是过不去的话,你是不是还能狠心和我分开?”
“不是的。”
苏言忽然突兀地开口:“不是后路。”
他说到这里,却很久都没有继续,那种尴尬的沉默,让夏庭晚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苏言。
这个男人的神情,在阴影之中,有一种无比隐忍的痛苦。
“庭庭,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言终于说道:“我真的时时刻刻都不知如何是好,我想让你高兴,也想让你长大,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觉得自己之前做了很多很多错误的、愚蠢的决定,不知道该如何纠正,一团乱麻,但是我是爱你的,一直都是——我只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其他的我都说不出口,也无法回答。请你不要逼我,庭庭,我的语言有时候真的很笨拙,很多时候,想对你的说的话甚至要写成情书、写成信,才能表达我的意思,再过段时间吧,好吗?再过段时间,或许一切都会好的。”
他的语速非常紊乱,每一句话之间也没什么联系,甚至夏庭晚很费力地去听清了每一个字,都理不清他的准确意思。
苏言说到了最后,颓然地捂住了自己的面孔,不再让夏庭晚从他的神情中窥见任何一丝线索。
夏庭晚从来没见一贯冷静的苏言这么混乱过,甚至近乎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逐渐在走上正轨,可是苏言却还是对他隐藏了很多东西,或许是痛苦,又或许是不能言明的难处,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这种隐瞒让他也一同感到难过。
并没有多鲜血淋漓,而是藏在胸口的暗伤,一呼吸时,就如同缠绵病榻多时的人,虚弱地闷疼起来。
他从没想过,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感情,原来竟会有这么多复杂到无法言说的痛处。
像夜色中的河流,潺潺流动时,淤泥和石块也在随之缓缓滚动。
那一晚,他们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躺在一块,可是谁也没有说话。
夏庭晚背对着苏言看着黑暗中的一个斑点,他慢慢地抚摸着苏言的手臂,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长大,才能让身后这个男人愿意对他彻底敞开心扉。
……
一夜过后,他们的关系似乎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停滞。
似乎那次的交谈让两个人同时都内伤了,所以谁都无法面对,也不再提起。
夏庭晚的脚一天比一天好了,苏言也突然忙了起来。
他们于是也就没再像之前那样每天都长时间地黏在一起。
这中间,纪展他们去拍了另外两期《在路上》的素材,可是TBN却好像不着急和他洽淡合同的事,只是和周仰聊了一下,说等夏庭晚脚好了才去法务部接洽。
悬而不决的事是很烦躁,但也没什么办法。
夏庭晚花了很长时间去琢磨《寻》的剧本,琢磨顾非这个人物。
他开始保持一种长时间缄默的状态,想要真实地浸入一个哑巴在生活时的感觉。
他并不习惯那种感觉,刻意沉浸在里面也造成了一些后果,表达的缺失让他经常感到很压抑。
在这样的状态下,有一天夜里,夏庭晚忽然接到了温子辰发来的微信。
“夏先生,请问我可以和你见一面吗?”
夏庭晚第一反应当然是错愕,他实在不知道温子辰有什么理由再和他联系。
他回了个简洁的“没必要”就没再多说别的。
虽然是干脆地拒绝了,但是温子辰的出现,却总让他心里有个问号——温子辰有什么话是一定要对他说的呢。
夏庭晚仍然时常去看尹宁,尹宁还是没有做好决定,可是却也好像渐渐不再那么抗拒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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